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涇河風雲

那個被稱爲袁道友的人,乃是袁守誠,自稱能夠知陰陽,斷生死。雖不如其侄袁天罡,卻也是一位能掐會算的主。此時他擺攤長安西門大街,靜待涇河龍王前來。忽然間見一秀士前來,此人一襲白衫,真個丰姿英偉,聳壑昂霄。步履端祥,循規蹈矩。語言遵孔孟,禮貌體周文。身穿玉色羅襴服,頭戴逍遙一字巾。

袁守誠認出乃是涇河龍王所化,於是故意高聲喝道:“屬龍的本命,屬虎的相沖。寅辰巳亥,雖稱合局,但只怕的是日犯歲君。”

涇河龍王聞言,知道此人就是那算卦之人,見其周圍圍滿人羣,徑直分開人羣向裡看去,就見四壁珠璣,滿堂綺繡。寶鴨香無斷,磁瓶水恁清。兩邊羅列王維畫,座上高懸鬼谷形。端溪硯,金煙墨,相襯着霜毫大筆;火珠林,郭璞數,謹對了臺政新經。六爻熟諳,八卦精通。能知天地理,善曉鬼神情。一槃子午安排定,滿腹星辰佈列清。真個那未來事,過去事,觀如月鏡;幾家興,幾家敗,鑑若神明。知兇定吉,斷死言生。開談風雨迅,下筆鬼神驚。涇河龍王更是看到招牌有字書名姓,神課先生袁守誠。

袁守誠見到涇河龍王問道:“公來問何事?”

涇河龍王說道:“請卜天上陰晴事如何。”

袁守誠即袖傳一課,隨即說道:“雲迷山頂,霧罩林梢。若佔雨澤,準在明朝。”

涇河龍王一驚,他是此一帶行雲布雨龍神,又有天仙巔峰修爲,也能預感明日有雨。涇河龍王知道此人確有些本事,於是又問道:“明日甚時下雨?雨有多少尺寸?”

這個問題自是超出袁守誠能力範圍,但卻有水合派祖師傳來消息。於是袁守誠說道:“明日辰時布雲,已時發雷,午時下雨,未時雨足,共得水三尺三寸零四十八點”。

涇河龍王聞言大笑,此個問題連他都不能清晰知曉,何況此人。於是說道:“此言不可作戲。如是明日有雨,依你斷的時辰數目,我送課金五十兩奉謝。若無雨,或不按時辰數目,我與你實說,定要壞你的門面,扯碎你的招牌,即時趕出長安,不許在此惑衆”

袁守誠欣然而答:“這個一定任你。請了,請了,明朝雨後來會。”

涇河龍王回到涇河龍宮,對左右諸臣說道:“長安城中果然有那麼一個卜卦之人,也是有些本事。但也就能唬一下那些凡人,在本王看來卻是不值一提。如今我與那人打賭,我問他幾時下雨,他就說明日下雨;問他甚麼時辰,甚麼雨數,他就說辰時布雲,已時發雷,午時下雨,未時雨足,得水三尺三寸零四十八點。若果如他言,送他謝金五十兩;如略差些,就破他門面,趕他起身,不許在長安惑衆。我爲八河度總管,也只能知曉明日有雨,下雨多少,卻是不知,豈是他一個尚未成仙之人所知?”

衆水族大笑,涇河龍王更是大擺筵席,舉宮慶祝。就在此時,龍宮外面霞光映水中,仙瑞道道,彩霞飄飄,卻是天庭神仙前來下旨。涇河龍王一聲冷哼,啪的一下放下酒杯喝道:“真是掃興禮不可廢,我等上前迎接。”

涇河龍王有些大逆不道的言語讓周圍衆人大驚,龍族底蘊,即便他們水族之人,也是少有知曉。而平時龍族低調和氣,對天庭態度,表面功夫也是做足。欲使其滅亡,必使其瘋狂。涇河龍王如今卻是失了分寸。

涇河龍王說完之後,也知曉自己失言,起身說道:“本王不勝酒力,卻是醉了。與本王一道迎接上官去。”

出的龍宮,就見一道人立於衆人上方,一身淡藍色華麗官袍,乃是水部之人。緩緩流動的河水在其身前一寸之處,無聲無息滑開,周身道道水流流轉,顯示出一手極強的控水之術,手中一道散發皇者氣息的金色聖旨,讓人一看之下感到一股威嚴撲面而來。

涇河龍王焚香接旨,送走傳旨仙官,打開聖旨一看,卻是唬的亡魂皆冒,就見上面寫道:“敕命八河總,驅雷掣電行;明朝施雨澤,普濟長安城。辰時布雲,已時發雷,午時下雨,未時雨足,得水三尺三寸零四十八點。”

大驚之後,涇河龍王更是方寸大失,問左右道:“如今全被那卜卦之人料中。賠他五十金好說,他若日日卜卦捉我水族,日後可是如何是好?”

