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裡的血腥戰鬥,引起了小鎮上所有居民的注意,他們聚集在寬闊的街道上,揚起頭來看着軍營的上方,那邊先是傳來一陣陣交織的槍聲,接着又是連聲的吶喊,有些眼尖的人們還看到有一些細小的火球從軍營中飛出。隨後整個軍營中飄揚起一股濃重如血的紅霧,最後則是一道如照相機閃光燈一樣璀璨的白光衝破了那團團的霧,軍營也隨着那道白光而變得靜寂起來。
這個小鎮叫做奧茨町,在當地俗語中是眼球之地的意思,這是整個特蘭西瓦尼亞地區的眼睛,在軍事戰略中是相當重要的偵察高地。小鎮上的居民早已習慣了有大量的軍隊駐紮,但軍營中會出現這麼猛烈的槍聲和如此詭異的現象,讓居民們爲之討論不已。
有些唯恐世界不夠神秘的傢伙開始將平日的傳說添油加醋的講述起來,以配合這次的神秘事件。
“你們知道嗎?吸血獠又復活了,它們重新出現在人間,正在與軍營中的軍人們作戰。你知道那些軍人嗎?他們不是普通人,他們各個都是強大的狼人,剛剛的一系列變化說明他們最終戰勝了吸血獠,我曾在打獵的時候看到那些狼人,他們大概有數百人,各個強壯極了,有他們在,吸血獠根本沒有任何機會。”一個喝得滿面通紅的老頭子扯着不夠利索的舌頭對身旁的人說,身旁的人大都嗤之以鼻。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狼人和吸血獠?那都是作家們的虛構,我猜想是軍營裡的彈藥箱發生爆炸了,纔會有這樣的事情出現。”一個英俊帥氣的年輕人面帶不屑,他的反駁博得了許多人的讚許,很明顯,他有着適合做一位國家好公民的心態。
“小夥子,你還是太無知了。這世界上真的有吸血獠的存在,我小時候曾親眼目睹過他們的樣子……”老頭子開始講述起很多年前在深山裡遭遇吸血獠的故事,鄰居們對他的故事早已耳熟能詳,此時則微笑着避開他,他們都不再相信他。
一位荷槍實彈的軍人從軍營門口跑出來,他滿頭大汗,快速行了個軍禮,一臉和氣地對居民們大聲說:“很抱歉,各位鄉親,我們的彈藥箱不小心被引爆,但經過我們的努力,問題已經被解決,叨擾到各位鄉親,我們表示道歉。請各位鄉親返回家中,不要聚集在軍營附近。”
人們聽到了這個解釋,心滿意足的各自散開,還有些人對那位老頭子低聲的埋怨起來:“老鮑勃總是說些玄玄乎乎的東西,以前他給我的孩子講故事,還曾害得我的孩子做了一個晚上的噩夢呢。”
“就是就是,我看老鮑勃是喝酒喝得太多,腦子糊塗了,這個世界上哪兒有什麼狼人和吸血獠?”
……
老鮑勃顯然聽到了這些話,他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便走上前拉扯住那位軍人。那被沈星派來安穩民心的狼人士兵正在爲了失去統領和戰友而悲哀,剛剛只是刻意的對民衆們咧出一張笑臉,見到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便立刻轉過頭去,臉上再次現出無盡的悲哀,他被老鮑勃抓住胳膊的時候仍然沒來得及擦去臉上的悲哀,他的表情被老鮑勃看得一清二楚。
“我的孩子,你爲什麼哭了?難道剛剛你說的都不是真的?吸血獠確實攻擊了狼人的軍營,我說的沒錯吧,我的孩子,你也是我們羅馬尼亞的狼人,是這樣吧?”老鮑勃的聲音很大,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不,完全不是那樣的,你不要再造謠了。我……我只是眼睛裡進了砂土,我並沒有哭,我也不是他媽的狼人,這個世界上更沒有那些該死的吸血獠。”這位年輕的狼人士兵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並不止是他,軍營裡所有剩下的士兵們此時都沉浸在一種悲哀的氣氛中,他們甚至還沒來得及掩埋兄弟們的屍體。
“我的孩子,你在說謊!我看到了你臉上的血跡,也看到了你眼中的悲哀,你們一定經歷了一次戰鬥,決不只是彈藥箱爆炸那樣簡單。”老鮑勃有些不依不饒,他的酒勁涌上來,更加難纏了。
