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時候,靜和果然在御花園處遇到了夢蘭和姜毅正往乾清宮這邊過來,對她很是擔心,靜和讓姜毅找個可以信任的大夫,原本以爲會從宮外找的,沒想到,傍晚的時候,便有個叫杜維御醫過來請平安脈了。
這個御醫雖已入宮多年,但卻因爲醫術在太醫院中只能算是中等,再加上爲人不夠圓滑,所以,平日裡都是給一些不得*的主子看病,並不引人注意,只是靜和沒想到的是,這人竟是陳國人。
靜和第一次跟姜毅撒了個謊,說是找御醫過來,只是因爲身體感染了風寒,擔心宮中其他妃嬪對她不利,所以才找了信任之人。
而當杜御醫真的來了鳳儀宮後,她又跟夢蘭他們說,她有話問御醫,本來夢蘭想着她與杜御醫溝通不方便,堅持要陪她,但是靜和卻讓她準備了紙筆,然後說她有要事要跟杜御醫協商,讓她看好門,不要人聽到了,夢蘭最後只得妥協。
幫她安排好了一切,夢蘭便出門去安排事宜,藉故支開了其它的人,待夢蘭他們出去後,靜和深吸一口氣,便直接伸手讓杜御醫把脈,杜御醫半跪在她前面,先從藥箱裡拿了小藥枕給她墊着手腕,再用絲巾搭在她的脈搏上,纔開始細細的把脈起來。
靜和仔細的注意着杜御醫臉上的表情,從蹙眉,到驚訝,到再仔細的確認,最後神情糾結憂鬱的樣子,就算杜御醫什麼都沒說,但她已經確定結果跟她預想的一樣。
待御醫把脈完後,靜和伸手止住了杜御醫要說的話,只是轉身提筆寫道:我現在還未想好此事怎麼處理,你對外說只輕微的受涼便可,其它的都不要提及,你去親自煎治療風寒的藥,讓人送過來,明日這個時候,再來替我請一次脈,我再告訴你怎麼做。
杜御醫雖然有些驚訝她對此事的處理態度,甚至都不讓自己說什麼,但主子的話,他亦是無法反駁,也就便告辭先退下了。
在杜御醫離開後,夢蘭進來詢問,她卻是什麼都沒說,只是說想靜一靜,便讓夢蘭出去,並且沒有她的允許,任何人不得入內打擾後,便獨自一人坐在窗戶前的軟榻上,呆呆的伸手撫着自己的小腹,突然,眼淚竟是不自覺的流了出來。
她低頭,掌心輕輕的在小腹上來回的移動,她在心裡對自己說,“殷青悠,你就要當娘了,你知道嗎?儘管他來得不是時候,但既然他來了,你便該好好珍惜,所以,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要動怒,不管他的父皇要不要他,你都要全力保護好他,因爲你是他的孃親啊。”
眨了眨那雙溢滿了激動和欣喜的眼睛,靜和又笑着用脣語對腹中的孩子說道,“孩子,你好,我是孃親,知道你來了,孃親雖然驚訝,緊張,還有些害怕,但孃親也是高興的,你放心,孃親一定會很疼你的,可能最近這些日子,孃親不能讓人知道你已經來了,要委屈你一些,所以,你在裡面乖一點,好好的健康成長,外界的磨難,一切都有孃親在。”
獨自在寢殿裡坐了許久,也想了很多,待思緒明瞭,打定主意後,靜和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輕鬆襲來了,一看外面的天色還早,她立馬開門出去,讓等在外面的夢蘭傳晚膳過來,她難得的開口讓夢蘭傳了一道清淡營養的燉湯過來,平時,都是她們準備什麼,她吃什麼,這倒是讓夢蘭有些意外,倒也未做她想,只當她是真的想吃了。
靜和白日因爲燕國滋擾豪城一事,去了乾清宮,回來後,連口水都沒喝,早上雖也沒吃什麼東西,可能因爲之前和蕭君軒的爭執生氣憂鬱着,所以,她現在並不感覺到餓,如是平日,現在這種情況,她是吃不下什麼東西的。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她已經確認懷孕,因此,無論現在的局勢有多緊張,她都要保證自己三餐規律,不管她有沒有胃口,想不想吃,但只要是有利於孩子的健康,她都要強迫自己多吃一些才行。
哪怕她其實心裡並沒有底,也沒有做好當孃親的準備,心裡還很害怕,但是她想努力的去做好這個孃親,就像母后曾經愛護她和皇兄一般,傾盡一切去愛自己的孩子。
將近十日,蕭君軒都沒有到鳳儀宮來,也沒有再傳她侍寢,也就是說,近十日的時間,靜和未見過他,但是從巧音口中得知,他每日早朝後,便會跟曹丞相,和常德將軍等心腹近臣在御書房密談,且燕國正在緊急調遣駐守在各地的大軍,甚至有傳言,他即將御駕親征,攻打陳國。
聽到這些消息,靜和內心更加焦急,且忐忑不安,難道,燕國真的要正式對陳國開戰了嗎?那麼,她這陳國的公主,燕國皇帝的女人,到底該如何自處?
