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他不過是來淺水灣給娜塔莎送點東西，然後又跟她大吵一架不歡而散。
說這些，只不過是因爲看到小瑾那樣折磨自己，他實在於心不忍，所以才編造了這麼一個善意的謊言。
蘇聿寒目光微微轉動，流連在虞瑾身上。
小瑾，只希望你知道真相後，不要太怪我纔好。
……
加長轎車緩緩行駛在柏油馬路上，車內死寂般沉默。
開車的徐凡始終斂着眉心，看上去心情極差。
也對，依着東方赦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就不能離開那間救命的地下室纔對，他應該靜養，接受治療，而不是爲了虞瑾……
後面的事徐凡不願多想，他目光死死盯着路況，一言不發。
車後座，優雅英俊的男人半眯着眼眸，許久未見陽光的他皮膚略有些蒼白，修長手指輕搭在窗沿，墨綠色的眸子微微看向左側。
他坐在那裡，有如一尊英氣逼人的雕塑，叫人一刻都移不開視線。
他已經維持這個動作好久了，車子上的人都不清楚，他到底在看什麼。
隨行的，有眉兒跟狄恩，另外還有兩名特工。
狄恩打着啞語，問眉兒：東方赦在發什麼呆？
眉兒以脣形回他：我也不清楚。
男人一頭火紅色的碎髮並沒有因受傷而失去原有的英姿，反倒在柔弱中平添一股子病態之美，配上那白如雪的皮膚，他簡直美好得不可思議！
眉兒盯着他輪廓分明的側顏，久久不能回神。
這樣一個優秀耀眼的男人，命運卻與他開了個偌大的玩笑。
幾人雖不說話，內心卻唏噓不已。
越來越接近淺水灣別墅，東方赦俊臉緊繃，心跳也愈發加速。
他不知在期待什麼，又或者是說，在害怕什麼。
“到了。”
終於，到了。
徐凡停好車子，繞過來替東方赦開車門，男人靜坐着並沒有立刻下車，反倒是擡起眼眸，語調幽幽道，“給我支菸吧！”
“不行，你的身體不能吸菸。”
“就一根。”
“……”
“一根至少會讓我不那麼難受。”
陽光下，他神情悲愴，深不可測的眸底泛着不知名的情愫。
徐凡動容，心頭掠過一絲不忍。
可到底他的病不能大意，徐凡說什麼也不肯鬆口，倔強地抿着脣，瞪眼，“東方赦，別再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東方赦默了默，最後嘆息一聲，長腿跨下車。
頎長的身段從加長轎車裡出來，一瞬間天地萬物失色。
那沉靜如水的眼眸掃視四周，波動着，流轉着，像是在刻意尋找什麼。
“你在看什麼？”狄恩好奇地推了推他的肩膀。
男人收回視線，漠然搖頭，“沒什麼，半個月沒來，這裡綠化搞得不錯。”
他率先邁開步子往別墅裡走，身後的人不明所以地互相看了兩眼，之後默不作聲地跟上。
開了門，換了鞋，東方赦的目光不期然落在門口鞋架上的一雙粉色拖鞋上，心底翻涌出一股酸澀，那是虞瑾的鞋。
“爺？”
眉兒剛要換上那一雙粉色的拖鞋，就被東方赦擡手拉住了胳膊，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