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堂庭院外邊,已經只有一些侍衛,諸多家丁和下人都已經散去。
周成跟在蘇月汐身邊已久,這些侍衛們都是認識他的,見他過來也沒阻攔,就讓他進了內堂庭院。
內堂屋內,各個年紀的女人都有,當中一個白髮蒼蒼耄耋老婦抱着蘇月汐眼淚婆娑,其他女人則是在一旁邊說些好話邊陪着哭。
看這情況,爺孫痛哭的戲碼還沒完,以周成的身份,定然是不能隨意進入的,只能在屋門口候着。
“我的孫啊,你真是嚇死奶奶了,你若有個三長兩短的,讓奶奶可怎麼辦啊?”
白髮蒼蒼的老婦是蘇月汐的奶奶,因爲丈夫和二兒子爲國效力,屢立戰功,受皇室冊封,有誥命在身,人稱蘇老太君。
丈夫已死去多年,二兒子又在朝中不得回來,大兒子每天忙各種事情,蘇老太君心中牽掛自然就到了兩個孫女身上。
大孫女蘇月馨知書達理,少年老成,甚至已經可以爲父親出謀劃策。二孫女蘇月汐卻是宛若長不大的瘋丫頭,一天到晚到處生事。
大孫女無疑是很得長輩喜歡的,可這世間的事情卻有時候就是這麼奇妙,越是不省心的那個,往往越是讓人疼愛。
蘇月汐雖然一天到晚鬧的蘇家雞飛狗跳,但無論上下,卻都是極爲喜愛這個蘇家的小公主,蘇老太君更是如此。哪怕鬧出了再大的事情,莫說打了,罵都不準罵,唯恐嚇到自己的愛孫。
“奶奶,你擔心什麼啊,你孫女我本事大着呢,而且有您看着,天地保佑,吉人天相,哪會有什麼事情啊!”蘇月汐笑眯眯的說道。
蘇老太君點頭:“那是,那是,出去轉了一圈,什麼事都沒有,我的孫真是厲害。”
其他女人們也是一陣附和,紛紛誇獎。
“還真是本事,離家出走,知不知道家裡都快翻天了!”
蘇志武看不下去了,厲聲喝道。雖然他也是極爲疼愛蘇月汐,但此刻放下心中一塊石頭後,知道是要訓斥一番的時候了。
“奶奶,爹要打我!”蘇月汐立刻保住蘇老太君,一臉楚楚可憐。
“他敢,他要打你,我就打他,家法處置!”蘇老太君當即拍板,傳達了最高旨意。
“奶奶最好!”蘇月汐笑顏如花,對着蘇志武擠眉弄眼。
蘇志武氣結:“娘,你這樣寵着她,遲早會闖出大禍來。”
他還真是不捨得打蘇月汐,但訓斥一番是絕對必要的。
“大禍,大禍,什麼大禍,我蘇家擔當不起嗎?便是把這興河城拆了又怎樣!”蘇老太君橫眉一瞪。
拆了又怎樣?拆了又重建唄。蘇老太君,你就讓蘇老爺多罵幾句吧!又不會少你孫女一塊肉,周成心中暗道。
本就火大,若再這麼演一出,蘇老爺火氣自然更大了。罰不了二小姐,就只能罰自己了。主犯安然無恙,從犯,而且還是莫名其妙的從犯擔驚受怕,周成心中叫苦,可恨自己上邊沒有個周老太君啊。
那邊蘇老太君喝斥了一番後,又語氣放緩的說道:“汐兒這麼聽話,又怎麼會闖禍呢,真要做了什麼也是別人不對在先。依我看,都是那個周成護衛不力,該罰他。”
門外邊周成倒吸一口冷氣,差點憋死。蘇老太太,你不疏導你兒子的火氣就也罷了,別再給我添堵啊。
正尋思自己是不是還是選擇避避風頭的後,卻聽見院子門口傳來侍衛的聲音。
“見過大小姐。”
話音一落,就見一女子走了進來。
身穿碧綠的翠煙衫,一襲白色煙紗裙。
柳葉眉,丹鳳眼,玉肌如雪。發間插着一朵玉質蘭花,兩鬢處,一對與蘇月汐一模一樣的月亮形狀水晶耳墜,一眼看去,神清骨秀,靚麗無雙。
五官與蘇月汐有八分相似,卻有因爲散發的氣質讓人感覺極爲不同。如果蘇月汐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蝴蝶蘭,而眼前的女子則是一朵已經盛開綻放的牡丹花,加上眉宇間的冷豔氣質,似乎更要美上幾分。
這女子自然就是蘇家大小姐蘇月馨了。
一見蘇月馨過來,周成心中暗叫不好。蘇志武憋着火氣,蘇老太君剛又說要找自己的的罪過,若能緩緩自然還好。而此時大小姐來了,怕是要讓裡邊幾位發現自己了。
“周成……”
看着躲在門邊的周成,蘇月馨微微皺了皺眉頭,卻是沒有再多說。
不過裡邊的蘇志武卻是想起這個貼身護衛來了,當即大喝一聲:“周成,給我滾進來。”
蘇老爺下令了,周成哪敢不從,立刻縮着身子,跟在蘇月馨後邊走了進去。
“見過老太君,見過老爺。”
別的不做,先行兩個大禮再說。
“別見過了!”蘇志武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大聲喝道:“你身爲貼身護衛,卻不跟在二小姐身邊。知道了二小姐的下落,也不知道送信通報,要你何用。”
不跟在二小姐身邊,那是二小姐命令我去組織人打架。而這信,我送了啊,誰叫你不識圖,怎麼能怪我。
周成心中腹誹,卻是不敢多說,只能低着頭,反正蘇月汐會給自己求情的。
“爹,是我支開小成子去做其他事情了,你怎麼能怪他。而且若不是小成子,我這次就真的回不來了。”
蘇月汐並不笨,此時已經明白周成之前那般動作是爲如何了,當下開始爲自己的貼身護衛辯解了。
“你是不知道哪些山匪多兇悍,一個個滿臉橫肉,尤其是那個老大,只有一隻眼睛,一身殺氣,逼着要讓我做壓寨夫人。關鍵時刻,幸虧小成子趕到,手持長劍,殺入山匪羣中,渾身浴血……”
當下滔滔不絕的講了起來,她本就真的進入了狼窩,又險險脫身,皆爲真實經歷,加上口齒伶俐,竟將這編造的故事說的繪聲繪色,讓人一驚一乍。
莫說這裡邊的一堆女人了,便是周成都差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過這些,只是不記得了。
如此說道最後,一衆女人都爲蘇月汐能夠平愛歸來趕到驚喜,尤其是蘇老太君也開口說道:“如此看來,周成這護衛也算是盡職了啊!”
周成剛要小松一口氣,卻聽見蘇志武又是用力一拍,大聲喝斥:“一派胡言!”
心中立刻又是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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