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樹下再會方懷九

可李青蓮都如此說了,雪中憐也再沒有不信的道理!

商定完一切,雪中憐便匆忙回了崑崙,需要她處理的事情還有很多。

這一刻,李青蓮卻是長身而起,懷抱那古琴,牽着千瀧的小手道:“隨我去看看她……”

千瀧點頭,默不作聲,兩人攜手朝着建木所在而去。

建木之下,李青蓮擡頭仰望,滾滾雲氣繚繞樹幹,從他這個角度望去,並不像是樹幹,更像是一面一眼望不到邊的牆壁一般。

龐大的樹幹更是侵佔了十幾方道域的面積,以至於將都廣都完全吞沒。

而這一刻的建木,也真正的撐天而起,成爲了洪荒世界的根基,定住這一方天地的存在。

李青蓮用手指輕輕的撫摸着建木的樹皮,粗糙,冰冷,再也沒有絲毫溫度,冰冷的像一塊石頭……

腦海中屬於琴歌的一幕幕閃過,他的額頭之上不禁暴起兩根青筋,眼中盡是冰冷。

“琴歌,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一定!”

未了卻琴歌的思念,一這是李青蓮心中一輩子的遺憾,諸天羣仙親手將琴歌這塊珍寶從他手中奪走……

輕輕的撫摸着建木,他將自己的額頭靠在樹身之上,以此來感受建木的存在,點點淚水再次不爭氣的滑落,手中古琴扣的愈發緊了。

“你還未教會我那首你哼唱了萬古的歌謠……”

這一刻,李青蓮身邊再無旁人,他終是卸下了一身堅硬的外殼,無力的跪在地上,聲嘶力竭的痛哭着。

千瀧靜靜地望着,不曾出言相勸,因爲她知道,李青蓮需要發泄,將所有的情緒都壓在心中無疑是痛苦的,容易變得極端!如此一來,絕對是要出事情的……

於李青蓮來說,他失去的不單單是琴歌,建木,更是自混沌時代以來仍舊陪伴在自己身邊的唯一摯友!

如今自混沌而生之人,當真就只剩下李青蓮一個了,或是孤寂,或是彷徨,可這就是李青蓮所要走的路。

親眼見證一個個的離去,同時也鑄就了自己的強大,如今的李青蓮身上所承載的乃是混沌所有!

“花開花落,一個人的終結,也將會是另一個人的開始,它開始孕育新的生命了,便如同那倒伏的樹樁之上生出的嫩芽一般……”

“是她生命的延續,也會是一段全新的開始!”

千瀧輕輕的撫摸着自樹身上抽出的嫩芽,終有一日,這些嫩芽會成長起來,以建木爲基,誕生出全新的自己……

李青蓮抹乾了淚水,古琴上的血跡早已乾涸,只見他大手一拉,以音之大道爲琴絃,重塑古琴。

卻是破涕而笑道:“瀧兒,你會彈琴嗎?”

千瀧點頭,臉上的微笑卻是愈發的柔和起來,因爲她知道,李青蓮還是走了出來,只不過他的心中卻是又多了一道永遠也愈發癒合的傷痕!

就在這時,大地之上煙塵滾滾,卻是方懷九行來,遠遠的望着李青蓮便開始揮手。

李青蓮收了古琴,臉頰之上的淚痕瞬間蒸乾,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脆弱的自己,而是洪荒大世界中永遠也不會倒下的大世之主……

只見方懷九氣喘吁吁道:“可算是尋到你了,累死我了,都到了這個地步,我還是飛不起來!氣死個人……”

李青蓮一臉的無語道:“誰讓你不修大道,只修肉軀的,你小子,還是這麼的不靠譜,這萬古歲月,你都去哪兒了?”

他的臉上帶着一抹責問,萬古之間,李青蓮聲名如日中天,方懷九想要回來,絕對是能夠找到的,可他卻沒有,而是在最爲關鍵的時刻歸來……

方懷九支支吾吾道:“沒……也沒去哪兒,尋根不成,倒是丟了一條小命……”

有的時候,方懷九還剩八條命!回到洪荒大世界中時,只剩七條,扛下不周山,又死了一次,如今方懷九隻剩六條性命了。

他的身後也揹着三座墳,屬於他自己的墳!

李青蓮擺手道:“不願說也不必勉強,我只是想知道,結果究竟如何!你尋到自己的根了麼?”

“或者說,你究竟是誰!”這一刻,他的眼眸直視方懷九。

即便是到了如今這個境界,他仍舊望不清方懷九,重重迷霧將其包裹的結結實實,看不到過去,看不到未來,好似他僅存於現在!便是爲當世而存在一般……

方懷九苦笑道:“我若是知道就好了,我也不知自己究竟是誰,爲何擁有這份力量,師傅那邊我也問過了!”

“我是他于山中的石頭縫裡撿回來的,無父無母,在觸碰到我的一剎那,有聲音迴響於他的腦海中,正是方懷九,所以我就叫方懷九了……”

“我是誰,究竟爲何會擁有那份力量。身後的墳墓又代表了什麼,至今我也不知道,如今也不想知道了……”

“就算是知道了,又有何意義?我就是我,我只是不想被束縛於原有的軌跡當中而已,所幸我做到了!”

這一刻,方懷九望向李青蓮的手背,其上一個鐵畫銀鉤,筆走龍蛇的”七”字是如此的顯眼。

李青蓮望着自己手背上的字皺眉道:“這究竟是什麼含義?”

方懷九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你承了我的第七條命!這一次,我還記得我是怎麼死的,至少我知道,我還是我自己!”

“每一次死後重生,我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死的,這種感覺很是厭惡,有時我甚至懷疑自己不再是曾經的自己,而是另一個人……”

“如今怎麼死都死不了,弄的我都有些不珍惜生命了,可我還是畏懼死亡,畏懼遺忘……”

細極思恐,若是原本的方懷九已經死了,那如今在世的這一位又是誰?真的是曾經的方懷九麼……

就連李青蓮的眉頭也跟着深皺,發生在方懷九身上的事已經違背了大道常理,難不成他也與道外有關?

“那你爲何這次又記得了?”李青蓮疑惑道。

方懷九沉聲道:“因爲你承了我的命,於我將原有的軌跡中脫離出來!這乃是我的契機!亦是超脫出原有命格的起點!”

而李青蓮早就被方懷九繞蒙了,他是不妄想能弄明白了,怕是就連方懷九也是一知半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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