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書童端着碗走出來,帶上門,剛剛轉身走了兩步,就看到從暗處走出來的女人。
他微微一怔,隨即喊道:“嶽姨娘。”
嶽水漾朝着他靦腆一笑,目光落在那個托盤上,她眼睛一閃,擡腳走過去,伸手揭開碗蓋,看着裡面已經空了。
“都喝完了。”
“世子爺今日晚膳沒用,剛好夫人送來了這個。”
嶽水漾輕輕點頭,將蓋子放了回去,目光落在那透着昏黃燈火的屋子。
“世子爺今日身子疲了,你不要去打擾了,回去吧。”
書童仿如看出了她心裡所想,開口說道。
嶽水漾身子一頓,回過神,對上書童不贊同的視線,她伸手將鬢間的青絲捋到耳根後面,聲音輕柔:“你就不想世子爺有個子嗣嗎”
書童眼睛一動,審視的視線落在她身上。
嶽水漾也不懼他的打量,輕輕笑了笑,一雙眸子盈盈若秋水,此時一身婦人打扮,豔麗出彩的姿容仿如一朵富貴的牡丹花。
“前日夫人收到了國公爺的信,現在燕門關局勢緊張,西臨人隨時可能破門而入,一旦這仗再次打起來,國公爺可能就回不來了”
“嶽姨娘”
書童眼睛一冷,聲音帶着警告。
嶽水漾並沒有絲毫退縮,神色一如既往:“這都是夫人同我說的,少奶奶的心並不在世子爺身上,若是世子爺一直這麼耗着,那麼偌大的國公府以後岌岌可危,世子一旦有個什麼危險,韓家的祖宗家業可能就會毀在世子爺手中了,那麼世子爺就是國公府的罪人了。”
書童瞳孔一縮,端着托盤的手緊了緊。
“我喜歡世子爺,既然少夫人不願給世子爺生孩子,爲什麼就不讓我試試我願意爲了世子爺做任何事情,我可以給國公府留後,哪怕世子爺不喜歡我。”
嶽水漾垂下眼簾:“我知道你是個忠心的,可也要爲國公府以後着想不是嗎你就當可憐我,成全我這一番情誼,也能讓老國公爺在燕門關沒有牽掛,放心的去對抗西臨賊人,保護好大燕的百姓。”
書童沉默下來,夜色安靜,此時燈火從裡面折射出來,將兩人的影子拉的老長。
“可世子爺心裡只有少夫人,”書童開口:“就算我放你進去,你也近不了世子爺的身,何苦呢”
“國公夫人早已經安排好了,”嶽水漾開口說道。
書童一怔,擡頭對上她眼裡的深意,後知後覺,他看向手上端着的碗,頓時臉色大變:“莫不是這碗湯裡下藥了”
嶽水漾輕輕頷首:“都是國公夫人安排的,你大可不必擔心,世子爺是夫人唯一的兒子,這藥沒有什麼大問題,就是需要一個女人。”
這碗裡下的什麼藥,聽到嶽水漾這句話,書童心裡還有什麼不明白
他心裡爲世子擔心生氣,可想到如今偌大的國公府,世子爺這個年紀了,膝下一個子嗣都沒有。
而且那位世子夫人心裡怕是還有那個西臨皇帝,長此以往下去,沒有子嗣,對國公府是非常不利的。
嶽水漾見
他沒有說話,她擡腳從他身邊走過,來到門前。
書童站了一會,仿如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走入了夜色中。
嶽水漾深吸了一口氣,壓抑着心裡的激動,手上用力,推開了門,入眼的是明亮寬敞的屋子,從她這裡看,裡面一個人也沒有。
韓修白盯着那溼透的花盆底部,怔怔出神。
聽到腳步聲,他緩緩轉過身,臉上帶着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離。
“誰讓你進來的”
嶽水漾心裡咯噔一下,腳步停下,帶着幾分侷促,擡起頭看着男人清雋俊美的臉龐,她臉色一紅,低下頭:“國公夫人讓我過來伺候世子爺。”
韓修白微微蹙了下眉頭:“我這裡不需要你伺候。”
嶽水漾身子一僵,帶着不可置信,擡起頭對上男人冷淡的神色,心裡有些拿捏不定。
這模樣根本不像是中了藥,可夫人送來的那碗湯,世子爺確實喝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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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藥可是她買的,親眼看着夫人下進去的,怎麼可能沒事
可眼前這個不是凡夫俗子,他是大燕的第一公子,不管睿智,還是能力,肯定是更甚一籌的。
想到這裡,她心裡突然就鬆了口氣。
這位世子爺平日裡也是喜怒不形於色,現在面上這般平靜,沒準這身子是在極力忍耐着。
“出去”他的面色已經不耐。
嶽水漾看着這樣的男人,越發確定他是真的在忍,只要用了那藥,這男人看到女人,就仿如餓了許久的人看到一大塊肥肉,怎麼能一直忍下去哪怕那塊肉上沾了砒霜,比起餓死,男人肯定選擇做個飽死鬼。
想通了這點,嶽水漾身子放鬆下來,不再那麼害怕了。
她朝前走去,來到男人跟前,仰頭看着他。
她鮮少能靠他這般近,近到可以聞到他身上薄荷般清冷的滋味,乾淨好聞,讓她此時心甘情願。
她鼓足勇氣,擡起手,伸到男人腰間,聲音輕柔:“世子爺,讓妾身來服侍你”
突然一隻手捏住她的手腕。
手腕上的疼痛讓嶽水漾變了臉色,臉上帶着委屈:“世子爺”
韓修白臉色冷漠,眼裡帶着嫌惡:“離我遠點”
他強行的將她拉扯開,推了出去。
嶽水漾一個不防,整個人往後退了兩步,跌倒在地坐着。
陡然坐下,讓她腰股間一陣劇痛襲來,仿如要斷了一般,可心裡卻是帶着不解,一雙美眸裡很快噙滿了淚水,仰頭看着身前的男人。
她緊緊咬着嘴脣:“世子爺難道現在不難受嗎妾身本來就是世子爺的姨娘,伺候世子爺理所應當,世子爺何必這般排斥妾身妾身比不得少夫人,可妾身對世子爺是一片真心,妾身願意爲世子爺做任何事情,還請世子爺成全了妾身這一次,妾身,”她頓了頓,眼裡帶着堅定:“妾身想給世子爺生下一個孩子。”
“你還沒有那個資格”
男人涼薄的嘴裡吐出這句話,很快,他便冷聲開口:“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