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箏臉色微變，看向楚致淵：“殿下？”
楚致淵笑着搖搖頭。
大皇子一行人肯定是護衛嚴密。
即使遇刺，也不會有大礙。
遇刺最危險的情形是猝不及防，是沒有帶足護衛。
大皇子這一行，絕不至於如此。
所以沒什麼可擔心的。
“殿下？”
“應該沒有大礙，否則消息早就傳遍了。”
“不會又是元貞乾的吧？”
楚致淵道：“這樣的刺殺是自討苦吃，自殺式的，估計不是元貞，也就妖族纔會幹這種事。”
傅箏道：“這是見不得殿下的大婚吶。”
她覺得好像整個世界都在跟這一次的大婚做對。
太多人在阻止這一次的大婚，破壞這一次的聯姻。
不管是鳳凰皇朝內部，還是妖族魔族，還是元貞皇朝，或明或暗的阻止破壞。
楚致淵道：“你們可曾想過一個可能，洞府的消息不是兩位皇子掐滅的。”
“那還有誰？”傅箏問。
盧浩遠也擡頭看過來。
楚致淵輕輕指了指天空。
傅箏訝然。
盧浩遠若有所思的點頭。
楚致淵道：“要說耳目之靈通，莫過於這位。”
傅箏輕蹙黛眉：“如果真是這位，那怎麼辦？”
楚致淵笑了笑：“聽她的吧。”
最瞭解皇帝的當然是十二公主。
自己只是霧裡觀花，總是看不真切這位當世權力最大的皇帝。
十二公主冰雪聰明，對皇帝應該有更多瞭解。
三人說話之際，關於玉景皇朝大皇子遇刺之事，議論得越來越多。
有的罵活該，就不應該將十二公主嫁給一個玉景人。
有的憤恨，竟然沒將這幫傢伙殺死，從而取消大婚。
楚致淵聽得皺眉不已。
玉景皇朝對這一次的聯姻是歡欣雀躍，覺得娶一個鳳凰公主，是榮光。
鳳凰皇朝這邊卻恰恰相反，民間對這樁婚事都持反對態度。
覺得吃了虧，覺得玉景皇朝的九皇子是配不上十二公主，如果真要成親，應該大皇子才配得上十二公主。
各種各樣的議論此起彼伏，從大皇子遇刺再次轉到十二公主的大婚上。
楚致淵聽得搖頭不已。
傅箏輕哼道：“一羣愚民！”
盧浩遠保持沉默。
楚致淵道：“民心民意啊……”
他擡頭看向皇宮的方向。
民心民意還是能影響皇帝的，不知皇帝現在是不是後悔，會不會反悔。
楚致淵起身道：“走吧，換一家。”
“是。”
傅箏起身，從羅袖摘出一枚銀錠拋到桌上。
盧浩遠跟着出去。
楚致淵帶着他們來到了文華樓，讓他們到二樓找一處地方，他則來到三樓一個雅間。
一個鬚眉皆白老者正坐在屋內，慢條斯理的喝着酒。
看到楚致淵進來，他招招手。
楚致淵坐下：“九叔。”
“聽到消息了？”
“大哥他們不要緊吧？”
“無妨，一幫妖族的瘋子，沒傷着初兒他們。”
楚致淵鬆一口氣。
隨即道：“巧兒與珍兒都沒來吧？”
“被勸回去了。”
“那就好……”
楚宏威放下酒杯，皺眉道：“都低估了這幫妖族的瘋狂程度。”
這一行人已經做出有人偷襲刺殺的防備，卻沒想到攻擊如此狂猛。
楚致淵道：“護衛損失不小？”
“死了六個內廷衛。”“……”
楚致淵沉下臉。
每個內廷衛都是經過層層選拔，精挑細選，身家清白，心性良好，資質過人。
這些內廷衛都是將來的將領或者重臣人選。
“這幫妖族高手，有兩個尊者，還有十八個化意圓滿的，還用了焚血秘術，瘋了一般。”
“那留下幾個？”
“兩個。”
“……”
楚致淵的臉色越發難看。
來了二十個，只留下兩個，而殺了自己一方六個內廷衛。
這算是一場慘敗。
楚宏威斟滿兩杯酒，兩人酒杯碰一下，各自沉默的喝下。
楚致淵覺得鬱氣難舒，緩緩道：“大哥他們到哪裡了？”
“今天中午就能抵達皇城。”
“中午……中午……”
楚致淵慢慢點頭。
“昭兒你要幹什麼？”
楚宏威看他神情陰沉沉的，目光灼灼，殺意森森，猜測他要有所行動。
楚致淵道：“犯我玉景使團，怎能安然而退！”
“他們還剩下兩名尊者，十六個化意圓滿！”
“我會量力而爲。”楚致淵道。
“馬上便要大婚了，中間可別出什麼岔子，等着看笑話的人太多了。”
“明白。”
“你真明白纔好。”楚宏威一點兒不覺得他明白。
即使明白，也不能阻止他的冒險行動。
楚致淵起身道：“九叔，那我便去啦，還有……”
他將盧浩遠之事說了。
盧浩遠的身份要保密，但瞞別人也不能瞞楚宏威。
因爲還需要楚宏威做很多事，處理盧浩遠的手尾。
要將他的家人接到玉景的皇城，要暗中讓他們通信。
同時，也會暗中盯着盧浩遠，看他有沒有反常行動。
也算是對盧浩遠的一種保護，避免元貞的聽風閣找到他。
楚宏威皺起霜眉：“你收下他做什麼？麻煩無窮。”
楚致淵笑道：“用處還是很大的。”
“他能背叛一回，便能背叛下一回，而且他畢竟是元貞人，怎可能死心塌地的跟着你？”
“他的忠誠還是足夠的，只是碰上了我，再加上心境被我所破，下一次就沒那麼容易了。”
他對於人性的瞭解更深刻，知道人的意志與精神是脆弱的。
有時候，能夠慨然赴死，可有時候又不堪一擊。
不管是哪一個意志強大的人物，碰到足夠厲害之人，都會崩潰瓦解。
而這盧浩遠運氣不好，碰上了自己，所以最終被瓦解。
但世間如自己一般人物又有多少？
盧浩遠是元貞人，還是雲陽峰的弟子，可對元貞的忠誠已經消耗得差不多。
比起對他背叛的擔憂，他更看重的是盧浩遠對元貞的瞭解。
尤其是元貞人的思維習慣，這是短時間很難弄清的。
想對付元貞，便要先了解元貞，盧浩遠是一個重要途徑。
將來真背叛了也沒什麼。
楚宏威無奈道：“行吧，你心裡有數便好。”
……
楚致淵站在一座山巔，俯看對面的車隊。
二十四輛馬車，沿着官道緩緩而行，前後左右皆有護衛們巡視。
隔着三百多米，他不必超感，僅憑肉眼便看得到他們士氣低落。
護衛們雖然強打精神，卻難掩懊惱與氣憤及痛恨。
楚致淵的目光在護衛裡逡巡。
這些護衛們皆身穿銀色鎧甲，戴上頭盔，幾乎難辨面目。
也看不出哪一個是首領。
落到了其中一個騎士身上，認出正是大皇子楚烈初。
他摸了摸碧玉扳指。
片刻後，楚烈初帶着四名尊者，脫離了大部隊，施展輕功出現在楚致淵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