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8 番外之凌王的記賬本（十五）
如今南宮凌的心頭全是好奇，連原本打算藉着這個生辰要阮煙羅答應的事情都有些不記得了，與阮老爺下棋的時候心不在焉，不知走錯了多少步，阮老爺的脾氣也好，居然一語不發，還能就着南宮凌下錯的步驟，慢慢陪他下着，下到最後，還總能恰好輸上一子半子。
先開始的時候南宮凌還沒有在意，但是下着下着，南宮凌不由自主就認真了起來。
要知道，一個人會輸給另一個人一子半子，若不是兩人當真棋鼓相當，就是其中一人棋力極其高明，因爲圍棋不同其他棋類，就算是兩個棋力懸殊的人對弈，如果眼光達不到，一個人想輸另一個人一子半子，也是極難做到的事情，這需要精密到恐怖的運算量。
而阮老爺顯然輕輕鬆鬆就做到了這一點。雖然與皇帝下棋的時候，是需要稍稍示弱，可是南宮凌不僅是皇帝，更是他的女婿，他在南宮凌面前完全用不着這樣，所以他現在會輸個一子半子，就根本完全是抱着玩樂的態度，看自己能算到哪一步。
要知道，南宮凌並不是全力以赴，而是不知道下錯了多少步，可是不論他下錯成什麼樣子，阮老爺可是都能算到正好輸他一子半子的地步。
南宮凌也是精於謀算的人，對於這一點自然感受極深，因此不知不覺就認真了起來，棋鋒也驟然一變，綿密中不失鋒利，這一下，椹局立刻變得精彩起來，原本遊刃有餘的阮老爺也沉肅了面色，開始認真思考起來，下子的速度也越來越慢，數局下過，互有勝負，而到了後面的幾局，明顯是南宮凌的勝率更高一些，當南宮凌捨棄了自己一條大龍，轉而佈下一個陷阱，最終險勝阮老爺半子的時候，阮老爺扔了手中的棋，搖頭嘆道：“老了，沒有年輕時候的魄力了。”
南宮凌知道阮老爺是在說那條大龍，之前阮老爺也有一條大龍被南宮凌圍住，可是阮老爺沒捨得扔，連下了許多手保住了那條大龍，最後卻輸了兩子。可是南宮凌遇到這種情況，卻是當機立斷舍了那條大龍，以斷臂之痛，換來了最後的險勝。
如果再年輕幾年，阮老爺也會選擇南宮凌的那種棋路，可是如今年紀大了，心亦軟了，更再不能輕易地捨棄什麼。
望着棋局淡淡微笑。
是啊，外孫都有了，他能不老嗎？
當年的那些人，盛安帝，皇后，紅顏，一個個的都沒有了，連他們的時代，都已經變成了傳說，只在文字與人們的口耳中相傳。
但慶幸的是，新的一代這樣好，而且這種好，至少可以延續一兩百年。
他幾乎可以想見，在未來的一二百年內，由南宮凌和他的女兒一同開創的，那一片紫曜盛世。
“不下了……”阮老爺擺擺手，說道：“時間也差不多了。”
南宮凌望了一眼窗外，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天居然都已經黑了。
棋逢對手，便連時間都忘記了。
之前被對奕所壓下的情緒在一瞬間翻涌起來，那條小魚究竟爲他準備了什麼樣的生辰宴？現在，終於可以揭開謎底了吧？
正欲起身，蘭星從面進來，抱着一套衣服笑嘻嘻地說道：“皇上，主子讓我把這套衣服送過來，請主子穿上之後，到金鑾殿來。”
傳完話，放下那套衣服，行了個禮就跑了。
南宮凌望着那衣服就有些發呆，一直期望的事情，馬上就要揭曉答案了，反而有些怯，人的情緒就是這樣奇怪的事情。
“皇上換衣服吧，老臣就失陪了。”阮老爺笑笑，先一步告退了。
看到這些孩子們親密恩愛的樣子，感覺就好像連他都變的年輕了。這些甜蜜浪漫的事情，他當年和紅顏做的又豈會少了？
而且說句實話，連他都不知道阮煙羅究竟爲南宮凌安排了怎麼樣的生辰宴會，這麼想想，還真有是幾分期待。
南宮凌又看了那衣服片刻，才一把抓起，到暖閣附設的寢室去換了。
衣服上身之後，連他都不得不讚嘆設計者的巧妙。
這是一件紫金色的的長袍，立領，整體線條的剪裁做得幾好，幾乎每一處都是貼着身體曲線裁出的，尤其是腰線，裁得極好，一穿在身上，立刻顯得蜂腰猿背，將整個好身材顯露無疑。
這身衣服是阮煙羅仿着《小李飛刀》裡面焦恩俊那一身做的，當初那片子播的時候，阮煙羅就覺得古裝做成這樣實在是太帥了，如今想要開舞會，燕尾服那一套明顯是不被接受的，可是這一套衣服，無論是用來穿還是用來做跳舞的禮服，無疑都是十分合適的。
就算還沒有看到阮煙羅究竟爲他準備了什麼樣的宴會，只看着身上的這一套衣服，南宮凌的嘴角已經忍不住翹起來的，那條小魚，是真的用了心的。
穿戴完畢，南宮凌強壓着心頭越升越烈的期待和好奇，往金鑾殿的方向走去。
然而到了金鑾殿前，南宮凌面上卻不由地浮現出了疑問之色，因爲金鑾殿前漆黑一片，什麼都沒有。
金鑾殿是他平日裡用來上朝處理國事的地方，在大殿之前，有一個非常大的廣場，廣場正中有一條布着花紋的大道。
若說一定有什麼不同的，便是平日這條大道兩邊都是空的，可是今日卻立起了兩排大半人高的柱子，也不知是做什麼用的。
南宮凌正在疑惑着，忽然之間，兩側燈火齊明，大道兩邊的柱子上同時冒出熊熊火花，緊接着，一陣悠揚的音樂隨之響起。
這樂聲雖然音色熟悉，都是平日常用的樂器，可是奏出的曲子卻十分新奇，至少南宮凌就從來沒有聽到過。
雖然新奇，卻並不代表難聽，恰恰相反，這曲子流暢優美，旋律好像是水面上被激起的一層層漣漪，一圈一圈地盪漾着，令人一聽之下，竟忍不住有翩翩起舞的衝動。
不知道圓舞曲之名是不是就是這樣來的，但南宮凌的樂感，卻是一點錯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