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輕孰重

再長的路終歸是有盡頭的。

回到家,習瑾墨如預料中的不在家,今天鄧秀婷出院,他應該是一直陪着的吧,又或許是這些天他一直都陪伴在旁。

外面暮色沉沉,颳起了風,天氣預報上說今晚會下大雨。

他大概是不會回來了吧。

想到此時他正在鄧秀婷的家裡,鄧秀婷爲他洗手作羹湯,溫馨二人,心裡就一陣泛酸,不是說好已經死心了嗎,爲何想起這一幕時心裡還是會痛。

餘依依,你真是不長記性!

撇去這些煩惱,大概是回來的時候喝了雞湯墊底,肚子一點也不覺得餓,索性洗了個澡就睡覺了。

連着一個星期在醫院裡睡覺,每每到了半夜總是會驚醒,驚醒過後,睡意全無,她會爬起來看餘?栽從忻揮星逍眩?墒敲懇淮蔚慕峁?際橇釗聳p>

就連醫生也說他有可能醒不過來了,可是心底仍舊開始有着一絲絲的希望。

夜晚,雨如瓢潑地下着。

一家五星級的飯店,習瑾墨在衆人的圍擁出來,禮節性地向衆人告別,助理李文祥早就把車停在門口。李文祥扶着他上了車。

今天實在是累了,上午幫着秀婷辦出院手續,送她回家,因爲她的腿還沒好,自己又擔心她在家會出什麼事,又讓李文祥找了最好的護工去照顧。

這一弄完就是一上午,下午又是滿滿的行程,這不一個飯局一直到現在才能結束。

車裡,駕駛座上的李文祥看着後視鏡裡的習瑾墨,“總裁,是去園區?”

這些天總裁基本上都是看完鄧小姐之後,再從醫院去了園區,園區是鄧小姐所住的地方,這一個星期下來皆是如此,所以今天他也這麼理所應當的認爲。

習瑾墨喝了不少的酒,身上酒味濃重,若是被秀婷看到了,又要??鋁耍?淙恢?浪?俏?約漢茫?墒恰??訃餑笊廈技猓?魯鮃豢誥破??盎亟鷦貳!?p>

“是。”李文祥愣了下,很快反應過來,發動引擎離開。

凌晨,纔回到家,看到玄關處的女鞋,眉頭挑了挑。

在醫院裡呆了一個星期,這個小妮子終於捨得回來了!

一邊走一邊脫了外套,臥室裡的燈還亮着,還沒有睡覺?

可是,推開門,目光掃了一圈,最終鎖定牀上的女人,竟是睡着了。

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替她將掉落的被子重新蓋好。她的睡相依舊如此地不老實,微不可聞地嘆口氣,很難想象這些日子她是在醫院裡怎麼睡着的,纔不會感冒。真是意外的難得。

現在他很困,很想就這麼把自己扔在牀上抱着她一起入眠,可是嗅了嗅身上的酒味,很重,連自己都受不了,大概會將她從睡夢中薰醒。

思及此,他輕笑着起身,準備去浴室將自己衝去這一身的酒味。

然,她冗長烏黑的髮絲纏上他的鈕釦,拉扯着他的衣襟,指尖勾住她的一抹長髮,想要解開。觸到的卻是一手溼濡,帶着水分的髮梢染溼他的指尖,斂了眉,大手順着那抹髮絲向上摸去,一手的水珠,連帶着頭下方的枕頭也溼了個透。

好看的薄脣抿緊,不悅,這個女人究竟是有多懶,頭髮沒幹就睡着了,不知道這樣會感冒?

去重新拿了條幹淨的毛巾,將她的頭擱置在自己的大腿間,用毛巾開始細細地擦起來。

柔順的長髮拂過掌心,癢癢的,就像有千萬只小手輕輕撓着他的心,看着她溫和的睡顏,眼神不自覺地柔了,習瑾墨覺得不可思議,這種事情他連想都沒想過,如今卻替她做了。

替人擦頭髮,這是他第一次做,下手不知道輕重。力氣小了,他怕頭髮擦不幹透,如此想着手上的力氣加重,可是手拙的他一不小心扯到她的髮絲,看到她在睡夢中蹙了眉,心裡一驚,又減輕了力道。

如此反覆着,他在糾結中終於擦乾了她的頭髮。

完成這一件事,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氣,彷彿覺得在商場上談判也不過如此心驚膽戰。

她變得愈加地瘦了,尤其是這張臉,很是憔悴。

這一個星期裡,他不是沒去過餘?栽吹牟》浚?皇敲看味疾輝??ィ?檔降子?栽湊飧鋈慫?嗆拮諾摹?p>

透過透明的玻璃,餘依依在屋裡忙來忙去的,一會兒削蘋果,一會兒又是倒水的,只是偶爾停下來休息的時候,也是坐在病牀跟前,目光時不時地盯着餘?栽矗?釓濾?桓鱟呱瘢??栽淳託蚜恕?p>

他不知道撞秀婷的人是餘思佳,這件事他是交給李文祥去辦的,那天在病房裡看到她跟秀婷在一起,他很怕她會誤會,可是她一點意識都沒有,從她的臉上他只看到了坦然兩個字,他想着沒誤會就好,後來聽秀婷提起,才知道她是來請求的。

請求不要起訴她的姐姐,就這樣!

他的懸着的心,頓時就落了地。

他恨的人就只有餘?栽匆桓鋈耍??歉隼碇塹娜耍?換崛曇拔薰跡??雜嗨技訓氖濾?美釵南槌妨稅浮?p>

許久沒有抱着她一起入睡了,當身子一碰觸到她溫軟沁香的身子,心裡某個空蕩的地方立刻被補滿,抱着她,甚至不需要被子,都會覺得很暖和。

翌日,日上三竿,餘依依猛地從睡夢中驚醒,支起身子坐起來,看了眼時間,都已經十點了。

盯向窗外的太陽,今天這天氣一點都看不出昨晚下過雨的痕跡。

下牀,進了浴室,隨意地束起長髮,牙刷上擠滿長長的牙膏,目光無神地看着鏡子,刷牙,然後洗臉。

出了臥室,視線觸及到客廳裡的那一抹身影時,她愣了神,腳步驟然頓住。

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還是今天早上?

“還杵在那裡做什麼,早餐要涼了。”習瑾墨喝完一口牛奶。

沒有語言地,餘依依走了過去,看着那各式各樣的早點,皆是出自於京苑大廚之手。

心忽地就沉了下來,他能繞大半個a市不辭辛苦地去爲鄧秀婷買早點,對於自己就只是叫了京苑的外賣。

光是這一點,,就已經明瞭。

默不作聲地坐下,咬了口綠豆酥,散發着淡淡的清香,入口即化,味道很甜,蔓延到心裡就化作爲濃濃的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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