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浩然手中的動作猛然停止，隨即緩緩擡頭，一雙眸子看着杜曉萌變的幽深起來……
杜曉萌微微揚着下巴，也就讓他看，不過，一分鐘兩分鐘的還行，等到三五分鐘過去，顧浩然還是這樣一直盯着她，一雙犀利的眼睛就好似要將她看穿一眼，讓她實在有點兒繃不住了，只能抽搐了嘴角的微微放下了“高傲”的下巴，一雙眼睛有些不安和無錯的看向顧浩然，“那個……我，我不會嚇到你了吧？”
顧浩然冷笑了下，隨即垂眸繼續着手裡的動作，直到將報告的字全部簽完了，方纔喊了小李進來，將東西遞給他說道：“將這些都送去給首長……另外，給首長說一聲，事情我在考慮，最晚晚上給他答覆。”
“是！”小李幹練的應聲後，將文件袋接過，又敬了禮後轉身離開。只是，離開的時候，若有深意的看了杜曉萌一眼。
杜曉萌覺得，小李的這一眼看的十分之有特色，包含了很多很多她能理解又不能明白的情緒，另外……好像還看到了鼓勵？！
門被輕輕合上，杜曉萌方纔來回思緒的再次看向顧浩然，就見他又拿起內部電話播了一通後，交代了一些事情，等到一切忙完後，已經是半個小時後了……
“好了，我們現在說說我們的問題。”顧浩然一本正經的看着杜曉萌，“你方纔說什麼？”
“報告！”杜曉萌氣勢洶洶，“我方纔說，我想要和大隊長談談我們之間的感情！”
“哦？”顧浩然一聽，不由得笑了，也不知道是被氣笑的，還是被說笑的，“我們之間的感情？我們之間有感情需要如此……恩，如此‘鄭重’的談？”
“報告，有！”杜曉萌目不斜視，吃了秤砣鐵了心，一定要先拿下顧浩然，置於他作風到底有沒有問題再說……何況，如果以後他們兩個人真的成事兒了，他就算有賊心，他估計也沒有賊膽兒，否則，老杜不得抽了他的筋剝了他的皮？
杜曉萌這個人對自己的事情一向有計劃，就比如她對顧浩然產生了某種特殊的感情，她就在他回了部隊後，她已然考了國防大學……就比如，下基層的時候，她看到顧浩然在KTV裡和那個波濤洶涌的女人不知道在幹什麼的時候，她會糾結，然後……最後還是抵不住男神的誘/惑。其實，她總結了下，估計還是被秦嵐刺激了，所以她才如今不管不顧的這麼激進。
顧浩然看着杜曉萌，就看着她一心兩用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又轉着什麼心思，“好，我給你五分鐘。”
“是！”杜曉萌回了神，看了眼顧浩然後，眼睛轉動了下說道，“不需要五分鐘，只需要一分鐘……大隊長，我今天來，是想要告訴你，昨天晚上雖然是在做戲，可是，我說的都是認真的，我爲你你考軍校，我爲了你下基層……我爲了你，我一定會成爲一名合格的軍人……因爲，我要站在你身邊，不是以一個兵的形勢，而是以一個家庭的形勢！報告完畢！”
顧浩然笑了，對於這樣突發性的表白着實讓他不知道要表達什麼感情才能表現出此刻他的心情，“我比你大一輪兒……”
“報告，我知道！”
顧浩然繼續說道：“我作風有問題！”
“報告，我知道……”杜曉萌嘴角抽搐了下，扯了嘴角就看着顧浩然說道，“那個，可以改，可以改……嘿嘿……”
顧浩然點着頭，“恩，這倒是……”他彷彿突然想到什麼，先是偏了下頭沉思了下，隨即看着杜曉萌就問道，“萬一改不了了呢？”
“報告，我就會報告老杜！”杜曉萌倒是一點兒也不介意擡出杜廷威，反正顧浩然也知道她和老杜的關係。