“公主,姜毅將軍讓我跟你說一聲,說。。。。。。說皇上後日便要御駕親征了!”
當聽到夢蘭急切的走進殿內,焦急的說完時,靜和整個人一愣,半晌後,才幾乎無法接受的微動着脣瓣呢喃道,“是要攻打陳國嗎?”
“姜毅將軍說,現在並不確定,但是豪城卻是一直被燕*隊包圍着,皇上這次御駕親征雖不隱秘,但卻沒有明確的說是攻打那一國,姜毅將軍覺得有些奇怪,所以,纔不敢輕舉妄動。”,夢蘭急聲說道。
靜和卻因爲焦急,並未聽清夢蘭話中的那句“姜毅將軍覺得有些奇怪”,只是臉色蒼白的跌坐在軟榻上,垂在身側的雙手,指尖都在微微顫抖。
這一日,終於還是來了,如今燕國邊境的大軍雖未再攻打豪城,但卻一直包圍着豪城,隨時都可能起了衝突,戰爭也就一觸而發,那個男人,他既然選擇了御駕親征,那便是有着必勝的決心,那他不是攻打陳國,還能攻打哪國?
心中的最後一絲僥倖幻想已然破滅,靜和落寞起身,什麼話都未說,只是愣愣的轉身走入了寢殿內,慢慢的躺在*榻上去,平穩躺下去,可是,在她背對着外面的一瞬間,眼淚早已模糊一片。
蕭君軒,你這就是要開始你掃平天下的雄圖大略了嗎?
如今,燕國大軍壓境,父皇會怎樣?皇兄會怎樣?而陳國現在的情況又怎麼樣了?這一切的一切,她都想知道,卻又什麼都無法知道,而蕭君軒御駕親征的消息,她該怎麼去向父皇和皇兄通報,姜毅哪裡,不知道有沒有辦法,只可惜,她來燕國半年多,卻始終身處燕國皇宮之內,寸步難行,一無所知。
此時,她只能把所有的希望寄託在姜毅哥哥身上,還有就是那個深夜射來匕首提醒她的人,不知道姜毅哥哥是否知道,或許,她不該把那件事瞞着姜毅哥哥的,如果,她可以逃離此地,是不是會更好一些。
明明從傍晚,連晚膳都未用,而且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儘管夢蘭他們很擔心,卻也不敢去打擾,只能在外面等待。
儘管如此,她亦是從傍晚躺到夜深,還是難以入眠,最後索性起身,站在窗前苦苦思索着,如何纔能有機會確認一下他御駕親征的便是陳國,然後把消息傳遞回去,既然他是後日才點兵出征,那她明日是否要試探一下,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要攻打陳國。
“奴婢見過皇上。”
突然,門外,忽然傳來了夢蘭她們請安的聲音,那聲音明顯是提高了音量的,原來,她們都知道她是醒着的啊!
接着,靜和清楚的聽到了殿內被人從外面推開的聲音,很快,便是那熟悉的男子腳步聲,那腳步聲,她早已銘記於心,因爲曾經有一段時間,那腳步聲總讓她心如撞鹿,讓她如此期待,只是此刻,卻有些懼怕了!
但她沒有選擇逃避,她選擇了輕輕回過身,坦然的擡眼望過去。
很快,那同樣讓她心如撞鹿,卻是緊張害怕得心如撞鹿的高大身影便出現在眼前,他披着長長的墨發,一身隨意的華貴黑色便衣,絲毫掩藏不住那渾身散發出來的邪魅狷狂!
靜和緩緩垂下螓首,沒有言語,更沒有下跪參拜,他馬上便要揮師攻打她的故國,他們如今已成仇敵,不是嗎?
蕭君軒邁開大步,來到她的身前,低首凝視着她輕輕顫動的長長睫毛,嘆氣道,“朕後日便要御駕親征了。”
聞言,靜和仍是低首不語。
“青悠可會不捨得朕,可會盼着朕早日歸來?”,他的語聲竟又變得如那些她總覺得在做夢般的日子裡,那種淡淡邪肆的溫柔,“如果朕今夜不來,可有想過明日來見見朕呢?”
如果沒有他後面一句話,或許,她會繼續垂眸沉默,可既然他都這樣說了,靜和終於擡起頭,美眸中不再如剛纔平靜坦然,而是帶了點怒意,微動着脣瓣,比劃着手語道,“如果皇上要御駕親征攻打陳國,那麼,我必須要最後再求見皇上一次的,不是以陳國公主,而是燕國皇后!”
她的話,讓蕭君軒很是意外,他之所以選擇今日過來,便是想着她應該已經得到自己後日要御駕親征的消息,他想知道她會做和反應,會怎樣開口求自己不要攻打陳國,但是,他卻怎麼都沒有想到的是,她竟然給出了她這樣一個答案。
男人的一雙鳳眸瞬間變得愈加深沉,久久地盯着她,終是硬不下心,但還是面無表情,語氣冰冷道,“朕後日將揮師攻打齊國!”
