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 得失,雙雙閉關

只有巫族自己才清楚,作爲神兵而言,這裁雲劍看似鋒銳無比,但實際上,這以詛咒作爲本質的裁雲劍,卻是脆弱無比,只需得是稍稍被外力一激盪,這裁雲劍,便會直接崩潰,而蘊藏於其間的詛咒,也會直接奔涌而出,將裁雲劍下的修行者給吞沒。

而巫族的謀劃,也正是源自於此——只需要在這凌霄殿中,竭盡所能的引動雲中君等人的警惕,然後共工在遞過這裁雲劍的時候,稍稍的展露一些惡意令雲中君等人感受到威脅,那麼雲中君等人自然便會充滿警惕,在接過裁雲劍的時候,他們的氣機也會和那裁雲劍相互碰撞。

這一碰撞,那裁雲劍自然便會隨之崩潰,而接過裁雲劍的那人,也便是直面詛咒的那人,自然便會被這恐怖到了極點的詛咒所侵襲,就算是不死,也必然會落一個重傷的結局——最重要的是,這種事發生在衆目睽睽之下,所有的神聖們都清清楚楚的看到,這裁雲劍,並非是被巫族所崩潰,而是在雲中君等人的氣機引動之下所崩碎,到時候無論造成什麼後果,都可以說是天庭之人咎由自取,與巫族沒有任何的關聯。

如此一來,巫族即完成了自己的目的,在天庭圓滿的剎那,再度將天庭給打回原形,又能夠將他們巫族給徹底的摘出來——試想,在天帝大婚的時刻,在天地之間所有神聖的衆目睽睽之下,天庭的擎天支柱,因爲自己的‘小肚雞腸’而毀壞巫族所獻上的賀禮,最後因爲那賀禮而重傷,甚至於隕落,這對於天庭的打擊,會有多大?

……

“雲道君,請!”共工遞上裁雲劍。

然後在雲中君接住裁雲劍的剎那,共工手中的長劍,險之又險的往前一寸,幾乎是直接的指向了雲中君的喉間。

在這鋒芒的刺激之下,雲中君的氣機,便如同是共工所預料的那般,徹底的爆發出來,如同是驚天的浪潮一般,要將這裁雲劍的鋒芒給碾碎。

而這個時候,也正是雲中君的雙手搭上那裁雲劍劍鞘的時候,在雲中君那涌動的氣機之下,這裹住裁雲劍的劍鞘,便已經是徹底的炸裂,露出了裁雲劍那雪亮的鋒刃。

見着這一幕,共工的嘴角,已經是徹底的翹了起來。

而就在下一刻,這尚未散去的笑意,便是直接的凝結在共工的臉上——裁雲劍的劍鞘崩潰之後,劍鞘當中,那脆弱無比的劍刃,卻是穩穩當當的夾在雲中君的拇指和食指之間,絲毫不曾崩潰,劍刃上,那涌動的寒光,便如同是流水一般,在雲中君的指間流淌。

雲中君的衣袖當中,有月光一般的輕紗瀰漫出來,氤氳於這裁雲劍的劍刃上,化作這裁雲劍的劍鞘,將裁雲劍上所有的鋒芒都盡皆遮掩起來。

“好一柄裁雲劍。”雲中君的聲音,這個時候纔是隨之響了起來,手上的力氣微微一加,這一柄裁雲劍,便是輕而易舉的從共工的手上跌落,出現在了雲中君的手中。

“共工祖巫很意外?”雲中君將這裁雲劍給收起來的剎那,他的背後,立刻便是有是從侍從往前,這侍從的手中,捧着一個錦盒,雲中君小心翼翼的將那裁雲劍封進錦盒當中,令那侍從退去之後,雲中君的聲音,纔是再一次的在這紫霄宮中想了起來。

“確實意外得緊。”共工僵在臉上的笑意飛快的收斂起來,“此前見雲道君一副劍拔弩張的模樣,我還以爲是這裁雲劍的氣機引得雲道君氣機相沖,雲道君和這裁雲劍之間,只能存其一,卻不想,雲道君果然是道行高妙,輕而易舉的便是束縛了自己的氣機,使得這裁雲劍能夠得以保全。”

“不愧是天下無雙的雲道君!”共工後退了一步,“既然雲道君替天帝陛下接下了我們巫族的賀禮,巫族不似天庭這般,人才衆多,須臾離不得我們十二祖巫,那我這便直接回祖神殿了。”