“你放開我,我還有別的任務在身,如果你阻礙了我……你知道妨礙軍人進行正常軍事行動會被判什麼樣子的罪名!那會讓你蹲上幾年的苦牢!”士兵的身體在微微的發抖,內心的悲愴不止一次的猛烈上涌,但被他強硬的壓了下去,他現在只想找個沒人的地方痛哭一場,爲了自己的戰友,爲了自己的兄弟,而決不是跟一個老醉鬼糾纏不清。
“不!別用那些法律來嚇唬我這些老百姓,我們只是在關心你們,你們是在爲了全羅馬尼亞的民衆而戰,我們或許沒有力量幫助你們打敗敵人,但我們有權利來讓你們過的開心和舒適,別忘記我們纔是你們的後備力量,你這樣對我是很沒有禮貌的!”老鮑勃抓着士兵的手臂就是不放開。
“就是,你就告訴我們實情吧!我們會爲你們提供所需的任何幫助。”幾位旁聽的人們開始爲老鮑勃鳴不平,這些生活在軍事重鎮的民衆們對軍事的熱心是其它地方所不能與之相比的,而剛剛老鮑勃的一番話更是激起了他們的激情。
“我已經說過了,事情就是這樣,我的戰友在爆炸中殉命了,我所以才爲他悲傷,你們滿意了吧?都散開吧,別圍在這裡。”士兵狠狠地瞪了老鮑勃一眼,人們聽到他這樣說,便漸漸的散開去,有些人還在說着老鮑勃的無理取鬧。
老鮑勃見人們都已散去,便又抓住士兵說:“現在人們都已經散去了,你可以說實話了吧,是不是吸血獠來攻擊了?我決不會和任何人說起。”
“你他媽的是個瘋子!爲什麼一口咬定是吸血獠?我告訴你,這個世界上並沒有吸血獠!我也不是什麼狼人!”士兵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
“我相信我的眼睛,在我小的時候,我曾在深山裡見過一次吸血獠的法術,那和軍營中彌散出來的血霧一模一樣,世上絕沒有第二種東西可以製造出這種血一樣的濃霧,那不是吸血獠還能是什麼?還有那麼強烈的白光是什麼,難道現代戰爭都開始使用氣候武器和激光武器了嗎?每個人都不相信我,但是我說的故事都是真的!”老鮑勃雙眼通紅,似乎在控訴着這些年來人們無情的嘲諷
“你相信這世界上有吸血獠?那只是傳說啊。”士兵看了看老鮑勃的雙眼,忍住了轉身離去的衝動,在他的印象裡,沒有凡人可以在見過吸血獠之後還能活下來,那是世間最殘忍的生靈。
“我不只是相信,那是我親眼所見,那一年我才十歲,而現在我已經五十八歲了,可我仍然清晰的記得當時那一幕,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那個景象。”老鮑勃喘着粗氣的說。
“我不管你相信與否,那都和我沒有關係。如果那是真的,你爲什麼不帶着大家去看一看?傳說中吸血獠的城堡就在這附近的山脈裡,如果讓我們都看到,那你的話就屬實了,就不會有人嘲諷你了。”士兵很不喜歡被這個老酒鬼糾纏着,便使出了激將法。
“我知道那城堡的位置,只不過那裡實在太恐怖了,如果貿然前往一定會死在城堡的附近,我可不想僅僅爲了印證自己的說法而讓別人去送死!”
“你是說,你知道城堡的位置?”士兵的眼前一亮,要知道現在軍營裡沈星等人正在爲了找到阿卡爾荻的城堡而頭痛萬分。阿卡爾荻毀掉了丹尼爾的地圖,也毀掉了他千辛萬苦思索而得來的結論。
“我當然知道,如果我說謊,你用手中的步槍打穿我的腦袋!”老鮑勃豎起右手的三根手指,鄭重地發誓。
士兵左右看了看,見居民早已散開得無影無蹤,便拍了拍老鮑勃的肩膀:“那你跟我到軍營裡來一趟,不過你必須要再發一個誓言,無論你在軍營裡看到什麼都不能與別人說起,就算是你最親近的人也不行!”
“我發誓!……”老鮑勃兩眼放光,立刻發了一個當地人認爲最毒辣的誓言,沒有人願意去破壞的誓言——“如果我違背誓言,就讓我被教堂的塔尖刺穿,將肚腸吊在塔頂的十字架上風乾。”這些年來,各種各樣的嘲笑也讓他開始懷疑當時的遭遇,如今就是解決內心疑惑的最好機會。
“那請跟我來!不過在見到我們的指揮官之後,你不可以胡言亂語。”士兵端起槍,帶着老鮑勃快速朝軍營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