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神的長相雖然不甚好看,但是裡面卻有很多布幔子掛在樑上,這東西用來生火甚好,方山的目光在大殿裡搜索,發現大殿一角有些倒塌的屋樑,這用來生堆篝火足夠了,這樣一來可以好好的烤乾自己身上的溼衣服了,受了這幾日的寒氣,若不是他早已經是半神體質,恐怕早就已經生病了。
方山走了進去,這裡面一股子積年的黴味令他想起陳年倉庫的味道,他徑直走向那些布幔子想扯些下來生火。
“豁拉”
腐朽的布幔一扯,便撲了方山一頭臉的灰塵,他伸手搓着自己的眼睛,耳邊“呼呼”的風聲,似乎有什麼東西迎頭向自己砸來。
“砰”
金光罩擋下了一個瘸腿的凳子,緊接着跳出來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小姑娘手裡拿着一根木頭棒子,使勁的打向方山,但卻被金光罩給擋住了。
可那小姑娘打不到裡面的人並沒有停下來,方山仔細一看她正閉着眼睛,一邊狠命的打一邊嘟囔道:“打死你,打死你!……”。
“啪”
方山收起金光罩,一下子緊緊的抓住小姑娘打向自己的金光罩問道:“誒!你怎麼能隨便打人啊?”。
小姑娘聽到方山的質問,睜開眼睛打量了下他,看他似乎並不像是追殺自己的人便問道:“咦,你是誰?”。
“你既然都不認識我,憑什麼要亂打人?”方山沒好氣的說道。
一看方山果然不是追殺自己的的人,那小姑娘着實鬆了口氣道:“哦,誰叫你鬼鬼祟祟的溜進來的,我還以爲是神山老母那一夥的呢!……”。
“神山老母是什麼人?”方山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關你屁事!”小姑娘白了一眼方山並不願意回答,似乎也不願意搭理他,轉身縮到大殿角落裡坐了下來。
“……”方山還沒有遇到過女孩子這樣說話的,他雖然不計較,也不大喜歡這樣子出言不遜的女孩子,轉身拎着布幔,又撿拾了一些木頭,拿出打火石小心翼翼的將布幔點燃,升起了一堆篝火。
方山躲到大殿神像後,從玉牌中拿出一套乾衣服和一雙鞋子換上,再將溼衣服在門口屋檐上流下的水裡清洗了片刻,晾在一張洗乾淨的椅子上,放在火堆邊上烘烤了起來。
在連續幾天的雨中行走後,這一刻坐在火堆旁的溫暖愜意至極,這身上一暖和心情也就好了,他擡眼看了看全身溼透哆嗦着縮在牆角的小姑娘說道:“喂!過來烤烤火吧……”。
“不用……”那女孩子其實觀察火堆很久了,但是礙於面子就是不肯過來。
方山從玉牌中拿出兩塊硬如石頭的麪餅出來,這還是默罕默德大叔家出來的時候,他們一家給自己準備的乾糧,這麪餅好處是經久不壞,很抗餓。缺點是一旦冷了,就硬如石頭,十分難吃,還磕牙!
方山用剛纔那小姑娘打自己的那根木棍,穿上兩塊麪餅放在火上烤了起來,他琢磨着烤熱了會鬆軟一些,否
則自己的牙可受不了這兩塊石頭。
“真香!”不一會兒,那麪餅在火上被烤得酥脆,散發出一股焦香味,他急忙拿起木棍迫不及待的咬了口麪餅。
哎呀!真是人間美味啊!……這忽而不知道是餓了的原因,還是確實是烤過後口感很好,方山狼吞虎嚥的就吃下了一塊麪餅。
“過來吃塊麪餅吧!”方山瞅了瞅縮成一團,將頭埋在雙腿間的女孩子道。
“我不吃!……”那女孩突然神經質的衝着方山惡狠狠的大吼道,眼角分明流着眼淚,她將臉掩飾的埋在了雙腿間。
方山看到這小姑娘眼角的淚水了,他看到了這女孩子眼中的悽惶,那眼神似乎對誰都滿是警惕,對誰都不信任,心想這女孩子或許遇到什麼事情了,纔會這樣不友善。
“哎呀,這雨下的那麼大,廟子裡的地下一定很潮溼,蜈蚣、蠍子都喜歡躲在門角旮旯裡,我要檢查下一副上有沒有爬上這玩意兒……”方山故意說着蜈蚣蠍子,偷眼看去,果然那女孩子一聽,如同觸電一般立刻就從地上彈了起來,在身上飛快的查找起那些恐怖的蟲子來。
“看來還沒有爬到身上,還是靠在火堆邊好點,蟲子都怕火……”方山故意裝作找蠍子,在衣服上左看右看,又靠在火堆邊大聲說道。
那女孩子遲疑了片刻,終究還是蹩蹩蟄蟄的走了過來,坐在了火堆邊,方山適時的遞過去麪餅,她看了看方山小聲說道:“謝謝……”接過麪餅大口的吃了起來,看起來也是幾天沒有吃東西的樣子。