言語落下,共工便是直接轉身直出南天門。

……

“雲道友,你怎麼樣!”一直到這前所未有的婚禮結束之後,衆位神聖們各自散去之後,雲中君纔是忍不住的眼前一黑,然後他身邊的白澤道君不動聲色的往前一步,堪堪府主雲中君的身形。

“無甚大礙。”雲中君深吸了一口氣,盡力穩住了自己身上的氣機。

儘管在接住那裁雲劍的剎那,雲中君便已經是因爲心中的警兆,以及所察覺到的氣運的變化就有了提防,但這裁雲劍,畢竟是巫族費勁了心機,爲了誅殺雲中君而鍛鑄而成的神兵,甚至爲了這神兵先一步成型,巫族更是爲此而犧牲了另一柄神兵,破日刀——這裁雲劍的威能之盛,由此可見一般。

是以,哪怕是雲中君刻意收束了自己的氣機,竭盡所能的控制了自己的敵意,只是令裁雲劍的劍鞘崩碎,而不是直接令裁雲劍整個的崩碎,但近距離的直面這裁雲劍,毫無保留的接觸裁雲劍的鋒芒,雲中君也依舊是受到了這裁雲劍中詛咒的侵襲——畢竟,在那最後的關頭,雲中君在竭盡所能的收束自己力量的時候,他的本身對於那裁雲劍而言,是完全不設防的。

也正是如此,雲中君纔是在接過那裁雲劍的剎那,便是以明月紗將這裁雲劍給封印了起來——雲中君接過裁雲劍的時候,從他衣袖當中流淌出來的,遮掩住裁雲劍鋒芒的輕紗,不是別的,正是雲中君平日裡遮掩那森羅萬象刀的鋒芒的明月紗,也正是雲中君當初從天庭寶庫當中所取得的至寶。

“那裁雲劍,名爲神兵,但實質上,卻是有巫族的咒殺之術所凝結而成的兵刃,一旦那兵刃崩碎,其中的詛咒徹底爆發出來,我們三人當中任何一人直面詛咒的話,都有極大的可能因此而隕落——而在這詛咒的餘波之下,哪怕只是一丁點兒的餘波,就足以是令帝均腐朽。”回到了天河水府之後,雲中君纔是當着白澤他們的面找來了一捧天河之水,然後天河之水從他的頭頂漫過,將雲中君整個人都是給淹沒起來。

當這天河之水在雲中君周身上下的滌盪一圈,再度流淌出來的時候,原本那清澈透亮的天河之水,已然是化作了一片無以言喻的惡濁,叫人一看,便是頭皮發麻,但在這頭皮發麻的同時,那惡濁無比的‘天河之水’當中,卻又散發着一衆勾人心神的馨香,令人忍不住的想要投身其間,將這河水給飲下,甚至於是成爲這河水的一部分。

這惡濁,正是從雲中君身上被洗刷出來的些許詛咒之氣凝結之後所成。

“雲道友,你當真沒事?”旁邊,白澤道君和師北海看着這惡濁無比的詛咒之氣,目光當中滿滿的都是慎重——只是從雲中君身上洗刷出來的這零星無比的詛咒,便如此的可怖,如此的浩瀚,那真正糾纏於雲中君身上的詛咒,乃至於那裁雲劍中的詛咒,又該是龐大到怎樣的地步?

他們三人都不是愚蠢之輩,就算一開始的時候,無法知曉巫族的謀算,到如今,巫族的謀算已經是徹徹底底的展現在了他們的眼前——無非便是想要以這獻禮爲名,然後刺激他們天庭的一衆神聖,令他們天庭的神聖自己出手將那裁雲劍給打碎,以這無窮的詛咒侵染天庭一衆神聖,同時還完美的將自己從後患當中給摘出去。

他們完全無法想象,若不是雲中君見機得快,及時收斂了自己身上的氣機,以自己被侵染作爲代價而保全了那裁雲劍的話,那裁雲劍中的詛咒一旦爆發出來,會在天庭當中掀起怎樣的波瀾!

“兩位道友無須憂慮。”見師北海和白澤臉上的擔憂,雲中君也是隨之出聲安慰道,“雖然受了些侵染,但這些詛咒最多,也只是令我稍稍虛弱一些,令我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以內,都會變得無比的虛弱而已。”

“只需得安穩閉關一番時間,便足以是令我將一身的詛咒盡皆驅逐,這是這一段時間之內,天庭的一應事務,便須得兩位道友盡力操持了——尤其是陛下閉關的湯谷,務必要嚴加防備!”