“看來……你來的時候已經將所有的路子都想好了？”顧浩然笑着問道，只是，他的笑讓人看不出來是諷刺還是無奈。
杜曉萌心裡有些沒底兒，可是，她又不想退縮，只能說道：“報告，我也沒有辦法……作爲女追男，又有如此大的代溝，我必須要拿出不能抵抗的因素來作爲後盾。”
“怎麼，你杜曉萌也有不自信的時候？”
“報告，”杜曉萌一雙眼睛直直的盯着顧浩然，一眨不眨的說道，“大隊長，我自信是對我的事情自信，這事兒一個巴掌拍不響，我總不能硬拉着你和我拍吧？”
顧浩然笑了，笑的很有深意，“你來……應該是從向晚和夏宇哪裡知道了不少我的事情吧？”一看杜曉萌吃驚的表情，他就知道他猜對了，“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不是你想象的那麼好？我也有爲了上位而卑鄙無恥的時候？就算是這樣……你也願意？還有，你下基層的時候，也看到KTV裡的事情了，你也知道……我作風有問題，怎麼？就算是這樣，你還是願意？”
杜曉萌這個人天生倔脾氣，有時候就是一頭牛，牽着拽着都不行，非得自己想通了……典型的不撞南牆不回頭。
這會兒聽顧浩然這樣說，她身體裡那不服輸又要強的性子就“蹭蹭”的往上竄，完全忘記了這事兒還真不是要強就可以的。
“報告，我願意！”杜曉萌哼着鼻子，嘴角微勾，下巴輕擡的就咬牙說道，“大隊長，你就準備好我的攻勢吧！”話落，她朝着顧浩然就敬了禮，然後轉身齊步走的離開了顧浩然的辦公室加宿舍。
門一打開，就見林亦風站在外面，杜曉萌先是一愣，隨即瞟了眼就離開了……
林亦風看着杜曉萌的背影，他忍了忍，最後還是叫住了她。
“幹嘛？”杜曉萌和林亦風有仇，這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林亦風走了上前，上下打量了翻杜曉萌後問道：“怎麼……和大隊長告白了？”
“關你什麼事情？”杜曉萌的口氣依舊有些衝。
林亦風暗暗澀然一笑，不過，臉上倒是表現的雲淡風輕，“沒事兒……就是看看你怎麼嘗試失敗的滋味。”
“林亦風……”杜曉萌那個氣啊，頓時攥了手就想打，可是，想想這裡不合適還是忍住了，“哼，放心，我從來不知道失敗是什麼滋味，不像某些人……”她鼻子裡哼哼了聲，鄙夷的瞟了眼林亦風后，就得瑟的轉身離開了。
林亦風眸光深邃的看着杜曉萌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樓梯轉角也不曾回過神……思緒一下子將他拉回到了十一年前……那個時候他十七，萌萌也就才十四。
他高考“失利”，她中考以全市最高分上了他哪所高中，就如萌萌她自己認爲的一樣，她從來沒有嘗試過失敗是什麼滋味，不管任何時候，她都要強，成爲整個大院兒的標榜。不管大小，只要家裡有孩子的，都會那萌萌出來說事兒。
因爲路是家裡規劃好的，他不願意，高考的時候任性的將幾門大課都只是選了選擇題，剩下的一概空着。可是，這事兒將全市的狀元杜曉萌的位置擡的更高，而杜曉萌就拿這事兒也沒有少嘲笑林亦風……
只是，杜曉萌不知道的是，他不願意按照家裡的路子所以放棄了進入國防大學，可是，卻因爲她……最後選擇做了軍醫。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奇怪，一件事情往往都是兩面性，只是，兩面的選擇最後到底哪種纔是正確的，只有走到最後才知道。
