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紫陌看着皇上的神色,已經知曉他看到真相的衝擊有多大,而一眼掃過那攤開的血書,蘇紫陌便知曉那並非當初那一封,當初那封沒有這般長,定是妄邪找人重做的,只是不知如何能夠以假亂真讓皇上相信。
韓啓璐這時候只覺得心中震撼難以接受,那種不能用言語到來的疼痛如一隻大手緊緊扼住他的脖頸,呼吸間滿是痛苦,心口,似乎也在被一把鈍刀使勁兒割着,很痛很痛,多少年來他一直叫喚的母后,原來卻是從前殺了自己親身母親的人!他是認賊做母!
爲何?如果說當年她是在冷宮中寫下這封信,這樣一封信又如何會出現在那個院落的桃樹之下?
“周雲福,告訴朕,那個院落從前是何人居住的?”韓啓璐倏地擡頭,雙眸滿是冰寒,朝周雲福冷冷說道。
蘇紫陌看到他的表情心中也是一滯,那封血書上面究竟寫的是什麼?爲何會讓皇上如此震撼,如此想着,蘇紫陌便對那血書中的內容多了幾分好奇,可是小心翼翼看向皇上,皇上那樣渾身冰冷環繞着生人勿進的氣息,讓蘇紫陌抿了抿脣角,還是沒有將詢問的語言說出口去。
“回皇上話,那裡二十年前住的是憐嬪,只是後來憐嬪被打入冷宮最後死去,那若水堂便再無人居住過。”周雲福對於過去的那些事情早都查探清楚,只是皇上沒問便一直沒有提及,未想到今日皇上會突然走到那個地方,並且發現了這樣一個東西。話說,今日如果皇上沒有來昕雪苑,那麼這一切便不會發生,都是蘇貴嬪說的要出去看桃花,最後才導致這種結果出現,而皇上一問出這樣的問題他便知曉這血書上寫的究竟是些什麼東西。今日之事,到底是不是蘇貴嬪刻意而爲之,可是,看到那桃花並且說要去那個院子的人是皇上,說要將桃樹移走的也是皇上,最後要親自挖掘那幾棵樹,選擇樹的也是皇上,這裡面蘇貴嬪可是一點兒也沒有吱聲,並且在皇上要移樹之前還勸解皇上莫要動那樹,到底,會不會與她有關?這一切究竟是誰做下的?難道真的是當年冤死的憐嬪?因爲母子同心之間的牽引,才讓皇上親自來發現此物?
周雲福會想到這些,很顯然,皇上也想到了,說完話,雙眸轉向蘇紫陌,蘇紫陌從來沒見過皇上用這樣冰冷的眼光看着自己,即便是進入冷宮之前,皇上眼中更多的也是憤怒,而非這樣冰冷似乎要將她整個人凍住的目光。
“蘇貴嬪,你告訴朕,今日只是是否是你設計要拿給朕看的?”韓啓璐的問話聲太過冰冷,讓整個屋中的人都忍不住想要打哆嗦。
蘇紫陌聽後卻是微微咬脣,噗通一聲跪地,仰着頭,用同樣淡漠的目光看向皇上:“敢問皇上,那血書上面寫的到底是何東西?嚴重到會讓皇上懷疑是臣妾刻意而爲之?”
蘇紫陌那樣輕淡的神情,卻是透露了她心中的憤怒,那樣的眼光讓韓啓璐覺得,似乎的確是自己疑心太重!想來她也只是聽說了那邊的桃花開得好,這個消息可是別的宮中都知曉的,且,其它決定都是自己而下,她如何會知曉自己就一定會進去那個院落,挑選那棵樹,自己去挖?可是,這樣的事情來的太過蹊蹺,這段時間本到處便都是這般傳言,前些日子周雲福拿來的東西已經讓他心中難以平靜,此時又出現這樣一個證據,而且那玉佩,如果不是與血書存放一起年代久遠,又如何會染上血絲?
突然,韓啓璐想起一個消息,卻說前些日子,皇后在晨安禮後可是獨獨留下蘇紫陌過,紫陌的確沒有任何去誣陷太后的理由,而皇后有,皇后與太后之間便是郭家與曹家之間永遠對立的關係,皇后曾經爲蘇紫陌證明冤屈將她從冷宮中接出,如今或許是皇后以恩相脅,命令蘇紫陌做此事的呢?且若要安排此事,並非簡單能夠做到,這樣一番僞造,單憑在宮中孤立無援,又無朝臣背景的蘇紫陌如何能夠做得到?可是,皇后可以!
冷冷盯着蘇紫陌,蘇紫陌還是那副挺直脊背的模樣,直直看着自己,目光中一片冰冷,卻看不到委屈,似乎,她此時是在看一個陌生人,於她來說毫無關係的人!韓啓璐薄脣微啓:“陌兒,你告訴朕,那兩日在鳳儀宮中,皇后與你,說了何話?”
蘇紫陌脣角勾起一抹微帶嘲諷的笑意,她早便想好這一切的對策,並且告訴了皇后,如今,果然皇上還是不信她的無辜,要詢問一二。
“本來,這是臣妾答應皇后娘娘,要爲她保守的秘密,但似乎,這件事情十分嚴重,皇上一定要臣妾說,臣妾定會對皇上如實講出。”
聽到蘇紫陌這樣說,韓啓璐心中一痛,果然,是皇后如此安排的嗎?她這樣利用紫陌,就是爲了挑撥太后與他之間的關係?沉沉看向蘇紫陌,韓啓璐吐出一字:“說。”
蘇紫陌輕輕的剩餘傳來:“皇后娘娘,一心牽掛於皇上,下個月十六正是皇上的壽辰,黃河上那個可還記得?皇后娘娘不想這樣的大宴席再像從前一般無趣,知曉臣妾常常看一些雜談書籍,便想從臣妾這裡得到些好的點子,能夠將這一次皇上的壽辰操持好,讓皇上耳目一新。”
蘇紫陌的聲音,卻讓韓啓璐一時愣住,的確,下個月便是自己的生辰,難道皇后找到她說的真的是這樣一個簡單的事情?
“果真如此?”韓啓璐沉聲問道。
蘇紫陌心下嗤然一笑,面上卻是淡淡道:“臣妾如何敢欺瞞陛下,當日皇后娘娘怕自己的消息早早被皇上知曉而不能給皇上驚喜,特意支開身邊所有的婢女,只傳臣妾一人,而入京恐怕具體安排的細節已經傳達下去,皇上只要派人一查,應當也是能夠查探的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