“雖然有天后的存在作爲陛下的遮掩,能夠掩人耳目,但我等也萬萬不可因此失了警惕之心。”雲中君道。

“自當如此。”師北海和白澤相互對視一眼,俱是點了點頭,然後纔是回身繼續看着已經一點一點的沉沒到天河當中的雲中君笑了起來,“倒是雲道友先前之言,說的就好像之前的時候,天庭的事務不是我們兩人在操持一般。”

“對了,巫族如此謀算我們天庭,我們天庭要不要做出些應對,給巫族一些教訓?”片刻,師北海便又是問道。

接下來的時間當中,天帝太一閉死關,雲中君也同樣是要因爲身負詛咒要閉關,那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當中,天庭毫無疑問是陷入了最爲虛弱的時刻——作爲最頂端力量的天帝太一不可輕動,最爲驍勇善戰的天河水軍,也因爲雲中君的閉關無法調動,不客氣的說,天庭的力量,爲此削弱了三成也毫不爲過!

“還是不要節外生枝了!”雲中君勉強出聲道,“只是,你們非直面詛咒之人,對於那詛咒的本質,還不算是真切——在那裁雲劍中的詛咒當中,除了針對我的詛咒以外,我還隱隱的察覺到了那針對太陽的力量。”

“毫無疑問,除了這裁雲劍以外,巫族當中必然是還封存了另一柄神兵,針對太一陛下的神兵——此乃陛下斬道的關鍵時刻,經不起任何的波折,還是不要節外生枝了。”雲中君搖着頭道。

開什麼玩笑,他們苦心籌謀,爲此不知道付出了多少的心力,最後更是硬生生的吃下了巫族的這啞巴虧——若是因爲忍不了這一時之氣,便是找上門去,在天地之間惹出什麼風波,非得要太一出面調停,又或者是逼得巫族動用了那針對天帝太一的神兵,那麼他們之前所有的謀算,都將功虧一簣!

這無疑是因小失大。

“那就硬生生的嚥下這口氣不成?”師北海猶自有些不甘心的樣子。

“若是是在咽不下這口氣,那你們二位就不妨趁着我和陛下閉關的時候,好生經營這天庭——待得我滌盪詛咒出關之後,又或者是陛下先一步登臨大羅出關之後,再做定奪!”言語落下,雲中君的身形,便是徹底的潰散於這浩浩蕩蕩的天河當中。

……

接下來,天庭便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平靜當中,巫族因爲計劃的失敗而蟄伏,天庭也因爲天帝的大婚,天地之間陰陽之氣的沸騰,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忙碌狀態,所有的神聖們,都是在竭盡所能的調和着天地之間的風雨和陰陽五行之氣。

天庭之外的大神通者們,也同樣是沒有閒下來,而是分成了兩撥——一部分,和天庭的神聖們一起,推演這天地之間全新的法度規則,天象變化,另一部分,則是步於洪荒的山川河流之間,爲天地之間的生靈們傳道演法,消災解厄,同時調和地脈,引導河川之類。

同樣的,因爲天后的存在,天庭當中哪怕是太一和帝均盡皆‘閉關’,但也有了一個主心骨——至少,在調和諸位神聖之間的矛盾的時候,望舒帝君這位天后的身份,從她口中說出來的言語,比起白澤和帝均,要更加的令人容易接受。

當然,在大婚之後,天后再如何的愚鈍,也不可能察覺不到太一和‘帝均’直面的本質——不過,在完成了大婚之後,望舒帝君和天帝太一的氣運,已經是勾連爲了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望舒帝君再如何的憤怒於白澤道君他們的欺瞞,但到了這個時候,望舒帝君也不可能因爲這憤怒,就令自己折損自己的氣運。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登臨了天后之尊以後,望舒帝君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了來自於天庭氣運的反饋,來自於太一的氣運的反饋,在這反饋之下,望舒道君的功行,堪稱是一日千里,往日裡她數千年的閉關,都未必是比得上在這天庭當中的一日。

這樣的進境之下,望舒帝君自然也是明白,在這一刻,自己的利益,自己的道途,都已經是徹底的和天庭勾連到了一起。

而伴隨着天庭當中的一衆神聖,以及天地之間其他大神通者們的努力,天地之間的陰陽平衡,也是越發的有序,天地的底蘊,增長得也是越發的明顯。

而這個時候,天地之間也終於是有不同的異象逐漸的顯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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