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止步戮仙劍門前，眼簾微垂，遮住了一切情緒，也許根本不存在情緒。
但戮仙劍門的雞肋他已經知道了，他們這些聖人都在元始天尊和石磯的算計之中，他應該也明白了，也許未入陣前他就有心理準備。
另一個能看到這裡的應該是準提，但當時他們誰都沒有說話。
現在，食之無味，棄之可惜，這就是戮仙絕仙二劍。
定住了又如何？
與沒定住又有何區別？
石磯從沒動用過這兩口劍。
老子猛然睜開眼睛，寒光半尺，他一瞬舍了戮仙劍，太極圖化橋穿向了誅仙西門。
“出劍，誅仙！”
石磯冰冷的聲音在烏雲仙、毗盧仙、長耳定光仙耳邊響起，烏雲仙眼睛陡睜，掌心雷光已生，幾乎在老子消失的一瞬，戮仙劍震動，一道帶着死亡氣息的殺戮劍光出戮仙門，入誅仙門。
元始天尊眉心，血紅石針燃着太陽血焰奮力向前，元始天尊日月雙眸越來越暗，定住石針的光也越來越弱，天下起了一場大雨，是元始天尊的汗。
“吒！”
他一聲震碎漫天劍雨，劍雨之後是紫紅誅仙劍光，由誅仙陷仙劍光合成了誅仙劍光，他已無力揮動白玉如意，他的聲音已經嘶啞，但他依舊平靜。
劍與破碎，天地一瞬清明，他依舊看着石磯，石磯已經站了起來，最後的時刻到了。
琴音錚錚由小變大，由弱變強，而且突破一個又一個極限，向着至大至強，劍雨停了，琴音匯入了琴道卻不曾發出，好像在集無量箭矢準備致命一擊，又像叮叮噹噹以無量劍鑄一把誅仙誅聖之劍。
老子感受到了這一劍的威力，他聽到了一聲悶哼。
元始天尊以左手抓住了紫紅誅仙劍光，血雨瓢潑，石針一瞬從元始天尊眉心消失鑽入血雨腥風中興風作浪，這是本能。
元始天尊眉頭都沒皺一下，依舊很平靜，如此算計，如此取捨，便是石磯漆黑如墨的眼眸中都出現了異光。
她算人，人也算她，沒有什麼稀奇的。
她佈下了殺局，他自要破她的殺局。
這是誅仙陣中陣，此陣不在天地間而在她們兩人心間。
今天他們都是主角，決定勝負的主角。
陣中的所有人都在他們算計之內，包括他們自己，元始天尊左手血流如注，老子一瞬捨棄了戮仙劍門。
老子腳踩太極金橋一瞬闖入了一片星空，老子臉色難看，因爲這是真星空，他被轉入了洪荒星空，老子衣袍鼓盪，雙手掐訣，辨別方位，是真急了。
太極圖化橋，由星空直入誅仙陣中。
他這也算是陰溝裡翻船着了道，不管是他，還是元始天尊，都沒算到石磯會給老子準備了這手，在戮仙陣與誅仙陣之間佈下了連接洪荒星空的河圖洛書。
老子也是救人心切，匆匆收了天地玄黃塔急切趕往元始天尊身邊，一時不察，才着了道。
元始天尊微微一愣，嘴角泛起了苦澀，關鍵環節輸了，頭頂劍音震耳欲聾，誅仙、陷仙、戮仙，三劍震動，三道劍光殺他，元始天尊面無血色，苦笑連連，不過眼神卻很平靜。
接引一瞬消失，他最終也沒邁出那最後一步。
“出劍，誅仙！”
聲音冰冷無情，無當三人打了個激靈，絕仙劍光出絕仙劍門入誅仙劍門，誅仙四劍同入誅仙劍門誅仙。
漆黑如墨的戮仙劍光最先殺到了元始天尊身前，元始天尊身前蓮花盛開，一朵一朵，戮仙劍光殺入其中，再未出頭。
原來他並未法力告罄，他還藏了一手。
不過已經於事無補了。
與琴道相合的誅仙一劍已經落下。
誅仙四劍已經合成了混沌劍光。
元始天尊搖搖晃晃以高出天外天的元神擋住了誅仙一劍，不過誅仙混沌劍光已到。
轟然一聲，金光四濺，接引與十二功德金蓮一起被斬飛出去，他爲元始天尊擋了一劍，不過他也受了傷，功德金蓮也被傷到了，蓮臺縮小入了他玄關。
“出劍，誅仙！”
整個誅仙劍陣都在怒吼，被壓制了很久的誅仙劍陣終於解放了，殺機盡數復甦，萬古殺意沸騰，無邊殺念咆哮，殺意如潮，殺念如風，殺潮怒吼，颶風咆哮，天地肅殺。
混沌劍光又至，元始天尊將杏黃旗拋給了接引。畢竟不是自己的靈寶，即便以聖人之能，接引也不過勉強接下一劍，接引這一次傷的更重，杏黃旗本就品階不如功德蓮臺。
“出劍，誅仙！”
第三劍至，接引苦笑，雙手合十，他要以身擋劍。
“道友不必如此！”元始天尊苦澀勸阻。
接引搖頭，“若能以此身換我西方大興，貧道有何不捨！”
三顆舍利放無量清淨之光，聖人寸步不移，合十誦經。
經文清淨，身心清淨。
元始天尊神情黯然心生歉意，卻沒有再勸。
聖人的心都如磐石，一旦決定的事，萬難更改。
“道友放心。”
元始天尊聲音嘶啞，卻彷彿是天的承諾。
接引疾苦的臉上彷彿有些了笑容。
無憂故無怖。
聖人心更靜。
劍光已經破開了聖人的護體清淨之光。
一道清光！
一劍東來，是青萍劍。
青萍斬中混沌劍光，混沌劍光被斬碎了前端三分之一，又一道七色神光刷來，混沌劍光又被刷碎了三分之一，最後的混沌劍光被接引擋住了。
元始天尊身前多了三位聖人，不，是四位，金橋落下，老子風塵僕僕的回來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石磯仰頭放聲大笑，她長髮亂舞，聲震誅仙。
五位聖人都很沉默，包括通天。
“斬！”
一聲石破天驚，天黑如墨翻滾，血紅殺氣結綵，誅仙四劍喜鳴，四道劍光沖天而慶，紫紅黑白，如東西南北之極光，殺意臣服，遠古魔念朝拜，小劍魔出世，誅仙世界爲之一靜。
小劍魔黑袍長髮，站在世界中心，傲視八方，俯視聖人。
這一刻，沒有聖人看她，因爲他們都敗了。
包括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