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分離有多痛
“叮——”一聲鈴響,蕭安蓉的腦中立刻清明。她猛地推開已經環着她的辛子暮,驚慌不定的深吸着夜晚的空氣。
這樣深呼吸了幾次,她遊走的神志終於清醒了很多。包裡的手機還在不停的響,這樣鍥而不捨的精神,蕭安蓉不用看電話也知道是誰打來的。
慌亂已經消去,蕭安蓉鎮定的掏出手機,手指還沒有劃開接聽鍵,對面便傳來辛子暮有些陰深的聲音,“你敢接
!”
看來他也知道這個電話是誰打來的了。這麼晚,除了他,誰還會打蕭安蓉的電話!
可是蕭安蓉看着辛子暮隱在黑暗裡的眼睛,他的聲音因爲剛纔的激情還帶着沙啞,但是一想到自己剛纔也被他弄的軟化掉的一顆心,蕭安蓉便緊蹙了眉頭。
她決定好的,要和他斷了。不能因爲他這樣就心軟!
蕭安蓉按下接聽鍵,輕輕的嗓音卻故意讓對面的人聽的清楚,“臨謙,怎麼這麼晚還打電話?”
電話裡有一瞬的沉默,可能是趙臨謙還不太習慣蕭安蓉突然間的溫柔,手機裡趙臨謙有些艱難的咳了聲,然後才尷尬的開口,“蓉蓉,你怎麼了,有些怪怪的?”
自己表現的這麼明顯嗎?蕭安蓉眼角餘光假裝不經意的從辛子暮臉上掃過,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臉色,但是蕭安蓉已經明顯的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陣陣冷氣。
側過身,蕭安蓉一邊按下門鈴,一邊對着電話假裝生氣,“你若沒有什麼事情,那我就掛了!”
口氣這下子倒是正常了很多,趙臨謙看看手裡的手機,再想起自己打電話的目的,沉着聲音故作深沉的道,“我打電話給你是想告訴你。從今以後你上下班,只要我在的話就都由我來送你!”
“什麼?”蕭安蓉現在的心思全在身側人的身上,她一心想讓自己表現的鎮靜一些,卻連電話裡趙臨謙到底說了什麼。她也沒有聽清楚。
“這件事情沒有商量的餘地,”趙臨謙誤以爲蕭安蓉是在反對,又像下午那般冷着聲音哼了一聲,“你最好和趙希說一聲,明早見!”
一個“嘟——”音,電話已經極果斷的掛掉了!
“是大小姐回來了嗎?”門鈴裡傳來趙嬸的聲音。
“是。”蕭安蓉回了一聲,很快便聽到門鎖打開的聲音。
“蓉兒——”蕭安蓉才擡腳,辛子暮又衝了過來,一把拉了她的胳膊,把她緊緊的遞在了牆上
。
“辛總裁。你是不是覺得剛纔還沒過癮?”蕭安蓉丹鳳眼一挑,嘲諷的目光冷冷的掃進辛子暮的黑眸裡。
辛子暮受不了蕭安蓉這樣冷淡又嘲笑的眼神,抓着蕭安蓉胳膊的手緊了緊,有些艱澀的開口,“你明明也……”
“是啊。”蕭安蓉不再繃緊身體,反而輕鬆的靠在牆上,眼睛裡帶着挑逗和譏諷,“辛總你長得也不錯,要不要再來一次?”
“蕭安蓉!”辛子暮怒極,咬着牙從裡面擠出一句話,“我把我當成了什麼?”
當初了什麼?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情份。她能把他當成什麼,父親去了,這世界上就再沒有能比他更親近的人了。
既然他們分隔了五年的時間,他也是她這輩子最信任最惦記的人,是她這輩子怎麼都不能隔離的一部分!
“當成什麼?”蕭安蓉聽到辛子暮那句咬牙切齒的話,心中便像是被千萬把刀割一般的難受。疼痛的感覺似乎有些麻麻的,酸楚是說不盡的煎熬。
她心裡這般煎熬難忍,臉上卻是雲淡風輕的笑,又或者還帶了些譏諷,蕭安蓉看着夜空深不見底的黑。就像她的明天,也是深不見底的絕望嗎?
她譏笑自己,譏笑老天爺,整整五年的努力,她受盡艱辛,看見辛子暮的緋聞風流,本以爲終於熬到盡頭,兩人能修成正果了。這才幾天,就又砸下來這麼一個大“餡餅”。
所謂的禍從天降,也許就是這樣了吧。
“你笑什麼?”辛子暮受不了她這樣譏諷的眼神,她明明剛剛接電話的時候聲音溫柔如水,溺的要死了一般。爲什麼到他這裡,就只剩下了冷漠和嘲諷。
“我笑你啊,我們本是青梅竹馬的戀人,還都是初戀。”蕭安蓉收不回陷在黑暗裡的目光,“可是你怎麼還這麼天真呢,我當年能毫不留戀的離開廈市,今天又怎麼還會對你有什麼一往情深?有句話叫做好馬不吃回頭草,像我蕭安蓉這樣高傲的人,你覺得我還會再回頭愛上你這個早就玩膩了的人嗎?”
