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出現在陣地後方那些奇怪的車輛,站崗的戰士立即通過電話,向營長科羅溫報告:“營長同志,來了幾輛奇怪的載重卡車。”
“什麼,奇怪的載重卡車?”科羅溫有些詫異地問:“怎麼個奇怪法?”
“這些載重卡車上,都有一排排傾斜的導軌。”戰士說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車輛。”
恰好索科夫就站在科羅溫的旁邊,正好聽到了他與戰士間的對話,連忙插嘴說道:“大尉同志,你問問那位戰士,那些車輛是不是火箭炮?”
雖然科羅溫聽不懂索科夫說的是什麼,但他還是如實將索科夫的話轉達給那名戰士:“你問問司機,那些載重卡車是不是火箭炮?”
戰士連忙向剛下車的丘馬克大尉詢問:“這位大尉同志,不知您的這些載重卡車,是不是火箭炮?”
“沒錯,這些就是火箭炮。”丘馬克不卑不亢地回答說:“我是近衛火箭炮營營長丘馬克大尉,請你立即找人帶我去見你們營長。”
“營長同志,”戰士連忙對着話筒說:“帶隊是一名大尉,他說那些奇怪的車輛的確是什麼火箭炮,他還需要立即見到你,讓我帶人去找您呢。”
“讓他過來吧。”
科羅溫放下電話之後,好奇地問索科夫:“索科夫上尉,難道你以前見過這些火箭炮嗎?”
索科夫雖然對火箭炮很熟悉,但在科羅溫面前卻要裝糊塗,免得露出了破綻:“沒見過,但卻聽說過,所以聽那名戰士一描述,我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你說上級這個時候給我們派這個什麼火箭炮營過來,有什麼用意嗎?”
“大尉同志,”索科夫向科羅溫解釋說:“火箭炮是我軍在戰前研製的一種秘密武器,每輛載重卡車上有八根導軌,可以懸掛十六枚火箭彈。這些火箭彈的威力,相當於152毫米重炮。一輛車齊射一次,等於同時打出了16發152毫米的炮彈。”
聽完索科夫的解釋,科羅溫不免有些吃驚:“我的上帝啊,一輛火箭炮車的射擊,居然就相當於一個152毫米火炮營的一次齊射,真的有這麼厲害嗎?”
“當然。”索科夫點點頭,說道:“等火箭炮營營長來了之後,你問問他,就知道我說得對不對。”
沒過多久,丘馬克就在一名戰士的帶領下,來到了科羅溫和索科夫的面前。
他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掃了一遍,隨後開口問科羅溫:“大尉同志,您是內務部混成營營長科羅溫大尉嗎?”
“沒錯,”科羅溫點點頭,回答說:“我就是混成營營長科羅溫大尉,這位是軍部派到我們這裡的聯絡官索科夫上尉。”
下一刻,丘馬克做出了一個令科羅溫吃驚的舉動,他面向索科夫,原地立正,擡手敬了一個禮,畢恭畢敬地說:“您好,索科夫少校!我是近衛火箭炮營營長丘馬克大尉,是奉命前來配合你們打擊德國人的。”
索科夫聽到丘馬克對自己的稱呼,不禁一愣,隨即提醒對方說:“丘馬克大尉,您搞錯了,我就是一名上尉,不是什麼少校。”
“沒錯,少校同志。”丘馬克滿臉笑容地說:“我剛剛在軍指揮部聽到一個消息,爲了表彰您在今天的戰鬥中,所取得的輝煌戰果,專門破格晉升您爲少校軍銜,而且是最高統帥本人親自做出的決定。”
丘馬克此話一出,屋裡聽到此話的人都驚呆了,能上達天聽,這是何等的榮耀。衆人看向索科夫的目光中,都充滿了羨慕。
“丘馬克大尉,”索科夫有些謹慎地問:“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丘馬克點着頭說:“我聽軍參謀長親自說的,絕對錯不了。”
“索科夫上尉,不對,是少校。”科羅溫等丘馬克說完之後,向索科夫伸出手,笑眯眯地用友好的語氣說:“請接受我衷心的祝賀,祝賀你獲得了更高的軍銜。”
索科夫客套了幾句之後,轉身對丘馬克:“丘馬克大尉,你們是來協助我們作戰的嗎?”
