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徐三來的姑娘並非無腦莽撞人,還知道盤盤道。
熊芷雨心思沒有她那麼多,“知府又如何,我爹爹是遼東經略!”
在她看來,拼爹是個沒意思的事情,但是很多時候又不得不拿來進行比拼。
“哈哈哈,你爹爹是經略大人,我爹爹還是當朝首輔呢!”那姑娘打量着她,笑的前仰後合。
她認爲熊芷雨是在胡說八道,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打扮。
穿的還沒有她丫鬟好,還敢吹牛說自己是經略家千金?
朝中大員,哪個不是富得流油,怎麼會讓女兒寒酸的出門?
無辜躺槍的方書安鬱悶了,自己可沒有這樣的姑姑啊……
“就你這穿衣打扮,下次冒充個大戶人家丫鬟還說的過去,就不要給經略抹黑了。嘖嘖,也不看看自己,唉……也就是個下人,做小都沒人要。”
那姑娘一邊說着一邊搖頭惋惜,似乎熊芷雨是慣騙一樣。
芷雨雖然不喜歡穿金戴銀,但是何曾受過這等委屈。
只見她雙目含淚,便要發作,踏前一步,氣勢都漲幾分道,“你說誰做小?”
徐三公子一看架勢,怕自己帶來的人吃虧,便橫身上前,伸手便去推熊芷雨,“你個小丫頭給我……哎呦!”
方書安哪會給他機會動手,女人吵架他不便動手,但是你一個爺們跟姑娘動手可就不對了。
他抓着徐三的手,使勁一掰,對方吃痛之下便開始求饒。
同行的姑娘還打算再囂張幾句,但是看方書安一隻手就把徐三製得敷貼,便知道遇上硬茬子。
她心思活泛,看見外邊走過一堆巡丁便大喊道,“打人啦,外來漢打人啦!”
近幾日慶賀,巡丁們卻被要求多多巡城,以免有人乘機作亂,原本心情就不好的他們聽見呼喊,倒是迅疾趕了過來。
外來漢打人?不搞這樣的搞誰!
一肚子氣正好找人撒一撒。
“賊人何處?”
那姑娘誇張的指着方書安和熊芷雨,“就是他們,冒充經略家人行騙不說,我家徐三公子揭穿他們,便要動手傷人。”
冒充經略家人?徐三公子?
幾人飛快接收兩條重點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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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上!”
巡丁隊正一揮手,便將方書安圍上。
嘩啦啦~
幾人一擡手,鏈子,繩索,水火棍、朴刀,一樣不少。
考慮到熊芷雨和自己安全,方書安決定不吃眼前虧,慢慢放開徐三。
這廝一經鬆手,馬上竄到兩丈開外,指着方書安道,“他是江湖騙子!冒充貴人來騙店家皮毛!”
小二本來就很爲難,現在經徐三公子一說,也是分不清楚誰是誰非。
雖然方書安能請動守城士兵,但是謊報軍情也不是不可能。
至於騙子,之前也見過比他們還能裝的騙子……
眼看穿身蟒袍就能當王公大臣了。
“小二,你可知道?”
“小的……我不知……”
分不清原委之下,小二隻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沒有事。
“走吧,與我們走一趟,到衙門裡自然分個清楚。”
巡丁頭目懾于徐三的名聲,只好把方書安二人帶回去盤問。
不過他留了點心眼,現在城裡貴人多,看兩人雖然穿着一般,但是氣度斐然,若是真有什麼身份,也好有個臺階。
“不給他們上了枷鎖?”徐三帶來的女子問。
“罪犯才帶枷鎖,兩人目前只是嫌疑,不可。”隊正能給徐三面子,但是她就算了。
方書安看着熊芷雨道,“芷雨,沒事,一會便能真相大白。”
哪知熊芷雨不但不緊張,比之前還帶有一絲興奮,“是去大牢麼?我還沒去過呢……”
神情之誇張,讓人以爲是不是吃錯了藥……
看着她沒心沒肺的模樣,方書安莫名覺得腦仁疼,去牢房有什麼好興奮的,再說他們怎麼着也是去過堂,不可能直接送進牢裡。
只是,熊芷雨的小興奮終於還是破滅了。
出門沒多遠,便見數個身着飛魚服的錦衣衛迎面走來。
方書安定睛一看,竟然是駱養性。
巡丁們見到錦衣衛幡子,當然是選擇靠邊等候。
但是很顯然,駱養性並沒有打算路過,他也看見了裡邊卓爾不羣的方書安和熊芷雨。
“方兄弟,你這是唱的哪一齣?”
說着,他揮手示意身後幾人將兩人與巡丁隔離開。
駱養性是錦衣衛高層,但方家此前也是錦衣衛老人,兩家算是世交。
“有人懷疑芷雨冒充經略女兒,我們準備配合差爺調查,前去過堂。”
“哦?沒有爲難你?”駱養性玩味地看着隊正。
方書安知道他什麼意思,但是巡丁們確實沒有什麼額外的手段,甚至連他們衣服都沒碰。
“這位大哥秉公執法,未曾對我們動粗。”
駱養性明白了方的意思,便揮手讓弟兄們收起拉出一半的刀。
“這位真是熊經略千金,你們沒見過也正常,滾吧!”
隊正腦門上早就見汗了,兩人打招呼一瞬間他就意識到是個大烏龍。
要不是有人在現場,他已經跑的遠了,現在聽見一個滾字,如蒙大赦,沒有比現在聽見更好聽的“滾”了。
隊正馬上喝斥衆巡丁,“快謝大人,然後趕緊滾蛋!”
衆人齊齊謝了幾聲,溜之大吉。
輪到徐三公子和他的女人,這下有點尷尬。
兩人都以爲方熊二人是假冒的,誰能想到是真的……
李鬼遇見李逵了……
方書安衝着女子道,“下次說你是首輔家孫女靠譜些,我沒有這麼年輕的姑姑,最年輕的也有三十餘歲……”
徐三一聽,更驚了,原來眼前人是閣老的孫子。
“失敬失敬,小子有眼不識泰山,真是該死,該死!”徐三說着,便拖着女人齊齊彎腰謝罪。
再看看熊芷雨,雙手環抱,神氣的很,哪有方纔受委屈的樣子?
“芷雨妹妹你看……”
“你來處理吧,又不是什麼大事。”
熊芷雨充分體現了大戶人家閨女應有的氣度,沒有和兩人多爲難。
既然熊芷雨定了調子,方書安就好辦。他向駱養性道,“不知者無罪,他們並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情,算了。”
駱養性還想着怎麼收拾人呢,一聽見方書安說的話,還以爲自己聽錯了。
之前那個小仇必報的性子,完全沒了。
不過心裡歸吶喊,苦主沒有什麼話說,他也還有任務在身,就沒有爲難二人,放他們去了。
不過一個小事,方書安並未放在心上。
要是天天爲這等事情煩心,他哪裡還有心思幹別的大事?
“啊呀!”
兩人走到門口,熊芷雨突然尖叫一聲。
“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