看到她吃得差不多了,方山問道:“小姑娘,你的家在什麼地方?怎麼一個人跑到這樣一處荒郊野嶺來……”。
那小姑娘一聽,停住了咀嚼麪餅,突然將頭埋在膝蓋上嚎啕大哭起來,過了良久才抽噎着說道:“我是費爾馬家族的人,我們費爾馬是冰雪王國擁有最強實力的家族,我們歷代守護着青春之泉的秘密不讓任何人靠近。
因爲一旦青春之泉被人奪走,雪山就會融化,冰川融化的水會沖走我們的家園,毀掉我們的城池,沒有了冰雪,雪豬、雪羊、雪鹿甚至強悍的雪熊都會滅絕。
我們冰雪之國的人,已經在這樣的氣候下生存了千百萬年,我們已經適應了這裡的氣候,也適應了狩獵的這種生存方式。
所以我們守護青春之泉就是守護我們的家園,就是守護我們耐以生存的根本。
我爺爺說只要貪婪之心不死,我們家族就要爲守護這個秘密而付出生命的代價。事實的確如此,我們歷代家族中都有人爲守護這個秘密戰鬥而死。
前天晚上,二龍雪山的匪首神山老母,爲了能夠返老還童、青春永駐,派他的人馬傾巢而出,包圍了費爾城,我們城中只有六萬人馬,而圍城的匪徒就有二十二萬。
爺爺知道守不住,他說一定要留下我這條唯一的血脈,想辦法把我藏在了一個隱蔽的地窖中才躲過一劫,昨天午夜十分我聽到外面沒有動靜了,就爬出了地
窖。
結果……結果……遍地的屍首,我爺爺和父母都不見了,我尋了半夜都沒有找到他們的屍首,整座費爾城……成了一座鬼城……”小姑娘說到這裡全身不住的顫抖,抽噎的十分厲害,眼淚不住的往下掉,臉都哭得有些浮腫。
方山看她的樣子的確是受了不小的驚嚇,心裡嘆道這神山老母也太殘忍了,僅僅爲了青春永駐,就幹出一夜屠城的慘劇,的確令人髮指。
“你好好的休息下”方山輕聲安慰道:“沒有發現你爺爺和父母的屍首是好事,說不定是被帶回匪巢裡了,明日裡我陪你去二龍雪山走走,救出你爺爺和你父母便是,莫要再哭泣了”。
“爺爺他們沒死?”小姑娘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你是說我爺爺他們沒死!”。
“呵呵,我只是聽你說沒有屍首,猜測的……”方山笑道:“也不敢肯定,不過明早我們就去看看,總得是死要見屍,活要見人吧!咱們越早找到他們,他們也越安全……”。
“你真願意陪我去二龍雪山?”小姑娘有些懷疑的看着方山問道:“那裡可是龍潭虎穴,能進也不能出的地方啊?聽說那神山老母可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常乾的是剝人皮挖人心的勾當啊!你難道不怕嗎?”。
“呵呵,先別問我怕不怕”方山笑道:“你先問問自己有那膽量嗎?”。
“我……”女孩子遲疑了片刻,身體微微有些發抖,但是她一想到自己爺爺和父母都可能在神山老母手裡,便不再遲疑了:“我怕,但是怕我也一定要去,我要救出爺爺和我爹孃……”。
“哈哈,這倒是實話”方山笑道:“你的衣服都溼透了,我玉牌中有乾的衣服,你去那神像後面換了衣服過來,偎在火堆邊好好睡一覺,咱們明天還要趕長路……”說完便從玉牌中拿出一套衣服遞給小姑娘。
“謝謝哥哥”小姑娘第一次露出友善的笑容,眼睛彎起來像月牙兒,其實是個挺單純可愛的女孩兒。
“呵呵,不用謝,你叫什麼名字?”方山笑道。
“我叫費爾馬.丫丫”小姑娘在神像後面邊換衣服邊答道:“那哥哥怎麼稱呼?”。
“呵呵,我叫方山”方山答道:“你把溼衣服給我掛在椅子上,明早就能讓火堆烤乾了”。
丫丫把衣服遞給了方山,方山看到裡面有件粉色的小衣,他臉紅了紅,暗襯這孩子真是不經人世富家女兒,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慣了,沒有吃過苦頭的,連些平常的男女忌諱都不懂。
不過好在方山不以爲怪,真心拿這丫丫當了自家妹妹,幫她把衣服晾在了椅子上,那丫丫也似乎很相信方山,放心的依偎在火堆邊睡着了。
天矇矇亮的時候,外面破天荒地的沒有雨聲了,纏綿好幾天的梅雨終於是停了,方山早早兒的就醒了過來,他一貫是個做事情很認真的人,既然答應了這小妹妹去尋她爺爺和父母,那就是吐出去的唾沫釘出去的釘子,必須得當自己的正經事來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