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凡事都有因由,得利最大的那個人,有很大的可能就是兇手。
但猜測是猜測,沒有證據一切都是徒然。
晏淮鈺聞言,輕輕垂下眸子。
他忽然從懷中拿出了一樣東西。
“這是你父親當年留下,也算遺物,你既然是他的女兒,就收着吧!”
那東西落在雲傾嬈的手中,是一塊看不出是什麼材質的黑色令牌。
那令牌的後面,雕刻着一個繁體複雜的奕字,像是代表着攜帶者的身份。
“這是什麼東西?”
而且,還被晏淮鈺留在身邊這麼長的時間。
“什麼也不是,只是給你留下一個念想,讓你時時刻刻都想着爲父報仇罷了!”
晏淮鈺微微揚了揚脣角,站起身揹着手向着包廂的外面走去,看起來心情還算不錯。
房門關閉,晏淮鈺此時已經走了,房間裡就只剩下了雲傾嬈和宮琉煜兩人。
宮琉煜坐在雲傾嬈身側,低聲說道:“阿嬈,你怎麼想?”
他微微垂下眸子,聲音十分低柔。
只是,他雙手卻暗中抓住了雲傾嬈的手臂,微微用力。
雲傾嬈眉眼之中閃過一道暗色。
她知道宮琉煜爲何來問這句話,可能是對方還是不太確定她說的這一切是不是真實的。
“阿煜,我說的都是真的,以前的仇,在我死的時候就已經一筆勾銷!”
他和她之間,只是立場不同罷了,既然沒有多少時間可以享受這份寧靜了,她還有什麼不珍惜的。
如果,真的需要犧牲她的一切來去給自己的父親報仇,因爲這樣就傷害了最愛自己的人,那她這輩子也逃不出這個坎。
加入她的父親真的還活着,必然也不會允許她這樣去做。
而且,她還有些好奇,當年的事情,宮琉煜真的是兇手嗎?
“阿煜,我想問你一件事,兇手真的是你?”
宮琉煜被她這樣一問,不由得面上露出一抹緊張來。
他閉了閉雙眼,一雙長長黝黑的睫毛在輕顫着:“嗯!”
他緩緩動了動脣角:“阿嬈!”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雲傾嬈輕輕蹙眉。
但她依舊什麼也沒說。
“走吧!”
見到氣氛深沉下來,雲傾嬈不開口,宮琉煜心中有些忐忑。
那雙細長的桃花眼之中,粼粼波光在閃動着,看上去有些委屈和後悔。
雲傾嬈見到他沒有跟上,轉身看了他一眼:“怎麼了?”
宮琉煜沉默了下來,心中想要問的話卻終究沒有問出來。
兩人從客棧之中走到外面,天色已經徹底黑暗下來,黑色的夜幕籠罩在整個霖淵城的上空,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森嚴之感。
寂靜的巷子裡,只傳來緩慢的腳步聲。
雲傾嬈和宮琉煜漫步向着皇宮的方向走去,因爲明天就要離開這裡,兩人倒是也不着急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沉默就在周圍的空氣之中蔓延。
雲傾嬈低着頭走在前方,也不知道心中在想着什麼,宮琉煜感覺到了她在滿腹心
事,也沒有上前去打擾。
隔閡在兩人之間的東西太多了,即便是雲傾嬈在口口聲聲說着不在乎,原諒他,可是心中的那一道坎,卻像是橫擔在兩人之間的天垠。
“阿嬈!”
沉默的氣氛,宮琉煜終於忍不下去了。
有一種氣氛,最是讓人心中難受,兩人不管是爭吵還是鬥嘴,都比不上現在的沉默傷人。
“有什麼話不用沉在心裡,想說就說吧,朕都受的住!”
他上前一步,伸出手環住雲傾嬈的肩膀,然後閉上雙眼。
雲傾嬈肩膀輕輕顫了顫,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她也發現了兩人之間如今詭異的氣氛,連忙開口說道:“我沒什麼想說的啊,剛纔我只是……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她閉了閉雙眼,腦海之中出現了一些細微的畫面。
“阿煜,我希望那個人不是你,所以可能想的有些多了!”
她輕輕呲笑,宮琉煜都已經承認了,她還有什麼胡思亂想的,不管怎樣她都認命了,又去想別人的看法做什麼,她活好自己就行了!
想到這裡,她輕輕吸了口氣。
“算了,阿煜,我想去上面看看!”
