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舊桌，幾樣小菜，幾瓶空酒瓶。
這是張小劍進入葉墨竹家後最引起他注意的畫面。
看着老葉晃悠着走過去時，他這才明白，葉墨竹要跟自己走，對於葉父葉母的衝擊其實很大，比自己想象的要大。
所以張小劍就坐在他面前，連幹了六杯酒，說了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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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葉聽着這句話沉默了很久，作爲父親他雖然知道早晚會有這麼一天，可即便之前做過無數心裡建設和準備，在這一天到來時，他還是會感覺到不適。
今天這一天，其實是老葉說服自己的一天，現在看着不要臉的張小劍，再一次肯定的給出保證和承諾，他又多了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
於是，想了想之後他回道：“反正你記住，要是有一天我家閨女受了哪怕一丁點兒委屈，老子舍了這一身肥肉，也要剮了你。”
張小劍一笑：“放心，只會讓她享福。”
這句話之後，老葉牽強一笑，倒滿了酒，說了聲：“走一個。”
爺倆乾杯，一飲而盡。
老葉這輩子就幹一個行當——廚子。
當廚子的極少有酒量不好的，老葉在其中算是中流，但和普通人一比，也算酒量兇猛。
今天恰巧又碰到了酒缸張小劍，於是一發不可收拾。
不得不說，酒或許是男人與男人之間交流的必備品。
在這個社會上，在華夏傳統的文化中，男人的定位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工作家庭中的中流砥柱，家人的保護傘，因此男人承載了太多的期待與希望。
大多數男人又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感情，很多時候難以啓齒說些自己的心事，這時候酒精就成了可以啓齒的橋樑。
酒同時也是個很奇妙的東西，不同的人喝完之後會產生不同的反應。
老葉的反應是話多。
越喝越多之後，他不僅聊起了做菜心得，還說起了與葉母的戀愛往事...只是說的時候大腦袋瓜子貼近桌面，小心翼翼，壓低聲音，卻是滿臉驕傲。
張小劍之前就喝了一頓，現在又喝了三四個了，自然有點飄，於是和他未來的岳父大人，說起了自己和他女兒的戀愛心得...
兩人都沒察覺到有什麼不對...
嗯..
這證明爺倆都有點多了...
————
棋逢對手，將遇良才。
葉墨竹和葉母都不知道，在這個夜晚裡，壓低聲音的爺倆在廚房的小餐桌上，將她們誇上了天。
張小劍和老葉最後都倒了，倒在了酒桌上。
當第二天清晨的曙光照亮客廳時，早早就睡下的葉母第一個醒了過來，推門一看，看到了滿地酒瓶，看到了老葉和陪老葉估計喝了一整晚的張小劍。
她沒發出任何聲音，即便是去衛生間洗漱打開水龍頭，也只是開了最小的水流，用毛巾簡單浸溼後，擦了擦臉。
然後葉母對着鏡子看了看自己，先是給已經有了皺紋的眼角貼上了眼貼，最後一想今天小店估計也開不了，實在閒來無事，摘掉眼貼後又貼了一張面膜。
九點半左右時，葉墨竹醒了過來，打着哈氣，困出眼淚的她推開大門，就看到母親對她做出了一個禁聲的手勢。
葉墨竹探頭，向廚房裡一看，嘴角笑意漸濃。
她知道張小劍的酒量，也知道老爹的酒量，兩人能喝到最後趴在桌上睡過去，就證明聊的不錯。
這很好。
那就讓他們再多睡一陣吧。
葉墨竹走進衛生間進行了簡單的洗漱，然後出來坐在了葉母的旁邊，母女倆對着一笑，笑容裡都帶着點欣慰。
葉母小聲問：“什麼時候走啊？”
“明天或者後天吧。”
“去了寧遠，要記得多穿，不能爲了美就少穿，你現在年輕病不找你，但落下病根，等年紀大了可就全找上來了。”
葉墨竹沒嫌煩，雖然每一年入冬之後這樣的話都不知道會聽幾百遍，她靠在了葉母的肩膀上小聲道：“知道了媽。”
“去了之後，你要多做飯，你們不能老在外面吃，大多數飯店還是不乾淨的，和咱家小館不一樣。”
“知道了媽。”
“要是想吃媽的辣椒醬了，你就打電話來，媽就給你做，給你郵過去。”
“媽....又不是今天走，不用這麼提前囑咐吧。”
“囑咐這事兒還分提前不提前嗎？”葉母捏了捏葉墨竹的小臉蛋又道：“還有，工作上要受了委屈，要自己消化知不知道，不能把情緒帶回家裡。”
葉墨竹道：“知道了，媽。”
葉母一笑：“還有，你們以後啊，磕磕碰碰在所難免，不要因爲小事傷了感情，知道不知道。”
葉墨竹笑着點頭，看了一眼窗外越來越亮的陽光，然後看了看趴在酒桌上，彷彿睡在書桌上，側着頭就差流出口水，一臉笑容不知道夢着什麼好事的張小劍。
是不是夢到我了？
她自戀的想着。
————
十一點半，在電話的鈴響後，張小劍迷迷糊糊的醒了，同時醒來的還有老葉。
倆老爺們醒來的第一時間，看到了彼此，想到了昨夜的相談甚歡....
張小劍忘記了要接電話，因爲他昨天好像和老葉說了很多和墨竹戀愛的細節，幸好還殘存一絲理智，沒形容一下那夜的大雪，不然估計自己現在醒不過來。
老葉也越品越不對勁兒，爲啥自己昨天傻了吧唧樂呵呵的聽着張小劍講他自己閨女的戀愛過程...
想起這事兒，一股邪火就衝到了嗓子眼，老葉臉面繞過張小劍，跑去廁所，乾嘔了兩聲。
葉母見狀，跟了進去，拍了拍老葉的後背。
葉墨竹則來到張小劍身邊道：“以後你不能和我爸這麼喝了....”
沒等她把話說完，老葉在衛生間裡面喊道：“閨女你說啥呢，我還喝不過他？他昨天來之前我自己都喝了多少了，這次算是讓着他，下回平喝，你看我不把他喝趴下的！”
聽着老葉倔強的聲音，張小劍咳了一聲，心想昨天沒來這之前，我也沒少喝呀，絕對不比你少，平喝您老也未必喝得過我。
只是這句話沒說出口，他看到了葉墨竹對自己眨了眨眼睛，意思是讓着點他爹。
於是張小劍只好：“平喝的確喝不過，我第一次被人喝趴下，輸的心服口服。”
聽着他的話，葉墨竹十分滿意的一探頭，在他臉上靜悄悄的香了一口。
張小劍被親懵了，立刻驚歎道：“伯父的酒量深似海，完全不見底啊....甭說是說，滿江城估計也沒有幾個能喝過的啊。”
衛生間裡葉父驕傲的聲音傳來：“算你心裡還有點數。”
張小劍挑了挑眉看着葉墨竹，指了指自己另外一邊臉頰。
葉墨竹一笑，沒親，揪起他的臉蛋，奶兇奶兇的：“早上想吃什麼呀？”
張小劍被揪着臉也不嫌疼，給了葉墨竹一個想吃你的眼神，讓她自行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