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更怕周先生的威脅，他會對小若若不利。
若若離開她，未來是怎麼樣，她不清楚。
她的頭，很痛……
像是很久以後，也做過這樣的決定，在孩子和顧慕陽之間難以選擇。
深夜，她靜靜地躺着，知道自己如果和周謹宇在一起，勢必會發生一些自己不想要發生的事情，或許後面會更糟。
但是現在，她沒有什麼選擇了。
她無聲地拖着……
過了兩天，周先生又過來一次。
這一次，他的意思十分地明顯，如果她再不決定，他會帶走小若若。
“我答應！”寵兒垂了眸子，“但是我也有一個條件，將若若，送回她爸爸身邊。”
周先生沉默了好久，纔開口：“我說過，我會將她當親生的孫女疼愛的。”
寵兒擡眼，脣動了動，最後一個字也沒有說。
他真是卑鄙無恥到了極點……
“這個，我想你可以簽了！”周先生的目光輕閃，一旁的錢又書就拿出一份文件來，放在寵兒面前的桌上
那是一式兩份的離婚協議，是她和顧慕陽的，上面條款已經寫得十分清楚，沒有什麼財產分割，重點就是小若若的撫養權，交由女方。
寵兒看了好半天，這纔看向這個權威的老人，“你一向是喜歡將這種不合法的行爲，變成合法嗎？”
她頓了頓：“我以前也結過婚的，和一個小傅晉辰的男人，你不替你的兒子感覺到可惜嗎？他好像還沒有結過婚！”
周先生喝了口茶，“他坐過牢！”
所以，你們也是蠻配的。
寵兒看了好久，最後還是簽下了……
她沒有猶豫，只是在落下筆後，身體像是被抽空了。
她知道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自己將成爲周先生制約顧慕陽一顆棋子……
而且是正大光明的。
簽完，她將文件推了過去，冷冷一笑，“周先生以爲人能活多少年？”
周先生淡淡一笑，“不在乎長短，只在乎，在活着的時候，能擁有多少！”
錢又書將文件收好，周先生看了他一眼，他微微地點頭。
而這份文件，很快就送到了顧慕陽的手上。
新建的帝國大樓，其實是將一處高樓整修了一下，臨時搬過來的。
大樓前面，一輛黑色房車緩緩停下，錢又書從車上下來，大冷的天，他卻是感覺到自己的額頭都是冒着冷汗的。
此行，兇險。
他走了兩步，微微用力挾緊了手臂裡的公事包。
前臺小姐十分甜美地通知他直接上樓……
錢又書，覺得自己離刀，又近了幾分。
進了電梯，只有他獨自一個，他趁着這機會，好好地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
這實在是有些不得體的，電梯很快就到頂層，錢又書整了一下衣服。
說來也是丟臉，這些年，他隨着周先生，什麼大場面沒有見過，這會兒，竟然也會有些心虛和不淡定。
步下電梯，是沈妙音站在外面接待的，面上沒有什麼表情。
加上年紀也是一把，但是氣質好得沒有話說，有一股氣韻在。
錢又書不禁多看了兩眼。
沈妙音淡淡地開口，“總裁在辦公室裡等錢秘書很久了。”
錢又書連聲說不敢……
沈妙音笑笑，引着人來到辦公室門口，只是自己並沒有進去。
錢又書舉步，有些艱難地踏進去，辦公室內，十分簡單大氣，全是原木定製，有着木頭的沉香味。
顧慕陽坐首其中，姿態沉靜，並沒有半分異樣。
如果不是知道內幕，錢又書險些以爲自己來錯地方了，面前的男人也並沒有失去心愛的妻子。
他也只敢看了看，然後就輕咳一聲：“顧先生……”
後面的話，實在是不太好說，這奪人妻女之恨，是排在第幾位來着。
顧慕陽擡眼，望住他……
那有些審視的目光，讓錢又書的心裡都有些發毛了……
“錢秘書來，是爲了周先生？”顧慕陽放下了手裡的文件，並順手給了一個請坐的姿態。
錢又書有些不自在地坐下，只感覺到額頭的冷汗，比原來冒得更多了。
“是，也不是！”他又輕咳一聲。
顧慕陽笑了笑，“錢秘書感冒了？要多穿一些纔是！”
錢又書的面色不太好了，好久，才長嘆一聲，將公事包裡的文件拿了出來，“這個，是顧太太簽過字的。”
那兩份東西就那樣放在那裡，顧慕陽靜靜地看着，好半天才輕問，“是離婚協議書嗎？”
錢又書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就晾在那裡，一進無言。
顧慕陽沒有去翻，仍是看着，這麼久了，他早料到有這麼一天。
他以爲，自己早已經做好準備，但是當這一天到來時，他的內心，還是有些顫抖了。
寵兒簽下這些時，她的心裡，有多掙扎，有多麼地痛苦。
還有多害怕？
他不敢去想……
這幾個月，他幾乎不能睡着，每天不超過四個小時，因爲想到她和小若若……還在別人的手上，他就無法入睡。
但是他更不能急躁，周先生的權勢，並不是他找幾個人拿着幾把槍就能將人搶回來的……他要做的，是拔倒這棵大樹。
而他也能猜得出來，周先生的下一步，大概就是讓周謹宇娶了寵兒。
這樣寵兒就會名正言順地出現在周家，在他們的掌控中，而自己就是他們手裡的一顆棋子，得乖乖地聽從安排。
多麼完美的計劃，多好的白日夢啊。
但是周先生卻是不知道，他顧慕陽雖然是個商人，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立場也分明的……
縱然到了最後，就算是一已之力，就算是失去所有，就算是他們一家，永遠不能相見，他也絕不會讓這種瘋狂分子如願的。
他沉着聲音笑了一下，“我籤。”
說着，他很快就翻開文件，粗看了一下，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對於錢又書來說，這樣的場面，是讓他有些意外的。
顧慕陽會這樣爽快？那麼周先生的打算，是落空了？
顧慕陽簽完字，聲音有些啞，“到時，還要討周老一杯薄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