她一伸手,指了指旁邊的屋頂。
宮琉煜點了點頭,抱着她直接飛身落了上去。
這是一戶十分奢華的宅院,因爲有一座二層的小樓閣,所以雲傾嬈纔將位置選擇在這裡。
等進來的時候,雲傾嬈才發現,這裡是超重一個官員的府邸,門口雖然有這守衛,可是這些根本難不住宮琉煜。
當初帶着她在將軍府都沒有被人發現,這小小的官員府邸侍衛,更不可能看的到他們。
雲傾嬈安了心,換了個姿勢坐在小樓之上,可一低頭,看到了院子裡面不遠處,影影綽綽的身影。
那道影子小心翼翼的低着頭貓着腰,像是偷偷的要從府中離開,側門被那婦人輕輕推開,外面好像有人在接應。
不過這都是人家府邸的事情,雲傾嬈和宮琉煜這種外人自然不會插手,只是剎那間,雲傾嬈卻有些意外了。
宮琉煜低聲在她耳邊說道:“阿瑤,他們在說蓮皇后的事!”
“蓮皇后?”
上次在皇宮之中的算計,雲傾嬈可都還記在心裡,如今都要走了,她可不想就這麼算了。
只是這些天她一直都在休養,也沒有能和蓮皇后見面,還沒找到好機會。
但是,好像老天特意送了一個大好的機會在她面前。
“他們在說什麼?”
這距離不算遠,也不算近。
兩人坐在二層樓頂,那後院側門就在不遠處,可是雲傾嬈這個沒有內力的普通人卻聽不到對方如此小聲的對話。
宮琉煜其實也不是用聽的,但是他的角度,剛好能看到其中一個人的脣型,再加上斷斷續續的聲音,他隱約能夠猜到對方在做什麼。
“外面那人,是蓮皇后身邊的小太監,專門來吩咐那婦人做事的!”
“蓮皇后又要算計人了,這府邸的主人是誰?”
宮琉煜眯了眯眸子:“這府邸是霖淵國的太傅府!”
太傅府……
雲傾嬈
沒想到自己隨便點了點,就跑到太傅府休息了。
怪不得這府邸竟然如此奢華,這霖淵國的張太傅也是個人物。
身爲朝中幾個骨幹重臣,身份自然非同一般,她隱約記得,皇上的後宮之中,賢妃就是太傅嫡女。
好像,她最近懷孕了。
賢妃有孕之後,太傅夫人去寺中求了一簽,說是賢妃在宮中,會有邪祟衝撞龍子,所以就接到了孃家休養,直到皇子出生的那一天。
不得不說,這個賢妃也是個小心謹慎的人。
雲傾嬈輕輕笑了笑:“那蓮皇后的手,居然都伸到了太傅府中,若是咱們將這個消息揭穿,你說會有什麼好玩的事情發生?”
宮琉煜點了點雲傾嬈的鼻子。
“你當真唯恐天下不亂!”
“並沒有,只是那個蓮皇后惹到我了,我和她本來沒什麼交集,可是剛一見面就要算計我,我也不是軟柿子,被人隨便拿捏都成的!”
“那好,依你!”
宮琉煜輕輕彎了彎眉眼,完全一副唯命是從的模樣,說了這會兒話,兩人有了別的事情要思考,雲傾嬈也不再去回想那些不越快的事情。
雲傾嬈彎了彎脣角,忽然在宮琉煜耳邊低聲說道:“阿煜,幫我做件事!”
宮琉煜見到雲傾嬈眼底的狡詐光芒,彷彿又回到了以前的時候。
“好!”
他側耳傾聽,感覺到雲傾嬈湊近了他,在夜色之中,他的耳畔傾吐蘭息。
“我要蓮皇后這次,再也翻不了身!”
既然要做,就要做個絕的。
蓮皇后榮寵後宮,就算如今還沒有子嗣傍身,可當今皇上對她的喜愛溢於言表。
就連商量一些大事情都帶着她,可見她地位很高。
那些後宮的妃子,如今都被她壓制的死死的,就連身爲賢妃的太傅之女都要回到孃家躲避風頭。
蓮皇后的孃家,乃是如今霖淵國鎮國侯府,同樣是手握重兵之輩,身爲文官的太傅府,定然鬥不國對方。
至於聶乙銘,那是就連鎮國侯都不敢去惹的存在,就好比當年宮琉煜身爲裕親王的時候。
只是不同的是,聶乙銘十分得如今皇上的重視,他雖然身份還在隱藏着,可卻沒有人敢算計他。
“嗯,這很簡單!”
宮琉煜揚起眉眼,一雙眸子在夜色裡面顯得十分幽暗。
“阿嬈,你等着爲夫!”
說話間,宮琉煜閃身從閣樓上飛身下去,直接消失在夜空之下。
雲傾嬈抱着膝蓋,坐在清風吹拂的小樓上。
她看着宮琉煜離開的方向,臉上的笑容在逐漸消失。
雖然她在強顏歡笑,可是雲傾嬈知道了自己隱藏在心中的一個想法,如果當年茂城刺殺的真相不弄清楚,不將她心口的這個結解開,她恐怕再也回不到以前的那種心態了。
對宮琉煜,她終究是存了芥蒂。
就算她的話說的再怎麼好聽,當想起那件事的時候,還是會有一根刺,在狠狠的貫穿着她的心。
她最愛的人,殺了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生父。
這件事不管對誰來說,都絕對無法接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