靜和聞言,長睫一眨,猛然一驚,微張着脣瓣看着他,有些不確定,他所說的話,所做的事,這些所有的跡象,無不都在表明燕國即將與陳國開戰,哪裡想到,他竟是要去攻打齊國呢?
心中巨石驟然放下,她不自覺地長噓了一口氣,整個人都虛軟的踉蹌了一下,然而,她仍只是怔怔着望着他,沒有任何動作,也沒有任何異樣的神情。
“青悠還未回答朕的問題呢?你可會不捨得朕,可會盼着朕早日歸來?”,蕭君軒鳳眸一眯,說話間,猛然一伸手,將她直接拉進了懷裡。
就在靜和驚訝的反應過來,正準備掙扎時,他竟猛地一把抱起她,幾步來到*榻前,將她狠狠地扔了上去,隨即,他猛壓上來,瘋狂的吻用力地肆虐着她的嬌嫩的脣,雙手毫不客氣地拉扯着她的衣裙。。。。。。
他顯然是不想再等她的答案了,因爲,他心裡比誰都清楚,他害怕她的回答,會像那日在御書房一般,再說出什麼深深激怒他的話語來。
溫熱的脣舌盡情掠奪着她的甜美,那是如此令人迷醉的芳香與甜美,從過完年後,他就一直在爲出征做準備,朝堂上雖然有曹子阜和其它大臣處理,但依然是千頭萬緒,而她所住的鳳儀宮雖然離他的乾清宮只有那麼一段小距離,可她卻不愛出門,要見她,須得他過來,或者是召見她,奈何她那日氣他不輕,所以,他怎麼都不能讓她得意了。
後日,他便要出征了,原本是準備明晚再過來,但從今天下午開始,他便思緒莫名煩躁起來,特別是聽說她下午便獨自悶在寢殿裡,連晚膳都未曾用,也不準任何人打擾,他便知道,她這是以爲他要攻打陳國了。
所以,明明他已經躺下休息了,最後還是獨自翻身起*,想都沒想的過來了,誰人又敢保證,他的這一戰,會不會永無歸日呢?而一想到這個可能,他發現,這麼多人,事,竟然只有這個啞巴讓他如此不捨。
這樣的認知,讓他心中惱怒不已,但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間,那怒氣,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消散無蹤,蕭君軒原本兇狠的吻,漸漸變得深情而*,手上的動作,也由粗魯掠奪漸漸變得溫柔而充滿憐惜。
帶着輕輕的喘息,他纏*綿的吻離開她溫潤的脣,蹭磨着到了她的耳邊,停下了所有的動作,再次不死心的啞聲道,“青悠真的對朕沒有一絲的不捨嗎?”
早已溫軟的身子,被他緊抱於懷中,所有的感觀中都是關於他的熟悉味道,耳邊是他魅惑的喘息與溫熱的氣息,此刻身上的他,是如此的真實,如此的有血有肉。
她,對他有不捨嗎?
她,是不捨的,如果可以,她很想對他說:能不能不要打戰?那個國家都不要打戰,畢竟刀劍無情,戰場太過殘酷無情了。
如果可以選擇,可以說出真心話,世間又有哪一個父母妻兒,願意送自己的親人上戰場呢?何況,他可知道,他們已經有孩子了呢?
想到此處,靜和心中一動,眼中一熱,雙手不由自主地摟上了他的頸脖,蕭君軒不再言語,猛然埋首再次吻了吻她的脣,卻沒有其他的動作,而是翻身側躺在她的旁邊,只是將她摟進了懷裡,這讓她驚訝的同時,又有些心安了,她原本還在想着要有什麼藉口讓他今晚放過她的。
這是一個寂靜的夜,黑暗的寑室內,兩個人的身體如纏枝蓮花般緊密的環繞在一起,密不可分,早已忘懷了策馬天下,忘懷了國恨家仇,只餘內心深處的依戀和不捨。
次日清晨,當靜和緩緩睜開眼睛時,身邊早已冰涼一片,她不知道,他是何時離去的,只是,整個寢殿內都安靜異常。
她只是安靜的坐在*榻上,尋思着昨晚他跟她說過的話,是要跟姜毅哥哥說一聲,讓他找機會把這個消息傳回陳國,讓父皇和皇兄安心嘛,還是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現在,她已經能確定燕國包圍豪城,是他聲東擊西的一個計謀了,一個打得齊國措手不及的計謀。
如果,她通知了父皇和皇兄這個消息,現在陳國和齊國聯盟,一起抵抗燕國,父兄他們得知這個消息後,定然會立即通知齊國,如果,齊國便會有所準備,那他。。。。。。豈不是有危險了?
可是,如果他順利攻打下了齊國,那燕國就會越來越強大,如此,那他接下來要收復的國家會是陳國嗎?然而,她尚未想清楚自己到底該怎麼選擇時,又是“嗖”的一聲,如那日一般,一把小小的似縮小版匕首的飛鏢扎着一張紙條紮在了她寢殿裡的柱子上。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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