鰣軍師奏雲:“大王放心。要贏他有何難處?臣有小計,管教滅那廝的口嘴。”龍王問計,軍師道:“行雨差了時辰,少些點數,就是那廝斷卦不準,怕不贏他?那時捽碎招牌,趕他跑路,果何難也?”龍王依他所奏,果不擔心。

涇河龍王大劫來臨,卻是亂了心智。龍族雖然不懼天庭,卻也表面附屬天庭。如此大膽篡改聖旨之事,卻是給玉帝藉口,足以讓他性命不保。涇河龍王放下心來,繼續吃酒享樂,卻是未曾發現鰣軍師身形消失不見。

紫微宮中,本尊身前一道畫面顯示出此時涇河龍王的一舉一動,直到涇河龍王醉酒睡着。本尊問同樣觀看的雅典娜道:“雅典娜,你怎麼看這件事?”

如今已經在這大殿之中呆了幾百年的雅典娜,已經對如今的地仙界有了足夠的瞭解,也知曉了本尊身份,乃是與龍族始祖一般的存在,此事事關龍族,雅典娜不好貿然回答,反倒是整理起龍族的信息。

雅典娜很快將龍族信息在腦海中過濾一遍說道:“先生,縱觀洪荒的記載。龍族三族大戰之時,歷史久遠,能夠從那時存活到現在的,也都是一些大能,也唯有他們還記得龍族威名。之後龍族休養生息,遠避海外,再無驚人之舉。先生龍族身份,知曉之人更是少之又少。之後龍族有出彩的地方就是三皇時期,應龍大神以及祖龍九子叛亂。如今龍族給人的感覺就是實力低微,富甲天下。被一些勢力,尤其是新興勢力視爲鮮美肥肉,也是必然。若非我見到先生提供的龍族實力,我也會生出一些想法的。”

本尊微笑問道:“你認爲該怎麼做?”

雅典娜斬釘截鐵說道:“以此事爲契機,行雷霆手段,樹立威信,昭示強悍”

本尊淡淡說道:“那你認爲龍族之人能夠及時察覺到這個陰謀,做出如你所建議的決斷嗎?”這纔是本尊真正考驗雅典娜的。

雅典娜想了想說道:“雖然對於現今龍族長老,我瞭解不多。但從先生提供的一絲半解的信息中可以看出,龍族休養生息這麼多年,雖說不至於爭霸天下之心復起,但在新生一代中,強勢復出言論頗受歡迎。如今龍族新換族長,應該會顯出一些銳氣。只是能夠做到哪一步,卻不是我能猜測的。”

本尊聞言哈哈一笑,讚歎道:“智慧女神之名,果然名不虛傳。”本尊真正感嘆的是,雅典娜不通推演之術,單以信息就你能做出如此判斷,確實不簡單。本尊一揮手,西海龍王熬閏與小白龍熬烈對話的場景浮現。

雅典娜看過之後,心中長舒了口氣。畢竟這是本尊第一次問她問題,如此完美回答,想來能夠令本尊滿意的。

本尊之所以考教雅典娜,倒不是看其作用能力一類的意思,而是心中有一個想法。如今眼看雅典娜表現比自己想的還好。本尊略一沉吟,反手取出一本散發蒼茫玄奧氣息的書籍,正是先天至寶之一的洛書。

本尊說道:“雅典娜,此乃先天至寶的一半,洛書。此寶因果糾纏,卻是一直留在我手中。現在我將其借給你,你可自其中參悟先天衍化之道,推演天機,結合自身分析之能,掌控天下大勢。”

雅典娜在本尊拿出洛書時,呼吸就是一緊。那氣息如同混沌鍾一般,顯然是同級別至寶。一想到剛纔本尊對自己流露出的滿意之意,雅典娜更是感到一股股眩暈感覺衝擊心神。在聽到只是借給自己之後,雅典娜微微有些失落,但聽到解釋,還是心中微安,神情激動地接過那洛書。畢竟推演之術,在雅典娜看來,卻是是適合自己,只是一直看着神秘,無法得其本質,只有羨慕的份。如今雅典娜得到機會,對本尊更是感激涕零。

本尊之所以如此做,除了雅典娜確實適合以外,卻是無法決定是否傳授她修煉之道,洪荒的修煉體系卻是比之她的世界完善許多。只是因爲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一話,本尊暫時有些遲疑,如此先給她找些事幹。

雅典娜平復下來之後,說道:“多謝先生,此次龍族之事,先生不打算給他們提個醒嗎?”

本尊搖頭說道:“還是算了吧,遲早有一天,需要他們自己面對的,此次就看他們自己的吧。再說我被封印在此處,有心無力啊”

雅典娜聞言,莫名其妙咯咯一笑,將好不容易入定的阿佛洛狄忒吵醒,再次讓空曠的大殿中,熱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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