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別碰我。”她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着這話。
隨即，她伸手，抓了牀頭櫃上剛纔白童削水果後，留在那兒的水果刀。
冰冷的刀尖，抵在衛梟的喉間。
她冷着眼，眼中淬着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的寒光。
衛梟的手，再度僵在了那兒。
微垂了眼眸，他看着抵在自己喉間的水果刀。
燈光下，那不鏽鋼鑄就的水果刀，泛着冰冷的光。
不動聲色的擡手，他緩緩，按下了刀尖。
醉艾艾緊握着刀柄，她試圖以這刀，表達着自己的決心，捍衛着自己的尊嚴。
可衛梟，就這麼一根一根的將她的手指強硬瓣開，將水果刀，從她的手中奪去。
四目相對，他從她的眼中，看着一陣陣的寒意。
“艾艾……”他叫着她。
這樣拖長了語調的喊話，由他這麼嘶啞着嗓子喊出來，竟帶了幾許的繾綣情濃的意味。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當時，不知道你是真的懷孕了。”他顫着聲道。
這事，不給一個明確的說法，他跟醉艾艾永遠是繞不過這個檻的。
醉艾艾鼻尖一酸，手術檯上那殘忍而無奈的一幕，從腦中浮過。
那種無力感，鋪天蓋地而來，令她無法呼吸。
那血肉模糊的一團啊。
他明明不想消失的，他都給她託了夢的。
可她，沒保住他。
她別過頭，不說一句。
她努力告誡自己要堅強，不要哭。
可眼中的淚，還是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艾艾……”衛梟看着她無聲的抽泣，他心中也揪得難受。
伸着手指，他試圖替她將眼角的淚抹去。
可她動作更快。
她拉起牀單，將自己的頭埋了下去，隨着牀單的蠕動，她再探出頭時，她已將臉上的淚痕擦乾，只一雙眼紅紅的。
她收了剛纔的那股悲切之色，帶着幾許殘忍的冷意，面對衛梟：“就算你知道我真的懷了身孕，那你會改變決定嗎？你會留下這孩子，而不再逼着我救你的心慈？”
這話很殘忍很殘忍。
這真的是拿着一把刀，抵着他的心窩，逼着他給個答案。
不管承不承認，他一直是想跟她在一起的。
甚至一度，他是渴望她跟他之間，有個孩子。
這樣，他們總能找着這麼一縷兩縷的牽絆，她不會離開他的身邊。
有了孩子，一切都會不一樣的。
在第一次醉艾艾說出，她可能懷孕了的時候，他就是焦灼的。
他沒辦法取捨。
要救心慈，這是肯定的。
但留下孩子，也是想的。
他一直沒辦法取捨。
所以，那張化驗單，替他做了取捨。
“不敢承認了是吧？哪怕你真的知道我懷了孩子，你也同樣會逼着我打掉孩子捐獻骨髓吧？”醉艾艾看着他，淡淡笑了起來。
只是笑着笑着，眼底依舊還是涌上了淚花。
明知道他是這樣冷血殘忍的人，明知道他爲了沈心慈什麼都能做得出來的人，爲什麼，還癡心妄想着，他對孩子有那麼一點點的憐憫。
衛梟坐在那兒。
哪怕事到如今，一切已經成定局，無力迴天，可他依舊內心在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