喬景言對上霍丞商別有深意看着他的鷹眸,沉靜了片刻,才緩緩撩脣道,“大哥,你多慮了,他絕不可能做這種事。
霍丞商笑了笑,不再說話。
喬景言斂眉,事實上,連他都不太相信自己嘴裡說出的話。
他那個弟弟,性子古怪又霸道,行事出人意料,又那般在乎小兮,他會爲了替小兮報仇而做出這件事算不上奇怪。
“齊賤人,你敢打老孃的臉,老孃跟你拼了,啊……”瞿蒹葭氣瘋了,拿起沙發上的靠枕狂往齊頌身上落。
齊頌冤枉得很,明明是她自己把臉送給他打的好不好?
瞅着瞿蒹葭越打越起勁兒,齊頌無語了,瞅準時機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很是裝大的盯着瞿蒹葭,“瞿蒹葭,別怪我沒提醒你,再敢砰爺一下,爺真的要動真格的了!”
“怕你啊!”瞿蒹葭抽出手,舉着靠枕朝齊頌那張欠抽的臉打。
齊頌的臉猝不及防被打了幾下,怒了,“哎喲我去……”撂袖子,“今兒不好好教訓教訓你,爺的名字倒過來寫。”
“行了!”
霍丞商見兩人越來越沒個樣兒,皺眉一聲怒喝。
原本又準備按起來的兩個人同時乖了。
瞿蒹葭臨了把靠枕往齊頌身上憤憤一丟,乖乖從他身上爬了起來,坐到了一邊。
齊頌一副被打癱的模樣靠在沙發上不動一下,裝死。
霍丞商看得火大,“不像永遠躺着不動,就給我坐好!”
齊頌一下子從沙發上彈坐了起來,抱着抱枕小媳婦似的可憐巴巴的瞅着霍丞商。
霍丞商額跡的青筋突突一跳,“都忘了我們今天干什麼來了是不是?”
“……”齊頌和瞿蒹葭同時低下頭,卻還是霍丞商和喬景言看不見的地方死死瞪着對方,恨不得把對方生吞活剝了。
霍丞商見兩人安靜下來,繃緊的臉才微微鬆了鬆。
而在這時,二樓女人的尖叫聲突地停了下來。
霍丞商幾人同時擡頭朝二樓看了去。
就見冷風帶着幾名醫生護士從二樓走了下來。
齊頌站起身,看着冷風,“藍叔怎麼樣了?”
“……”冷風看了齊頌一眼,難道他們第一個該關心的不是那個女人?
“藍小姐情緒很激動,一心求死,剛給她打了鎮定劑,藍老在樓上陪着她。”冷風說。
齊頌點了點頭,重新坐在了位置上。
冷風側身讓其他幾名醫生和護士先離開,自己則留了下來。
“藍叔他現在的情況還好吧?”瞿蒹葭問。
冷風皺皺眉頭,抿着脣角不說話。
瞿蒹葭在心裡嘆了口氣。
自己這不是明知故問嘛,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孫女如今遇到這種事,他現在能好才奇怪了。
想了想,瞿蒹葭站了起來,邊說邊往別墅外走,“藍叔一整天都沒吃東西了,我去讓廚房給藍叔準備點吃的送上去。” www ★t t k a n ★¢ 〇
霍丞商幾人沒說話,雖然知道就算廚房準備了吃的,藍乾也不會吃。
然而,藍珊還沒走出客廳,一道黑色頎長的聲音帶着冷風從前走了進來。
藍珊一愣,“哥。”
霍丞商眉心一動,看了過去。
就見一聲墨色大衣神色嚴峻清冷的瞿曜庭,從門口邁了進來。
瞿曜庭沒看幾人,墨黑的重瞳深邃的看着冷風,“藍叔怎麼樣?”
“……”冷風再次醉了,抽抽嘴角道,“藍叔現在的情緒很不好。”
瞿曜庭蹙眉,在原地停了片刻,朝二樓旋梯走了去。
“老大……”冷風及時叫住他。
瞿曜庭側目看着他。
“老大,我出來的時候,藍老讓我轉告你們,他現在誰都不想見。”冷風道。
瞿曜庭眉頭皺得更緊,步伐一轉,走到沙發前坐下,五官深刻鮮明寫着涼薄,從始至終沒有問藍珊的情況。
喬景言看了他一眼,起了身,“還有事,藍叔有什麼情況及時通知我。”
“二哥,你要走啊?”齊頌看着喬景言。
“嗯。”
喬景言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別墅。
瞿蒹葭出去讓廚房準備吃後折回客廳,見瞿曜庭臉色嚴冷,咬着脣,小心的走到他身邊的沙發位坐下,一隻手輕搭在他的胳膊上,“老哥。”
瞿曜庭斜睞了她一眼,沒說話。
瞿蒹葭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沉默着。
客廳裡的人站的站坐得坐,不知道過了多久,二樓傳來一道開門聲。
瞿蒹葭和齊頌立刻擡頭看了上去,見是從藍珊房間裡走出來的藍乾,立刻站了起來,“藍叔。”
瞿曜庭眸光幽深,緩緩擡頭,看着二樓上蹣跚而下的藍乾。
註定到藍乾沒有拿柺杖,瞿曜庭起身,朝他走了過去,一隻大掌攙着藍乾一隻胳膊。
藍乾身形明顯僵了下,一下子蒼老了十歲的臉對向瞿曜庭。
瞿曜庭彷彿沒察覺到他身體的僵硬,抿着脣,泰然的望着他。
藍乾雙脣蠕動了下,突地哀慼一笑,垂下了頭。。
瞿曜庭從側看着老人褶皺深深的臉,薄脣更是抿得緊了緊,扶着藍乾走到沙發坐下。
瞿曜庭沒有在坐,一手插兜站在藍乾身旁。
霍丞商看着瞿曜庭,也站了起來。
這時,除了藍乾以外,客廳裡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
藍乾垂着頭,彷彿一下子失去了生命力,歷經滄桑的老人,時間在他身上流逝得很快。
瞿曜庭垂頭望着藍乾花白的頭髮,眼眸閃了閃。
不是喜歡解釋的人,此刻看着受創的老人,也開了口,“藍叔,不管你信不信,我……”
“曜庭啊……”不等瞿曜庭說完,藍乾便打斷了他的話,嗓音說不出的疲累。
瞿曜庭沉着脣角,目光沉鐫的盯着藍乾。
藍乾緩緩擡頭,出現在衆人眼底的,是老人一雙血紅的眼,和蒼白的脣,“藍叔,藍叔替珊珊跟小兮道歉,是珊珊不好,珊珊不該對小兮動手,害她如今還躺在醫院裡。可是曜庭……”
藍乾看着他,目光沉痛,“藍叔自認沒有做過對你不起的事,藍叔一直視你爲親人,就不能,就不能看在我老頭子的份上,看在我這個可憐老頭的份上……”
“藍叔。”瞿曜庭突兀的勾起脣角,深眸裡的墨色濃得透不進一絲光,盯着藍乾因激動血管暴突的臉,“不同你那個孫女,小兮不是你親手呵護撫養長大,沒有得到過你很多寵愛,所以她所遭遇的一切,都可以在你口中如此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是不是?”
“……”瞿曜庭的一席話,讓包括藍乾在內的所有人都輕沉了呼吸,因爲他們知道,這個男人,是真的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