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宴會也就此散場。
霍家人全部急衝衝的朝着醫院趕去。
對於黎芳,是他們的疏忽,也是他們有錯在先。
醫院!
早就接到消息的醫生已經將黎芳送到了準備好的急症室,所有人全部等在急診室外面。
霍瑾墨雙手使勁的錘了幾下自己的手掌心,來回的在走廊裡踱步,時不時的看向頭頂的刺眼的紅燈!
這段時間自己還真是混蛋,竟然連媽媽出獄這件事都忘了,也難怪媽媽會那麼生氣,那麼絕望。
桑晴兩人處理好宴會的收尾工作,就趕了過來,剛剛到,頭頂上的紅燈也就這一刻熄滅。
霍瑾墨直接衝到醫生面前,焦急的詢問,“醫生,我媽怎麼樣了?”
“長期營養不良導致的暈厥,身體有多處傷痕,新傷覆蓋在舊傷上,導致皮膚已經出現了大面積的潰爛,至於心理上的問題,只有等病人醒過來,去看一下心裡醫生才能確定。”
“那……腳趾……”
“應該是被人硬生生砸斷了的,因爲沒有受到及時的治療,即使已經恢復過來,可是依舊會留下後遺症,走路會一跛一跛的。”
“謝謝醫生!”
醫生輕輕拍了下霍瑾墨的肩膀,“這是我的職責,等病人醒了,必須注意她的情緒,不能過多的刺激她。”
“好!”
醫生勾起脣瓣輕輕一笑,慢慢的朝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眉宇之間是顯而易見的疲憊。
桑晴一直安靜的站在身後,看着霍瑾墨焦急的等待,看到醫生那一刻就像是看到希望一樣衝了過去,忐忑不安的詢問黎芳的病情,等到醫生走後,又伸長了脖子朝着裡面張望,巴不得馬上看到黎芳。
這一系列的反應,不由的讓她想到了曾經她在急診室的時候,霍承彥是不是也是這個模樣?
她的手輕輕的鑽進他溫暖的掌心裡,沒來由的說一句,“以後,我一定好好照顧自己,把自己養的白白胖胖的。”
霍承彥來不及思考她說這句話的原因,黎芳已經被推了出來。
她一雙空洞的眸子無力的轉動着,掃了一圈等着她的人,眼眸無力的垂落起來,沒有表情,任憑護士將她推到病房裡。
她很瘦,躺在被子下面,被子根本沒有一點反應,就像是平鋪在牀上一樣,如果不是外面露出一個頭,根本就不會發現這裡睡了一個人。
黎芳被送進病房,所有人跟着走了進去。
原本還空蕩蕩的病房一下子就擁擠起來,護士打好點滴,想要轉身離開都差點撞到人。
霍昊天看了她好久,推開椅子坐在她的旁邊,長長的嘆了口氣,“孩子,你受苦了!是我們霍家對不起你!”
黎芳無波的眸子煽動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嘴角掀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當初,我是對那個逆子太過於縱容了,纔會讓他那麼的肆無忌憚,只要你說,我能夠做到的,一定會做到,包括要那個逆子當面對你道歉。”
一句話,身後所有人都震驚了!
霍啓東逃脫了那麼長時間,沒有人知道他任何的蹤跡,可是霍昊天卻說,可以讓他當面道歉!
難道……霍啓東是被霍昊天保護起來了?
黎芳卻突然笑出了聲,掀起眸子仔細的打量着眼前的老人。
這個看起來一臉慈祥的老人,卻是造成現在這種局面的罪魁禍首。
她笑着笑着,眼底就泛起了淚花,不知道是在自嘲,還是在表達對眼前人的不屑,用着沙啞粗嘎的聲音開口,“我想要的,你都可以答應?呵呵,老爺子,你說的還真是輕鬆啊,你知不知道這一年,我在監獄裡過的是什麼日子?又是靠着什麼支撐着我活着走出監獄的?”
“霍啓東都是半截身體埋進黃土裡的人了,還受你保護,還像個做了壞事怕被別人找上門來,所以就回家找你撐腰?你知不知道,正是因爲你,霍啓東纔會那麼混賬,你現在說當面向我道歉,可如果道歉有用,還拿警察來做什麼?
更何況,我被關進監獄是因爲什麼,你難道不清楚?整整一年的,生理和心理上的折磨,你就一句道歉就完事了,呵呵,老爺子,你還真是大方啊,對於霍啓東還真是溺愛到了極點。”
她的話沒有絲毫的遮攔,站在身後的所有人都聽的清清楚楚,包括霍齊楠和沈正瀚。
他們曾經也是因爲老爺子溺愛霍啓東而受到了不少的不公平待遇。
霍啓東有些心虛的看了一眼身後的兩人,愧疚中夾雜着後悔,小聲的開口,“齊楠,我也是那個時候糊塗,還希望你們不要胡思亂想,現在再也不會了。”
“糊塗?”黎芳卻冷着臉接過話,眼底的嘲諷更加的明顯起來,“一句糊塗就能夠蓋過曾經做過的錯事?老爺子,霍啓東成爲現在這副模樣,你功不可沒,還有到現在你都在包庇霍啓東,說什麼不以後不會了,還真是可笑?”
“我什麼時候包庇了?”
“你敢說,你現在不知道霍啓東的下落?又敢說,不是因爲你,霍啓東纔會躲過那麼多人的追捕?”
黎芳一句接着一句的質問,就好像是在霍昊天一層又一層的僞裝揭露開來。
她有今天,也是拜霍啓東所賜,曾經,她心甘情願替霍啓東承受這份罪責,直到霍啓東帶着新歡來監獄奚落她,嘲諷她,並且直言對她只有利用,甚至請‘獄警’好好照顧她的時候,所有的想法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唯一希望的就是霍啓東能夠得到應有的懲罰。
她出獄了這麼長時間,都沒有任何霍啓東的消息,在大致調查了一下,知道霍啓東已經消失了將近一年。
這些種種,只能將所有的矛頭都對向霍昊天,所以她纔會堂而皇之的出現在霍啓東的生日宴會上,爲的就是利用壓力,迫使霍昊天說出霍啓東的下落。
霍昊天目光四處躲閃了一下,舔了下干涉的嘴脣,不敢去直視任何一個人的目光,“我……我不知道他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