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馬上貼公告陳明原委,還她公道!”如果不服軟,那三個案子一一定罪下來,怕是全族都要永世不得翻身,所以在這種時候,他們除了低頭,別無他法。
這還差不多,玉珥這才滿意微笑:“極好的極好的,我看明天就是個黃道吉日,就明天把人迎回去吧,記住啊,十里紅毯,百米鞭炮,還有你們全族上下的人都要帶齊哦。”
“……是。”
送走了幾個老頭,玉珥對屏風後的人緩緩道:“答應你的事,我幫你做到了。”
那邊的人沉默了許久,半響後才聲音沙啞低沉道:“謝謝你。”
“我也要謝你,我們算是扯平了。”玉珥眉開眼笑,“好了,你也回去準備準備吧,明日還有一場好戲。”
妘瞬走了出來,眼眶有些紅,顯然剛纔也是動容了,只可惜玉珥看不到,否則肯定又會好好打趣一番。
“你剛纔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嗎?還是說,只是用來威脅他們?”妘瞬猶豫着問出口。
“當然是真的。”玉珥正色道,“順國依法治國,以法養民,生活在這片大陸上的百姓無論貴賤高低都收到順法的庇護,是你們太不懂利用律法維護自己保護自己!”
妘瞬怔了怔,半響沒說話,直到湯圓找來,才告辭離開。
“殿下,都一天一夜沒睡了,難道您就不困嗎?”湯圓一邊絮絮叨叨地念着,一邊把人拉着回房歇息,玉珥笑眯眯道:“我心情好,不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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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妘家迎陳氏的牌位入宗祠,還當衆誦讀了致歉文書,向妘瞬賠禮道歉,更重要的是,還推崇妘瞬爲妘家族長,只是妘瞬自己拒絕了,用的理由是自己年輕不夠資格,對族長之位並未意思,玉珥摩擦着下巴奇怪了,不要族長之位,那他要什麼?
“殿下,陛下不是老教您,他國內政不可干涉麼?這是人家的家裡事,您做到這個程度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就別再操心了。”湯圓扶着茶蓋給她倒了杯水,遞到她手裡,又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眼睛亮閃閃的,握着拳頭興奮道,“都快忘記了,明天可就賽龍舟的日子呢。”
賽龍舟?好像是有這回事,前幾天他們說的時候她還不怎麼感興趣,但今兒她心情好,解決了妘家這個大麻煩,就當是去慶祝一下吧。
湯圓還在她耳邊激動得喋喋不休,玉珥撐着下巴聽着,也有點嚮往—划船啊,要是那個人在就好了,他就喜歡這些奇奇怪怪的事。
咦,怎麼又想起他了?
玉珥臉上有點燥,用手拍了拍降溫,恰好此時付望舒匆匆而來,剛剛跨進門就喊她,嚇得原本就有點心虛的她差點跳起來:“怎、怎麼了?”
付望舒頓了一下:“殿下已經知道了?”
玉珥呆:“知、知道什麼?”
“我看殿下這麼緊張,還以爲是知道了什麼事。”付望舒更呆,將手裡已經畫了押的供詞遞給她,“這些供詞都是整理好的,很完整詳細。”
玉珥看着供詞,這其中對安王孟杜衡也略又提及,只是單憑這個還是不夠定罪孟杜衡。
“殿下,對安王爺涉案,似乎一點都不感到驚訝?”付望舒看着她。
“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玉珥放下供詞,將關於贓款和冬兒指認孟杜衡企圖造反的事告訴他。
付望舒面露訝異,顯然是沒想到他們竟然瞞着這麼多事。
“瞞着你們也是無奈之舉,本想着有證據再說來着。”玉珥說着,小心打量他的神色,“你不會生氣吧?”
付望舒抿脣,說不介意是假的,只是他也能理解,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這種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安全,所以她瞞着他也是情有可原。
“自然不能。”付望舒微笑,指了指供詞,“那麼這些供詞,要上交給陛下嗎?”
如果上交的話,其中涉及孟杜衡的部分怎麼辦法?
玉珥也有些猶豫,按說這麼大的事情是必定要詳細上報的,只是她從沒告訴過順熙帝她在查孟杜衡的事,如果此時忽然無確鑿證據就來這一遭,會不會被以爲她是爲了除掉皇位勁敵,誣陷栽贓什麼的。
“其實我早就吩咐帝都的線人做好準備,必要時候知會柳大人等人,他們只會上書父皇,只是我覺得現在還不是最佳時機,安王黨盤踞朝堂已久,根深蒂固,想要扳倒,必須有一刀致命的證據。”玉珥凝眉道,“還是等我查清楚這個金玉坊,還有那些運到扶桑的糧食鐵礦後再說吧。”
付望舒沒有意見,頷首應好。
過了一會兒,玉珥乾笑着問:“付大人還有事?”
“無事。”
……無事爲什麼還不走?還一直坐着看她?她可不敢自信到,自己眼睛看不見這一點不會被這個心細如髮的人察覺出來。
又過了一會兒,付望舒終於告辭,聽着他腳步聲遠去,玉珥長長地鬆了口氣,只覺得他再不走,他心臟也要跳出嗓子眼了。
湯圓忽然說:“剛纔付大人看殿下您的眼神,有點像是琅王爺看殿下您的眼神。”
玉珥好不容易平靜下去的心又撲通一聲急促地跳動起來,結結巴巴地說:“胡說八道什麼,眼神就是眼神,你還能從一個眼神裡瞧出門路啊。”
湯圓委屈地眨眨眼—沒胡說啊。
大實話好伐。
玉珥瞪她:“幹嘛,有意見嗎?”
“不敢。”湯圓閉嘴走開,一邊走一邊扁嘴嘀咕,“明明看不見,怎麼瞪人還這麼兇。”
玉珥聽得清楚,但也只是露出無奈的笑。
這小胖墩,真是越來越無所顧忌了。
眼珠子一轉,玉珥笑眯眯地打趣道:“最近你是不是都沒去看過烏溪?”
烏溪?湯圓眨眨眼睛:“是,因爲我要照顧殿下。”
玉珥端着茶杯撩閒道:“難怪啊難怪,我就說嘛,如果你有去看過烏溪,就肯定會知道,他最近可是變了個樣。”
湯圓聽着有點雲裡霧裡:“什麼變了個樣?他給自己易容了嗎?”
“不是,人嘛,養得好自然就變得更好看了,他整天都被府裡的丫鬟大媽投喂,吃得比我還好,能不變個樣嗎。”玉珥放下茶杯,用手指分了一縷垂在鬢角的長髮在手中把玩,笑得幾分蔫壞。
湯圓察覺出不對,警惕地問:“殿下您這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