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衆人不同,鳳臨現在的目光並沒有集中在鳳舞和徐玉清身上。而是若有似無的看了女皇一眼。
此時的女皇,和往常的喜怒不形於色完全不同。無論是誰,都能看得出她十分高興。那種笑,不似她平時的虛假笑容。而是那種發自內心的笑意。
如果不是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女皇只有兩個女兒,鳳臨和鳳錦。她們定會以爲女皇還有第三個女兒,那就是鳳舞。
雖然只是存在腦子裡的記憶,可是鳳臨清楚的知道,即便當初她第一次迎娶月初雲時,女皇也沒有露出過如此真實的笑容。
鳳臨眯了眯眼,她現在有種強烈的懷疑,這個懷疑太過驚駭了。連鳳臨自己都不敢相信那是真的。可是,女皇的表現太過奇怪了。
她對鳳舞的在意甚至超過了自己,這並不認爲這只是一個巧合。
在鳳臨失神的時間裡,鳳舞與徐玉清的大禮已經完成。
徐玉清被送入洞房,而鳳舞則留下來招呼客人。
如同鳳臨迎娶紫蘇時的那樣,大禮一結束,女皇便抽身離開。
鳳臨原本也想離開,可這卻是一個難得的,與左相等人好好說話的機會。
鳳臨與左相幾人坐在一座,幾人面上吃吃喝喝,可實際上卻壓低了聲音交換一些意見。
飯吃飯一半的時候,一道人聲恰了進來。“各位大人,不知在下可否將臨王借走片刻。”
衆人一同側目,便見御林軍首領陳錦站在身後。她的手中拿着一壺酒,乾淨的臉上笑意淺淺,她的眸子漆黑一片,裡面有隱隱的光忙流動着,讓人看不分明。
衆人都知陳錦與鳳臨的關係素來交好因此都笑着點點頭,示意陳錦將鳳臨帶走。
陳錦在這個時候叫到自己,只怕不僅僅是爲了打聲招呼那麼簡單。鳳臨對着坐在身邊的月初雲點了點頭,便隨手從桌子上牽走一壺酒,與陳錦一起離開。
離開之前,鳳臨吩咐身在身後的沈陌,讓他好好保護月初雲。雖然今天這個日子不同尋常,可是這不代表徐玉清不會做出什麼事情來。畢竟如今的他已經被仇恨矇蔽了雙眼,失去理智。
交代好沈陌之後,鳳臨纔跟着陳錦一起走出了人羣。
兩人來到一處僻靜的地方,婆娑的樹影間,一輪彎彎的月兒掛在半空中,淡白的月光灑在臉上身上,兩人的周身都披蓋着光芒。有涼絲絲的清風吹過,鳳臨與陳錦兩人相視而站,黑髮舞動,肆意灑脫。
縹緲的酒香在空氣裡瀰漫着,灌滿兩人的鼻腔。這一刻顯得太過寧靜了,寧靜的彷彿不那麼真實。
終於,還是鳳臨忍不住打破這少有的安靜。她仰頭灌了口酒,用衣袖抹去脣邊的酒漬,她扭過頭,看向陳錦,問:“你找我何事?”
陳錦是鳳臨少有的朋友,在她面前,鳳臨沒有那麼多的繁文縟節。因此她沒有自稱爲王爺,而是我。
陳錦依舊望着前方,那裡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見。可她就固執的盯着。即便鳳臨開口問她,她也沒有收回目光。
她也揚起頭,喝了口酒。和鳳臨相比,她的動作顯得更加豪邁。
喝了口酒之後,陳錦才壓低聲音道:“陛下近來親自挑選了一名副統領,並將宮中的半數御林軍交給了她,你怎麼看?”
說着,陳錦將目光轉賬鳳臨,她定定的看着鳳臨的眼睛,半響,她三兩步走到一塊巨大的岩石旁,沉身坐下。
石頭上的涼意頓時讓她精神一震,她又連着喝了幾口酒,這纔開始等着鳳臨回答。
近些日子以來,女皇動了她不少人。這些人的官職有高有低。看來女皇當真是準備將她身邊的人,一網打盡了。
這十來天,女皇爲了籌備鳳舞的婚事,鳳臨原以爲她暫時將打壓她的事暫停下來。可是,事情並非如此。她竟然已經動到陳錦的頭上來了。
“她開始動你了。”鳳臨聳了聳肩,對女皇的做法已經習以爲常了。
對於鳳臨的鎮定,陳錦顯得很不解。雖然近來的事情她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可是女皇將鳳臨的一衆手下或是處死或是發配她卻知道的清清楚楚。
而她與鳳臨的關係如此密切,所以今天發生的事情,可謂是已經在她的意料之中了。
但是她不明白鳳臨爲什麼還能如此冷靜,她失去這個御林軍首領之位便失去了,可是鳳臨難道真要任女皇繼續下去?
與其說她忠於北月,不如說她忠於的是鳳臨。女皇如今這樣濫殺賢臣,再繼續下去,恐怕會更加的變本加厲。
“你準備如何是好?”陳錦在等,等鳳臨一聲令下,只要她想君臨天下,那麼她便陪她反了些北月又如何?
“我還有一件事情必須去弄清楚,在此之前,你只需抱住自己的命便是。那區區御林軍,她想要便讓她拿去便是。”最近的迷惑太多了,鳳臨絲毫沒有辦法理出頭緒來。
女皇若將她的左膀右臂完全拔出,那麼她的下一個目標恐怕就是她了。等到那時,她是該束手就擒,亦或是直接顛覆這天下,這還是一個問題。
鳳臨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陳錦也沒有什麼好再繼續追問下去的。她只需要按照鳳臨的指示去做便是。曾經若不是她,她又怎會入朝爲官呢?她做的一切,便是有朝一日,陪着她君臨天下。
她想,這一天不會太遠了。
接下來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只是你一口我一口的各自喝着酒。
就這樣過了好一會兒,一名侍從氣喘吁吁的跑過來。對鳳臨道:“臨王殿下,王爺請你現在去見她。”
現在時辰不早了,今夜又是鳳舞的大喜之日。鳳臨不明白,鳳舞怎會在這個時候見她。可是看侍從的樣子,又像是又什麼要緊的事,鳳臨猶豫了一下,將手中的酒壺往地下一擱,對陳錦揮了揮手,便跟着侍從向鳳舞的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