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涯左右看着,在河岸最深處,山邊的地方,有着很多松樹生長。
這種樹在東北常被叫做黑松,大部分成片生長。之所以稱之爲黑,只因爲這種樹的針葉到了冬季,便成爲了墨綠色,哪怕是陽光燦爛的晴天,看起來也黑乎乎的,多被用於墳地綠化栽種。
哪怕在大金安嶺這樣寒酷的條件下,它也能保持枝繁葉茂,不會像其它樹木那般,落葉成光禿禿的樹杆。
壬晴兒一直生活在南方,這樣能在冰天雪地之中,還保持着生命活力的樹木,自然是第一次見。
“這是什麼樹?竟然能在這樣的環境下,保持着碧綠?”壬晴兒不無感嘆的說道。
江子涯領着路,朝着那些黑松靠近,他今晚的避身所,就要靠這些黑乎乎,枝繁葉茂的寶貝了。
他聽到壬晴兒的話,就笑道:
“這是東北黑松,是極少的能在零下幾十度的環境下,保持綠色的樹木,你細看那樹木的葉子,就明白了。葉片呈針型,能夠避免葉內水份的蒸發。
而且這種樹的油脂含量很高,能在苦寒的天氣保持自身的水分。
咱們今晚的暖和覺,就要靠這些樹咯!”
壬晴兒一愣,忙道:“睡樹上嗎?”
江子涯“哈哈”笑道:“你要是不怕扎屁股,那你就睡樹上!”
壬晴兒不由自主的想起被江子涯打屁股的片段,手往後面一護翹臀,喃喃道:“我怕扎!”
江子涯發現,壬晴兒自從與自己冰釋前嫌後,整個人變得越來越可愛,於是正經道:
“所以,咱們不能睡樹上,而是要睡樹下面。”
壬晴兒看着大樹下面厚厚的積雪,又摸了摸屁股,腦子裡正在判斷,自己是要在雪裡冰屁股,還是去樹上扎屁股的問題。
她這面迷糊着,江子涯已經來到了一顆並不高大,但是枝葉很茂盛,好像一個傘狀樹冠的黑松旁邊,說道:“來吧,開挖!”
說着,即可帶上手套開始動手,鑽進樹冠下與雪面之間,不大的空隙,開始往出掏雪。
雙手同用,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盜洞的老鼠。
只是幾下,就挖出了一個不小的坑。
江子涯藉着那個坑的深度,鑽到樹冠下,開始繼續向深處挖掘。
壬晴兒有樣學樣,也鑽進了樹冠下,開始向外捧雪。
倆人就像兩個小推土機,不一會,樹冠下的浮雪就被清掃差不多,留下了一個直徑兩米有餘的圓坑。
江子涯看着腳下的冰面,有些犯愁,心裡默唸“阿彌陀佛”,千萬不要凍實。
然後使勁一腳,踩到那層冰面上,就聽咔嚓一聲脆響,那層冰面四分五裂,變成了無數大小不一的碎塊。
“哈哈,天助我也,幸好大雪緊跟着雨夾雪,把雨夾雪那一層的軟冰蓋住了,沒見風和陽光,就很難這麼快凍實成!”
說着,拿起冰塊,並沒有直接扔出去,而是試了試風向,在背風坡用冰塊做瓷磚,修了一個臺階,方便他們走出圓坑,但是不會破壞周圍的雪牆。
冰塊清理乾淨之後,就見這棵黑松大概有四米來高,下面乾淨的樹幹差不多一米五六的高度。
倆人在樹下挖了一個足有一米左右的深坑,加上清出去的浮雪堆積,坐在下面擡望眼,只能看到樹冠邊緣窄窄的一圈天際。
這種避身所,名字叫雪地樹坑避身所,是專門應用於大雪氣候和環境使用,算是冰雪之中,最省力也最安全的避身所。
別小瞧這一圈雪牆和上面茂密枝葉的樹冠,就這些保護,足以讓雪坑內,比外面的世界溫度高上三四度,這還是不生火的情況下。
清理了那一層軟冰,地上的荒草也顯露出來。
依舊是乾燥的枯草,並沒有潮溼。
其實,北方的冰雪天氣,是非常乾燥的,這聽起來似乎很奇怪,到處是雪,但是無論枯樹還是乾草,卻都乾爽得很。
皆因低溫下,空氣中的水分子也全都變成固態,只有很少量存在於空氣之中,所以東北的冬天最乾燥,人也最容易上火生炎症。
弄完了雪地樹坑避身所,江子涯對着壬晴兒說道:“走着,咱們去弄兩根站立枯死的幹樹來做柴火,今晚就不用遭罪了。”
說完,倆人沿着冰塊做的臺階,小心翼翼的回到雪地上,然後奔着山坡上行,尋找那些站立枯死的樹木。
這樣的天氣,不要想着在地面上尋找任何東西,因爲那簡直是大海撈針。
好在林子夠大,找兩根枯木頭並不難爲。
很快,江子涯和壬晴兒各找到一棵站立的枯木,粗細只有小腿模樣,倆人抽出排障刀,開始順着雪面位置,斜砍下去。
“咔咔咔”
幾乎沒用五六下,江子涯就完成了折面的工作,然後一個助跑側踢,小腿粗細的幹樹就應聲而倒。
再看壬晴兒,雙手握刀,還在那裡砍得熱鬧,力氣沒少用,但是那樹木偏偏不給面子。
江子涯走過去,說道:
“你用R國劍道的發力方式砍樹木是不行的,好刀都砍廢了!”
壬晴兒這纔看到,江子涯已經拽着五米多長的一顆樹來到自己跟前,當下不由奇怪對方的速度怎麼這麼快,忙問道:“那應該怎麼砍?”
江子涯抽出自己的排障刀,一邊比劃一邊說道:
“你要像這樣子,刀刃在身前畫一個斜三十多度的立圓,手臂不要用力,要放鬆,好像鞭子一樣,當刀刃完全與樹木呈十字形的時候,刀刃切入樹木之上。
接觸的一瞬間,抖腕下壓,將速度發揮到最大,然後刀身藉着樹木的反作用力收回來,順勢又是接着一個立圓,這樣可以節省很多力氣,而且效果比用劍道的直線剛勁要好很多,因爲立圓的運動距離長,但是偏偏你手臂的活動卻比直線剛勁範圍還小也更省力!”
壬晴兒學着照做,但是好幾下也找不準力點和位置,似乎習慣了劍道的剛勁發力方式,一時很難改過來。
小丫頭砍了幾下,眼珠一轉,忙問了句:“咦?你這是拳術的發力方法吧?”
江子涯也不隱瞞,點頭說道:“對呀,這是心意六合拳,炮拳的發力方法,威力很大,也很取巧!”
壬晴兒“哦”了一聲,閉上眼睛,深呼吸幾次,嘴脣又開始習慣性的蠕動着,仿似自言自語,江子涯也聽不清楚她念叨些什麼。
小丫頭這樣沒多大會功夫,猛地睜開眼睛,開始單手提刀,照着面前的幹樹砍下去。
一刀,不行。兩刀還沒成,但是到了第三刀,第四刀,則好像完全掌握了這種發力技巧。
就聽“咔咔咔”連續脆響,那棵小腿粗細的幹樹,竟然直接被她砍倒下去。
江子涯眼皮跳動了兩下,冷不丁的問了一句:“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