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怎麼了?”林一強眼睛一瞪,厲聲問到。
“沒什麼,你怎麼欺負人呢?”柱子低下頭,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用很小的聲音嘟囔了一句,算是對對方提問的回答。
對於坨子和柱子,林一強倒是沒有認出來,因爲被他欺負過的人太多了,他不可能一一記住。
潘小妮對這兩個人倒是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在今天這種場合下,這種氣氛裡,她卻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究竟在哪裡見過他們了。畢竟,當初在昌林苑見到他們的時候,她時刻都處在緊張、震驚和憤怒之中,神經緊繃,記憶力出現了某種程度的下降,根本沒有能記清他們的臉。現在距離那時候又過去了一年多,她對他們的印象早已模糊。
就這樣,此次事件的兩方,一方已經認出了另一方,而另一方對於對手是誰,還渾然不知。不過,對於林一強所代表的一方來講,知道與不知道又如何呢?只要他出現在這裡,他們就已經在氣勢上佔了上風。管你是誰,只要沒我的拳頭硬,即使有理你也要讓三分。
林一強正是抱着這樣的想法,才一出現就立即給了對方一個下馬威,從心理上給對方以震懾。讓他們不敢在他面前玩什麼花樣兒。
“欺負你怎麼了?欺負你是看得起你,說,你們賴在這兒不走,倒底幾個意思?”
林一強就像古代的府衙裡大堂上的老爺,審案之前先對原被告打一通板子,立下威儀,讓誰都不敢在他的堂上說謊,現在威儀既然已經立下,當然就要審案了。
“沒什麼意思,就是我兄弟在他家吃飯,結果中毒了,人都快死了,我們要他們店裡賠錢。”坨子的嘴疼,說不出話來,柱子說話不帶曲裡拐彎兒的,直接把事情說了出來。
“哦,中毒?你倒是跟我說說,你們吃了什麼就中毒了?”林一強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問道。
“我,我也不知道,一共上了六盤兒菜呢。”柱子有點怯生生地回答。
聽了他的話,林一強的目光往麪館兒裡的桌子上掃去,他很快就發現了那有着六盤菜幾個啤酒瓶兒的桌子,那張桌子因爲位於麪館裡靠近樓梯的位置,他們聚集的地方比較遠,在剛纔的打砸中沒有被波及。
“是那桌兒嗎?”林一強問。
“是。”
“好,很好,現在你就過去把那桌上的菜全tm給我吃乾淨。我看看那菜的毒性倒底有多大,會不會馬上就死人。”林一強一把抓住柱子的衣領子,邊把他拉向那張桌子,邊說。
“這,這菜都放在那兒好大一會兒了,這麼熱的天,該餿了吧,我吃了會拉肚子的。”柱子往後仰着身子,抗拒着林一強手上傳來的拉扯之力,面帶難色地說。
“拉個狗屁肚子,那菜裡有毒,你吃下去馬上就會被毒死,你人都死了,還用得着擔心拉肚子嗎?”林一強惡狠狠地說。
“我不吃,吃了會死人的。你,你這是謀殺。”柱子知道自己打不過林一強,現在想要抵抗他的拉力卻又有點力不從心的被他拉出去好幾步,他只好把身子一下子沉了下去,整個屁股坐在了地上,耍起了千斤墜。
“好小子,你跟我耍賴皮是吧,小心老子急了把你膀子給你卸下來,讓你成殘廢,快起來,給我去吃。”林一強有些急了,一翻手把柱子的胳膊給擒拿住,翻轉了過來,眼看就要把他的膀子給他弄脫臼。
就在這時,一個女人哭天抹淚地聲音響起:“哎呀我的男人啊,你死的好慘哪,你死的好冤哪。”
小驢的媳婦嘴裡反覆哭着這兩句,很顯然是看到林一強這麼強勢,她要用哭聲向大家要同情。
還別說,她這一哭,剛纔那些不吱聲的看客此刻的同情心又被勾了起來,大家紛紛議論起來,其內容無非是這女人可憐,丈夫死得冤枉,這剛來的人太霸道,不講理,欺負人之類的。
林一強聽到了女子的哭聲,也聽見了大家的議論,他目光中閃過一抹怒意,他放開柱子的胳膊,慢慢向正趴在地上哭丈夫的女人走去。
“他,死了嗎?”林一強一臉怒容地問道。
“沒有,可,可也快了。”女人擡起頭來,眼含淚水地望着林一強說道。
“沒死,沒死你號什麼喪啊?臭娘們兒,你裝給誰看呢?”林一強突然提高了嗓門兒,發出一聲怒吼。
他這一聲把正在哭男人的女子給震住了,她嚇呆了,哭不出聲兒來了。同時,他這一嗓子還把躺在地上要死的小驢給震動了,他好像馬上就要蹬腿兒的人一樣,兩條腿猛地哆嗦着抽動了幾下。
這一嗓子還把周圍看客的情緒給點爆了,大家一下子羣情激奮起來。
“這人怎這樣,沖人家小媳婦兇什麼兇,還有沒有同情心?”
“這也太不講理了吧,人家都是要死的人了,怎麼還這麼嚇唬人家?”
“太不像話了,黑社會就了不起嗎?”
“大家快報警,讓警察來管管他,我就不信還真無法無天了。”
人羣裡真的有人拿起了手機,看來是準備報警了。
“哈哈,看見了嗎?有人要報警了,警察馬上就來了,你說咱們該怎麼辦,要不要等警察叔叔來呢?”林一強大笑着衝躺在地上的人和他老婆喊道。
“別報警,別報警,警察來了還要拍照錄口供什麼的,太費事了,要那樣的話,我丈夫可就真沒救了。”女人聽了林一強的話,看到人羣裡果然有人在撥電話,她趕緊要求大家停下來。
她這一舉動,倒是叫人們不知所措了,這女人,怎麼這麼不識好歹呢?不報警,不報警你男人的權益怎麼保護啊?你沒看到對方已經請了黑社會的人來欺壓你們了嗎?
這一猶豫,剛纔準備撥電話的那人就把電話給收了起來,不讓報拉倒,誰願意因爲報警被警察給問這問那的啊?
老百姓面對執法者總歸是有一種面對上位者的不自在,沒有必須的理由,誰願意給自己找不自在呢?
老潘見都到這種時候了,那個女人還不讓報警,心裡已經有了一份確信,他走過來衝林一強笑了笑,讓他先歇歇,然後衝那個女人說道:“我說小媳婦,既然你男人沒有死,我看還是依照我原來說的,趕緊把他給送到醫院去吧。”
老潘說完這話,小驢媳婦的目光不禁向坨子那裡掃了兩下,坨子捂着腮幫子衝她點了點頭,她立刻說道:“好吧,也只好死馬當成活馬醫了。大家快過來搭把手兒,把他給擡到車上去。”
她話一出口,坨子和柱子還有其他幾個兄弟就一塊兒圍了上去,七手八腳的把小驢給擡了起來,二話不說的就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