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夜修宸捧着她的臉，讓她看着自己，嘴角溢出一絲慌亂的笑。
她很安靜，安靜得，讓他感受不到一絲生氣。
“洛洛，你在說什麼氣話？”
夜修宸手一緊，大手攫住她的雙肩，搖晃着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雨洛低下了頭，她不想掉進他深邃的黑眸，她以爲，在被他傷害得那樣深以後，只要她這一輩子都只將他當做自己的哥哥，那麼，她和他，仍舊可以相處下去。
然而，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以後，她知道，無論她和他之間以怎樣的身份相處下去，對她來說，都將是不可能了，她無法，無法再繼續面對這張臉，面對這個，曾經見死不救的可怕男人。
“說話！”
夜修宸黑瞳一縮，攫住雨洛雙肩的手漸漸用力，她的沉默，她的冷淡迴應，讓他心裡的慌亂和不安都化作了怒氣，怒氣洶涌澎湃，直至滔天。
雨洛被他的力道攫得肩骨生疼，然而，身體上的痛楚，對她來說早已經是家常便飯一般麻木，再痛，也比不上心如死灰。
這個男人，太霸道，太殘忍，她永遠不被允許忤逆他、反抗他，就像現在一樣，她只需要一點點的沉默，他便失了耐心，指尖的力道，好像要捏碎她。
在他的心裡，大概，他希望她是一隻乖巧的寵物，他高興了哄哄她，他不高興的時候，她也必須順他的意，稍有差錯，等待她的，便是萬劫不復。
她累了，想要好好，休息一下。
“說什麼呢？你想要我說什麼？”
雨洛無力地擡起頭，屬於他的黑眸裡太過沉重與暴戾，她承受不起。
“你！”
她嘴角淡然的笑，還有眼眸裡死水一般的空洞，讓夜修宸恨不得搖醒她，卻又怕，怕她真的會，離開他。
“洛洛，”他試着讓自己的語氣放軟，“不要說傻話了好不好，你身體還很虛弱，我抱你回房休息，好嗎？”
他伸出了手想要抱雨洛起來，她腳上沒有穿鞋子，雖然地上鋪了柔軟的毛毯，他仍舊擔心她受了寒氣。
然而，雨洛卻躲開了他，眼眸死死盯着他的手，眼神裡，不是驚恐，而是，厭惡。
這樣的認知，讓夜修宸的心爲之一震。
“洛洛，你怎麼了？”
夜修宸試着平復內心的不安，黑眸緊緊鎖住她蒼白的臉。
雨洛看着他的大掌，就是那樣的一雙手，曾親手，殺死了她的孩子，毀了她的一切。她沒有辦法讓他靠近她，觸碰她。
她會覺得，噁心。
她就像個傻瓜一樣，還以爲他真的是愛她的。
試問，如果真的有愛，他又怎麼會眼睜睜看着那個也有他一半血液的小生命死在她的腹中；如果真的有愛，他又怎麼忍心一次次讓她傷心讓她難過？
“夜修宸，既然不愛，又何必，再強留？”
四目相對，短暫的沉默過後，夜修宸十指緊握。
“你想說，你不愛我？”
雨洛一怔，她想說的，是他不愛她。她愛他嗎？不管現在愛與不愛，從今以後，她和他之間，再也沒有任何交集。
既然如此，又何不斷了所有的一切？
“是。”
“洛洛，你在說什麼？你是不是誤會了，蘇允兒肚子裡的孩子不是我的？你是不是在爲了這件事而生氣？如果是，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你被她騙了，我跟她沒有任何的關係！”
“是嗎？”
雨洛身體一震，後退一步，原來，事實的真相，是一場騙局。
“既然和她沒有任何關係，那爲什麼，要和她訂婚？”
夜修宸舒了一口氣，“外界有許多人知道了你是我的女人，我怕那些想要對付我的人對你下手，所以才和蘇允兒訂婚，轉移那些人的視線。”
“是這樣嗎？”
雨洛恍惚地喃喃着，她是他的女人，那他呢，他是她的什麼？
“傻瓜，當然是啊，都是你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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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修宸以爲，將真相告訴雨洛之後，她就會明白一切，就不會再說要離開他的話，然而，他再一次，自以爲是了。
當他的手再次伸出去想要擁抱她，她又再一次，瑟縮開了。
“夜修宸……”
雨洛哽咽着，眉眼皺着，眼角痠痛，透明的淚水止不住，紛紛爭着想要逃出眼眶，心痛得無以復加。
“那你知道，我和聶少堂，就像你和蘇允兒一樣，從來都不是你想的那樣嗎？”
夜修宸的黑眸迸發出一絲欣喜。
“我知道。”
在經歷了地下囚室的那一幕之後，他知道，一直以來，都是他誤會了她。
“是嗎？既然知道，那爲什麼，不相信我？”
“洛洛，”黑眸裡浮現出一抹愧疚與懊惱，“我之所以生氣，是因爲，太怕，失去你。”
太在乎她，所以，眼裡，容不得一粒沙子。
雨洛心裡一痛，如果時間可以倒退，倒退到那個小生命還好好的呆在她的腹中，也許，那個時候，聽到這些話，她會，捨不得離開他。
如果早點知道他是在乎她的，那麼，她也不會，總是沒有信心，總是覺得，他對她，是殘忍的。
“洛洛，別哭了，我陪你回房休息好不好？”
夜修宸輕聲說道，試着靠近她，她的身體搖搖晃晃，眼淚最是傷身，他怕她的身體受不住。
“不……”
雨洛搖着頭，掛在臉頰的兩行淚水，滴答滴答掉下來，打在柔軟的長毛地毯上，無聲又無息。
“夜修宸，請你讓我離開，就算，是我求你。”
夜修宸難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淚人兒，他以爲，只要他解釋清楚，只要一切的真相都攤在眼前，她就會原諒他，會理解他以往做出的傷害她的舉動，即便不原諒，也至少，可以再給他一次機會，讓他可以好好，補償她，愛她。
“可以給我，一個理由嗎？”
他想不通，爲什麼，她執意想要離開他，這已經不是第一次。
她就這麼，不想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