“是的,少校同志。”
索科夫記得蘇軍目前只裝備了一個營的火箭炮,具體數目有多少,他還真記不清楚,連忙問道:“您多少輛火箭炮車?”
“七輛!”
“怎麼,只有七輛?”科羅溫聽到丘馬克說的數字,不免有些失望。
“大尉同志,”索科夫插嘴說:“據說火箭炮剛研發出來之後,很多人並不看好這種武器,覺得是一款失敗的武器,因此生產的數量很少。不過你別擔心,隨着這種武器在戰場的表現,以後會生產出更多的火箭炮車。到了那時,沒準每個師級作戰單位,都會增加一個火箭炮營的編制,丘馬克大尉他們就不用像現在這樣到處跑了。”
“科羅溫大尉,”丘馬克客氣地問科羅溫:“您知道德軍集結的區域在什麼位置嗎?”
“知道。”科羅溫把丘馬克帶到了地圖前,指着距離防區幾公里的位置說道:“根據我們的偵察兵報告,被擊退的敵人就龜縮在這個區域,正在重新進行集結,準備對我們發起新的進攻。”
“有具體的座標嗎?”
“有的。”科羅溫衝着副營長叫道:“副營長,你把記錄好的座標告訴丘馬克大尉。”
副營長把記錄座標參數的紙遞給丘馬克時,還試探地問了一句:“大尉同志,不知你們能對敵人的陣地實施幾輪攻擊啊?”
“我們奉命對敵人的陣地實施一次齊射。”
“什麼,只進行一次齊射?”副營長有些失望地說:“這未免太少了吧?”
“不少了,副營長同志。”丘馬克笑呵呵地說道:“一次齊射,就相當於一個152毫米炮兵團的一次炮火準備。”
丘馬克拿着副營長提供的座標,離開了營指揮所,去佈置射擊事宜去了。
當丘馬克的背影從門口消失後,半信半疑的科羅溫,立即用不確定的語氣問索科夫:“少校同志,你真的覺得火箭炮很厲害嗎?”
“大尉同志,稍安勿躁。”索科夫笑着說道:“再等幾分鐘,你就能看到結果了。現在,我們到外面的戰壕裡去吧。”
索科夫和科羅溫等人來到了外面的戰壕,望向了遠處德軍集結的區域。
幾分鐘之後,箭一般的火光劃破天空,是神秘的火箭炮開火了。無數的火箭彈在上空畫出一道道弧線之後,消失在敵人集結的區域,隨即那裡響起了可怕的轟隆聲,還騰起了無數耀眼的火球。
“我的天啊!”科羅溫見狀,不由吃驚地瞪大了眼睛:“一輪齊射就有這麼大的威力?”
“是啊,威力是挺大的。”索科夫附和道:“我以前只是聽別人說火箭炮的威力強大,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武器投入實戰。”
說這話時,索科夫心裡在想,上一世,自己在雅科夫的幫助下,讓107火箭炮、突擊步槍和反坦克火箭筒提前面世,這一世,如果沒有了這些超越時代的武器,自己還有機會取得輝煌的戰果嗎?
完成了齊射的火箭炮營,連招呼都沒有打一個,就悄悄地撤離混成營的陣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衆人回到了指揮所,興高采烈地談論着自己剛剛所看到的一幕,覺得如果再多一些火箭炮,那麼取勝的機率就能得到極大地提高。
然而在這時候,忽然從外面走進來一名中尉,擡手向科羅溫敬禮後,報告說:“營長同志,我們的戰士抓住了兩名可疑的人員,他們是在試圖越過我們營防線時,被戰士抓住的。”
“可疑人員,是什麼可疑人員?”科羅溫問道。
“他們穿着沒有領章的軍裝,樣子看起來非常狼狽。”中尉說道:“我問他們是哪部分,他們說是情報局的官員,奉命到敵後執行任務。如今任務已經完成,是準備回莫斯科覆命的。”
誰知中尉的話剛說完,副營長就迫不及待地說:“這不可能,情報局怎麼可能在這種時候,往敵後派出情報官員呢?這兩個人一定是假的,是德國人僞裝的。”
科羅溫聽副營長這麼說,便衝中尉擺了擺手,說道:“既然是德國人僞裝的,那還廢什麼話,直接拖出去槍斃就是了。”
正當中尉轉身準備離開時,卻被索科夫叫住了:“科羅溫大尉,難道你們審都不審一下,就要把對方槍斃?”