林亦風轉身的同時走向顧浩然的宿舍，心中一嘆……他這輩子最佩服的人是顧浩然，最喜歡的人是杜曉萌，如果他們兩個攪合到一起，其實也是不錯的。
這樣的鴕鳥心態是在不是他林亦風的風格，可偏偏，他站在一旁看的清楚，杜曉萌對顧浩然的感情不是他想要看到的，只是因爲當年的事情而感激的心，而是真正的一種女人看男人的心。
“咚咚！”
“進來！”
林亦風推了門走了進去，見顧浩然正在穿常服的外套，不免奇怪的問道：“不知道我要過來給你檢查啊？”
“你過了時間……”顧浩然看了眼表，“我這會兒要去下機械化旅，有點兒事情和蘇首長研究下。”
“你昨晚兒不是值班值了一晚上嗎？這精神頭……如果不是我知道，還以爲你睡了一晚上呢。”林亦風有些不滿，直接將東西放到桌上，一邊兒往外掏着一邊兒說道，“不管怎麼樣，我來都來了，先讓我檢查下。”
顧浩然無奈的看着林亦風的動作，最後將穿了半好的常服又脫掉，任由着林亦風檢查的同時說道：“我就不懂了，你這樣堅持，怎麼都不像當初找着林首長的路走……”
“我這是有專業精神，做一樣愛一樣兒……”林亦風反駁，“還真和我爸沒關係。”
“當初那叛逆的林亦風，如今在雄鷹一待就是這麼多年……其實我一直想問你，你後來爲什麼改變主意了？”顧浩然微微趴下，讓林亦風可以方便看他後背的灼傷的結痂。
“佛曰……不可說。”林亦風蹲下身，仔細的檢查了後說道，“鋼鐵一般的身體也不是蓋的，基本差不多了……不過，這所有的結痂掉了，背後可就難看嘍……”
“我又不是女人！”顧浩然笑了笑，“再說了，後背也不是臉上，不影響解決我這個老大難。”
林亦風被顧浩然逗的一笑，“你如果能將這一套用到女人身上，就不會成爲老大難了。”
“你平時油嘴滑舌的，我看你不也快步入老大難的行列了？”顧浩然穿着衣服，看着收拾東西的林亦風說道，“杜首長說了，老大難都出在了雄鷹……這整天爲了我們幾個，心都操碎了。”
“沒事兒……等你解決了，我就開始。”林亦風背了包，“回頭你挑花眼了剩下幾個，我隨便撿一個回家就成。”說着，他哈哈大笑了起來。
顧浩然搖搖頭，穿了常服和林亦風一同出了宿舍，到了樓下後，二人上了各自的車，道別後離開了……一場軍演後，底下的人狂歡，上面的首長依舊有忙不完的
事情。
自從表白後，杜曉萌發現她和顧浩然碰面的機會越來越少，也不知道是不是顧浩然躲着她……就這樣一晃，距離演習已經一個多月過去了，眼看着在有不到半個月，她就要實習結束回學校寫論文報告了，可顧浩然的影子是越來越不見了……
“萌萌，指導員讓一起出去掃雪。”張雨陌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好，我來了……”杜曉萌收回悲春傷秋的思緒，一把抓了棉帽子就往外走去。
這些天連續降溫，天氣也變得陰沉沉的，一覺睡起來，外面的事情已經變成了銀裝素裹，處處白雪皚皚的。
操場上已經有很多人開始掃雪了，就連剛剛野外生存訓練回來的獵鷹突擊隊也加入，一個個嘴裡哈着氣兒，幹勁兒十足的就開始清理着厚厚的雪。
“艾瑪，我聽說好幾年都沒有下這麼大雪了……這是有冤情吧？”張強開着玩笑說道。
“得了吧你……”張雨陌翻翻眼睛，“那是六月天下雪……這大冬天的下雪是正常的自然現象好麼？沒知識也要有常識，沒常識也要看電視……不過，電視看多了刻不好，否則近視！”
聽着張強和張雨陌二人逗着嘴，劉珈辰偶爾插一句，頓時，周圍傳來哈哈的笑聲，讓一切變得格外的歡快……有人提議堆雪人，這更讓所有人幹勁兒十足，不一會兒，前前後後的就推出了十幾個雪人兒。
