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先跟你媽媽說說話，我到那邊去看看。”
虞瑾胡亂找了個理由落荒而逃。
方纔那一剎，她竟然從他眼底看到了脆弱，她害怕自己再待下去會更加承受不住，所以只能當個鴕鳥悄悄溜走。
她走後，墓碑前的男人情感再也壓抑不住，他用力睜了睜眼睛，這才止住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風吹來，眼睛乾澀得厲害。
好一會兒，他纔開口，聲音哽澀沙啞。
“april……”
“……”
“我很快就會過去陪你了。”
“……”
“你等着，我們之間的賬等到了那邊，我再跟你慢慢算。”
“……”
他絮絮叨叨說了很多不相干的話，虞瑾遠遠站着，雖然聽不到他到底說了什麼，但從他的神情也能判斷出，他應該很傷心吧？
看吧，再怎麼鐵石心腸的男人也有柔腸百結的那一面。
東方赦更是標準的刀子嘴豆腐心。
平日裡從不見他脆弱低頭，而在自己死去的母親墓前，他還是露出了這樣的一面，雖然，那個女人在他五歲的時候就想要害死他。
風華絕代的男人安靜地跪在那裡，雋永深沉的目光緊緊盯着墓碑上的字。
“你說是不是你記恨我所以才懲罰我，詛咒我這輩子都得不到幸福？”
“……”
“你不愛我就算了，爲什麼人死了都不肯保佑我健健康康？你看到站在那裡的女孩了嗎？她是我這輩子除了你之外最最重要的人。”
“……”
“可是，我再也沒有機會守護她了。”
“……”
“媽媽，我真的很想聽一聽你的解釋，想知道，爲什麼在我五歲的時候，你要想盡辦法離開我？爲什麼要選擇拋棄我呢？”
他冷着嗓音，像是在質問，但口吻又像是自言自語。
迴應他的，除了寂寥的風，便是偶爾飛過的鳥兒。
也不知過了多久，男人緩緩起身，因爲長跪，腿有些發麻，眼前有一瞬的黑暗，他忙閉了閉眼，緩和了一下，這才朝着虞瑾走過來。
“這麼快就說好了？”
“嗯。”男人情緒低落，從他面上的表情可以猜得出，他很難受。
虞瑾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扯出一抹燦爛的笑，“東方赦，你媽媽她一定很愛你，她在天上看到你這麼優秀的兒子一定很欣慰。”
“……”男人沉默地低下頭。
“你告訴她後天你就要結婚了嗎？她肯定很期待呢！”
男人眸光頓時暗了暗，她不提，他差點都忘了，自己帶她來的初衷不就是見一見april麼？
於是，虞瑾的手腕被男人反扣住，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他再次拉到april的墓前。
“april，你睜大眼睛看清楚，以後你要守護的人，不止我，還有她。”
東方赦簡單粗暴地介紹了下虞瑾，後者羞得面紅耳赤，但他霸道溫情的話還是令她感動得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