“蕭——安——蓉——”辛子暮另一手又掐住了蕭安蓉的下巴,他用蠻力強行讓蕭安蓉的目光轉向他,“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高傲自尊如他,必定受不了自己如此奚落嘲諷的話
!黑暗掩蓋了一切,可是有心的人卻能發現黑暗中的每一個細節。
蕭安蓉看着辛子暮額頭因暴怒而鼓起的青筋,眼中刺痛,他現在必定很生氣很怨恨吧!
“辛總裁也是有身份的人,大家何必把關係搞得這麼僵硬呢,白白失了你的風度!”蕭安蓉不去想那雙眼睛裡的黑暗是什麼,也不去看那眼睛一簇簇的火苗是什麼,她只能顫抖着聲音,說出這世界上最無情的話。
“風度?你現在和我談風度?”辛子暮的眼睛在蕭安蓉的臉色來回掃了一圈,像是有些不認識了一般,他怎麼也想不明白蕭安蓉怎麼會和他說這樣的話。“就是因爲那個姓趙的?所以你就這樣對我!”
“臨謙他很好,和這樣的他相比,我這樣對你有什麼不對嗎?”蕭安蓉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所有的神情只在說到趙臨謙的時候才露出一絲溫柔。
“他很好,他很好,難道在你的眼裡就只看到他對你的好嗎?”辛子暮終於忍受不了蕭安蓉在他的面前提及另一個男人的好,趙臨謙他對她好,難道自己對她的好,她就都看不見嗎?
他大聲的對着蕭安蓉的耳朵喊出內心的折磨,嘶吼的怒喊從他的胸腔裡穿破涌現了出來,可是爲什麼卻到達不了他朝朝暮暮思戀之人的心裡。
“別幼稚了,”蕭安蓉一下子掙脫辛子暮的禁錮,擡手揉了下耳朵,挑眉笑道,“你這樣可是讓我覺得很可笑!”
起身,蕭安蓉便離開了一直緊靠着的牆壁,那上面一片冰涼,冷冷的氣息直滲入她的身體,讓她的心也忍不住冷的發顫。
“你覺得我幼稚,覺得我可笑,可是我等了你五年……”辛子暮轉頭看着這個一臉嘲笑想離去的女人,“五年的時間,你知道有多長嗎?”
五年的時間有多長她當然知道,因爲就算她把時間分割成一個有一個的會議,一份又一份的文件,一次又一次的談判,可是每到了深夜,那時間又會變成一分一秒,每一下時鐘的走動都是對她的凌遲。
所以她寧願把文件帶回家,她把所以她能掌控的時間都用來工作
。因爲只有這樣,她纔會覺得時間也不是那樣難熬。
熬着熬着就習慣了,再難熬的時間被她變成了習慣,她也變成了建碩的機器,一個人人都稱道的美女總裁,不過是淪爲了時間的傀儡。
分離有多痛,這樣的滋味她知道,所以她纔會在心裡害怕,有一天再把他也變成這樣的傀儡。外表的光鮮亮麗,可是沒有人知道,這樣行屍走肉的生活有多恐怖!
她不想看到,如果有一天自己不在了,他也會變成那樣。
現在這樣就挺好,他雷厲風行的商場作風,風流精彩的多情生活,只要他這樣精彩的活着,有一天他必然會重新遇到一個女人。
一個不需要完美不需要出衆不需要像她這樣精明強幹,但是卻能細心體貼卻能極溫柔地待着他的女人。
“臨謙和我認識了五年,我覺得有些短又有些長,”見辛子暮幾乎噴火要殺了自己的眼神,蕭安蓉挑了下眉頭,有些冷笑道,“我忘了這樣的場合提到他,你可能會不舒服。”
嘆了口氣,蕭安蓉整理一下手臂上的包,“可是怎麼辦呢,我看到別的男人,卻總是會想到他,似乎這世界上所有的男人,也沒有哪一個能及得上他。其實你很好,不過你不及他溫柔也不及他會哄人。你要是知道一個男人對女人的好,必然是先從體貼開始的……”
“砰——”的一聲,辛子暮掄起拳頭狠狠地砸在蕭安蓉身後的牆上,拳頭揮出時帶起的風勢拂起了蕭安蓉額邊的碎髮,蕭安蓉張了張嘴,卻再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一拳似乎不夠,辛子暮擡起手狠狠的砸在了蕭安蓉的耳邊,本來已經癒合的傷口又一次崩裂開來,鮮豔的紅迅速的渲染了白色的紗布。
蕭安蓉不用轉頭,她耳邊只聽着那聲響,她也知道辛子暮每次對自己,都是毫不吝嗇的狠戾。而讓他變得如此狠絕的人,便是自己。
這樣也好,他對自己都這麼狠,那以後應該會恨她吧。
相愛的人,不是除了愛便是恨嗎,自己這樣惡毒,被他恨應該是最好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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