杜曉萌有些悻悻然的，整個雄鷹的人都在掃雪，從上到下的，可是……她沒有看到顧浩然！
撇撇嘴，杜曉萌繼續幹這活兒，心裡合計着今天反正休息，等下她去顧浩然的宿舍找，不在就蹲點兒……她就不信還找不到了？
“在想大隊長？”向晚不知道什麼時候蹭到了杜曉萌的身邊，見杜曉萌嚇一跳，她就知道杜曉萌剛剛肯定神遊太虛着呢，“大隊長去首長那邊開會了……各個旅的都去了，這冬天招兵工作也要開始了，大隊長忙着呢！”
“新兵和雄鷹有什麼關係？”杜曉萌就搞不懂了，這裡的人，最低的也是新兵連出去後下了各個連隊，被發現的好苗子，哪裡有從新兵就開始進來的？
向晚看看左右，壓低聲音說道：“上面估計要組建一支全封閉的特訓營，有可能大隊長要調過去……而這些人，會從新兵裡選，從根本抓。”
“如果撐不過去怎麼辦啊？”杜曉萌心裡合計着這開什麼玩笑呢？
向晚笑了，“相信大隊長的目光……他挑兵，從來沒有出錯過……就算錯了，他也會讓錯誤變成對的的，你就放心吧。”
“我纔不擔心這個呢……”杜曉萌嘴裡嘟囔着，“我這馬上就要走了，誰家追一個人，整天人影子都看不到的……不是白告白和表態了嗎？”越想越氣的杜曉萌沉沉的嘆息了聲。
向晚沒有聽出杜曉萌嘴裡囫圇了個什麼話，不過，看她表情也猜到了個七八分，不由得抿嘴一笑，說道：“你們離開的時候，我會辦一個送行會……放心吧，大隊長一定到！”
“真的？”杜曉萌一聽，眼睛都亮了。
向晚點點頭，“我能幫的……也就到這了。”
“指導員，你真是太好了……”杜曉萌一臉狗腿的，恨不得直接扔了鐵鍬，直接抱住向晚。
*
杜廷威開完會，交代完各個旅對於即將抵達的新兵的一些任務後，最後留下了顧浩然，“萌萌還有幾天就該返校了吧？”
“恩，還有十一天。”顧浩然回道。
杜廷威拿了軍用缸子喝了口水，“你什麼看法？以後是留在雄鷹，還是另作安排？”
“杜曉萌和劉珈辰留下，張強和張雨陌還不太適合……二人的體能跟不上。”顧浩然實話實說，“不過，這也要看看杜曉萌和劉珈辰的個人意見，畢竟，雄鷹太苦。”
“你看中的人，想來也都摸了個透了……”聽顧浩然誇獎自己的閨女，杜廷威心理高興，“劉珈辰我看報告了，是個好苗子……至於萌萌嘛……你也知道那丫頭，脾氣倔強着呢。”微微一頓，他轉了話鋒，“這在公就先放放……”他不知道是因爲難以開口，還是想要合計下這話要從哪裡說起，又喝了口水後，方纔說道，“浩然啊，除去這寫級別，私下裡你也喊我一聲杜伯伯，你爸和你媽在的時候，我們兩家關係一直也好，後來如果不是老首長被調到A市，我調到S市，我們兩家估計也就能一直在一起……”
“杜伯伯，你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吧。”顧浩然這人心思多，可是，有些事情還真不想拐彎抹角的，“您說，我聽着。”
杜廷威放下水缸子，先是笑了笑，隨即認真的看着顧浩然說道：“這萌萌是我閨女，她會做什麼，會怎麼做我這個做爹的雖然不能說猜了個十成，可七八成還是能清楚的……你老實和杜伯伯說，那丫頭和你表白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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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