“有什麼可審問的。”科羅溫不以爲然地說:“既然是德國人的間諜,直接槍斃就是了。”
果然是內務部的人,辦事就是簡單直接。索科夫在心裡嘀咕了兩句之後,提醒對方說:“難道你們就不怕殺錯人嗎?”
“殺錯人?!”聽索科夫這麼問,科羅溫扭頭問自己的副營長:“這麼長時間,我們殺錯過人嗎?”
“我覺得應該沒有。”
索科夫從後世的資料裡,知曉內務部在戰爭期間,曾經錯殺過不少人。如果被中尉所抓住的人,真的是情報局的官員,審都沒有審問,就直接槍斃的話,萬一上級追究下來,恐怕會牽連不少的人。
正是出於這樣的考慮,索科夫表情嚴肅地說道:“科羅溫大尉,我覺得這種事不能太草率。如果真的殺錯了,人死可不能復生,我看還是把他們帶過來審問一下。”
對於索科夫的這種說法,科羅溫思索了良久,最後緩緩點點頭,對中尉說:“中尉同志,你去把人帶過來,我要親自審問。”
不一會兒,兩名男子在中尉和四名戰士押解下,走進了指揮所。
“你們是什麼人?”科羅溫開口問道。
年紀稍長的男子往前走了一步,開口說道:“我是情報局的瓦爾德中尉,他是我的副手阿爾謝尼上士,我們奉命到敵後執行一項特殊使命。如今完成任務,返回莫斯科的途中,不小心闖進了你們的陣地,被你們的人抓了起來。”
瓦爾德說話時,科羅溫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等瓦爾德說完後,他冷笑着說:“你們膽子不小啊,居然敢冒充情報局的官員。如果是別人,也許就被你們矇騙過去了。但我們卻與他們不同,我們是來自內務部的部隊,可以輕易地識破你們的僞裝。”
“大尉同志,”瓦爾德盯着科羅溫說道:“如果您不信,可以打電話到莫斯科去核實一下我們的身份。”
科羅溫冷笑起來:“沒想到吧,你的話讓你露出了破綻,你覺得以我這樣的級別,能直接與莫斯科的情報部門通話嗎?”
瓦爾德一聽,覺得自己的說法的確欠妥,一名前線的基層指揮員,就算他是來自內務部的,恐怕也沒有資格給莫斯科的情報局打電話。想到這裡,他改口說道:“大尉同志,那就麻煩您把我交給您的上級,由他們來覈實我們的身份。”
“營長同志,您還和他廢什麼話。”副營長在旁邊說道:“我覺得他就是德國人的間諜,直接拖出去槍斃就是了。”
對副營長的這種說法,科羅溫是非常贊同的,於是他轉頭對那名中尉說道:“中尉同志,我們已經詢問過了,你和你的人把他們帶出去槍斃吧。”
瓦爾德和阿爾謝尼被四名戰士架着往外走的時候,索科夫叫住了他們:“等一下。科羅溫大尉,你不能就這麼槍斃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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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爾德聽到有人爲自己說話,心中不禁一喜。但等他回頭,看清楚索科夫領章上的軍銜之後,臉上不禁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幫自己說話的人不過是一名上尉,而且還是普通作戰部隊的,眼前的這名內務部大尉是肯定不會聽他的。
誰知就在他絕望時,卻看到科羅溫態度恭謹地問索科夫:“少校同志,爲什麼不能槍斃他們呢?”
瓦爾德聽到科羅溫的稱呼,不禁一愣,心說幫自己說話的軍官,不過是上尉軍銜,爲什麼這名內務部的大尉,會稱呼他爲少校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科羅溫大尉,他們已經向我們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索科夫對科羅溫說:“我聽他們說話的口音,是地道的俄羅斯人,絕對不會是德國人冒充的。如果就這麼草草地將他們槍斃了,如果某一天上級追究此事,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科羅溫愣住了,他的心裡一直把兩人當成德國人的間諜,所以想直接槍斃了事。但此刻聽索科夫這麼一說,他覺得自己做出的決定過於草率了,假如兩人真的是德國人的間諜,槍斃就槍斃了。可萬一是自己人,自己下令槍斃令他們,所帶來的後果是自己無法承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