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屍姜拿着菸袋鍋子，等待着與我們匯合的水鬼黑頭。
因爲無事，收屍姜抽着煙，望着陰氣瀰漫的河面。
給我們講起了關於這河裡的禁忌和門道。
我和老莫聽得都很認真。
可是，當我們聽到最後兩句的時候。
我心裡卻是“咯噔”一聲。
這水裡的亡魂，會主動的尋找命格弱的人，做替身。
什麼叫命格弱？
就是天生命薄，容易夭折的那種人。
很明顯，我就是這種。
我天生陰命招鬼，要不是青黛與我前世有約，護我二十年。
後來不是因爲師父傳我道法，利用鬼壽錢，給我借壽掌燈油。
我特麼早死了。
如果按照收屍姜這麼說。
那這河裡的亡魂，豈不是會主動的找上我來？
我心裡想着。
而老莫，則被收屍姜後面的一句吸引。
這河面下游動翻涌的黑魚，是一隻只溺死的亡魂？
老莫看着河水。
河水錶面平靜，但如果仔細去看。
卻能夠發現，在白燈籠的光照之下。
有着一條條黑魚，在下面游來游去。
但是，這些可不是真魚，而是長年累積在水裡的溺死鬼。
沒人做道場的情況下，這些溺死鬼是不可能離開水裡的。
只能找到下一個替身，纔可以離開河裡，重新輪迴投胎。
老莫看到這些，有些驚訝的開口道：
“姜爺，這也太恐怖了吧！
河裡那麼多黑魚遊動。
這豈不是說，我們船周圍，有很多溺死鬼了？”
收屍姜在河裡住了幾十年，早已經習慣。
甚至都沒去看一眼，
靠着船邊，敲了敲菸袋鍋子：
“這不是很正常嗎？
咱們都是活人。
那些溺死鬼，有的在水裡可能泡了幾十上百年。
都想去投胎。
自然的，想找個活人給他們墊背。
咱們身上散發出的人氣，自然會吸引到他們。”
收屍姜很平靜的開口。
老莫聽完，嚥了口唾沫，然後繼續開口道：
“姜爺，你這麼說。那豈不是隻要是活人，掉河裡，就沒救了？”
收屍姜笑了笑：
“鬼想找替身，哪能那麼容易？
也別把這些溺死鬼，想得有多麼厲害。
命格硬，陽火重。
就算落水，這些陰祟，也是進不來身的。
就怕那種命格弱，陽火低的人落水。
特別是這大晚上。
真要是落下去了，百鬼纏身，可就很難再上岸了。”
收屍姜繼續開口解釋。
老莫才完全明白：
“哦，這和岸上不一樣麼。
陽火弱的人，走夜路也容易招鬼的，一個道理嘛！”
收屍姜抽口煙，繼續往下說：
“這路上的鬼，哪比得上河裡的鬼？
路上，你可以喊可以跑，也可以跳。
可到了這水裡，喊不出、跑不動、遊不起。
沒外人相助，一旦被纏，基本沒命。
就上個月，碼頭魚莊裡吃飯的一客人，就掉河裡去了。
是我撈起來的。
聽說那人身前，是把游泳的好手。
當晚開了車，也沒喝酒。
可就在碼頭那麼淺，還沒亂流的小地方，給溺死了。
很明顯，是被河裡的陰祟，收了命。”
收屍姜和老莫你一言我一語。
而我越聽，越心驚。
如果照着收屍姜這麼說，那我下水是不是就很危險？
畢竟命格弱，八字全陰。
這一點是事實，我改不了。
所以，我便對着收屍姜開口道：
“姜爺，如果是八字全陰的人到了水上，會怎麼樣？”
收屍姜聽我這麼一說，身體愣了一下。
然後擡頭看向了我，有些古怪的表情。
老莫聽我這麼詢問，也瞪大了眼睛，看着收屍姜。
我是陰命，老莫也是知道的。
收屍姜愣了一下後，繼續開口道：
“如果八字全陰這種招陰人上了船，白天或許問題不大。
但要是到了晚上，那可就危險了。
這種人的命，在河裡的陰祟看來，就是唐僧肉。
只要敢沾水，基本上就得把命擱河裡……”
“啊！這麼嚴重？”
老莫驚訝的開口。
我也皺起眉頭，露出一絲擔憂。
我沒有想到，我這種命，還忌水。
莫非白天我在河底，看到的那一隻只伸出淤泥的人手，就是那些亡魂？
我心裡想着。
收屍姜卻瞅了老莫一眼：
“莫小子，你那麼驚訝幹嘛？”
老莫沒開口。
我卻露出一絲苦笑：
“姜爺，不瞞您說。
我就是八字全陰的招陰命。”
此言一出，正在抽菸的收屍姜突然被一口煙給嗆了一口。
“咳咳咳，你說，你說什麼？你、你是天生陰命？”
收屍姜一臉古怪的看着我。
我苦笑的點了點頭。
我們這行，命格和八字是不能亂說的。
但我今天能活着，也是收屍姜救了我一命。
現在，還需要收屍姜的幫助。
加上收屍姜說過，陰命的人，在河上非常危險。
如果我不說出來，那麼一會兒帶來一些無端危險，那可就害了大家。
說出來，收屍姜或許還能有應對方案。
收屍姜見我點頭後，也是倒抽一口涼氣。
眼睛裡，滿是驚訝的看着我。
可沒等他說話。
周圍的河面，忽然之間冒出了很多小泡泡。
“咕咚、咕咚……”
聲音很小，但在這寂靜的河面上，卻顯得很清晰。
老莫第一時間發現情況。
驚訝道：
“臥槽，什麼情況？周圍怎麼那麼多水泡？”
我和收屍姜，也往河面望去。
白色燈籠照耀的距離有限。
但是，在視距範圍內。
可以看到一個個人頭大小的水泡，不斷出現，然後炸裂。
而且數量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
除此之外，我們就單憑肉眼。
已經可以在河面之下，看到一道道黑影游來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