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縣，一會兒用車嗎？”
陳學科見下班時間快到，於是問一問林肅，和司機安排了，他便可以準時離開。
“不用，住的地方很近，開什麼車呀，你們都下班吧。”
林肅也沒加班，該瞭解的都瞭解了，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規範，就是改革和創新，日常的工作各局都有安排，林肅更多的充當一個協調的角色。
而林肅現在是想加班做事，機會也不多，就林肅分管的那些部門，並不是主管經濟的核心部門。
準備關上辦公室的門，走在縣政府大院兒裡，便碰到了秦毅平。
秦毅平手裡拿着一份文件，走路很快。
林肅叫住了秦毅平，秦毅平看了林肅一眼，說道，“喲，是林獻啊，你倒好，準時下班兒了，我還得送文件，政府辦不會下班了吧，要是今天沒送到，我回去可得被慘批，算了，不和你聊了，先看看政府辦文件收發辦公室還有人沒有。”
林肅說道，“走，找地方吃飯去。”
林肅在這裡也沒什麼朋友，這秦毅平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一起吃飯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不像陳學科，和自己一起還是放不開，像個服務員一樣。
“那你先等等我，在政府門口等，希望能順利交出去，否則我今天飯都吃不下。”
秦毅平手裡拿的是一份名單，房管局劃去不動產登記中心的名單，是林肅要求今天之內必須讓房管局送來的。
不過林肅也沒把這件事情刻意強調時間，如果今天送不過來，明天再讓陳學科去催一催。
林肅想着這件事情，於是問道，“秦毅平，你手裡這文件是什麼呀，這麼着急。”
“一份名單，縣裡要求我們局劃轉人員去新成立的一個部門，縣領導要求今天之內必須送到，反正我送去政府辦了，就算是送到了。”
秦毅平的樣子很着急，不想再多說了。
果然和林肅想的一樣，那個寧光志還算是給面子，沒把事情拖着不辦。
林肅說道，“那你先去吧，我在門口等你，對了，如果遇上什麼問題，給陳學科打電話，他給你安排就行，彆着急，小事情，你今天肯定能交出去。”
聽林肅這麼一講，秦毅平的表情放鬆多了，是啊，自己現在政府辦裡有熟人了。
媽的，都要下班兒了讓自己送文件，這完全就是故意找自己的麻煩，想趁機批評自己，可不給他們這個機會。
秦毅平給林肅比了一個OK的手勢，小跑起來。
政府辦收發文辦公室確實已經關門了，不過在陳學科電話協調之後，秦毅平順利把文件交到了另一間辦公室，他們第二天一早會幫着轉送。
秦毅平給局辦主任打了電話，然後去到門外和林肅碰頭了。
“吃什麼？”秦毅平問道。
“還是那家串串香吧。”林肅說道。
“沒開門吧？”秦毅平認爲，這家串串香已經關門大吉了，那老闆也得立馬把鋪子轉租出去，然後離開離陽縣。
林肅說道，“味道特別不錯，去看看吧，如果沒開門，那我們就在附近找一家。”
“走吧走吧，不過依我看那家串串香咱們以後是沒機會吃了。”秦毅平可是心中很堅信自己的想法。
路上林肅說道，“秦毅平，要不這樣吧，如果今天能吃到，你買單，如果吃不到咱們換一家，就我買單。”
“行啊，林獻，那你肯定買定咯，呵呵。”秦毅平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到了地方，秦毅平傻眼了，因爲串串香的門正開着，不過秦毅平很快高興起來，雖然門開着，但裡邊兒一個客人也沒有，也沒有那種大口鍋的熱氣往向冒，店內冷清得極。
林肅已經安排放人了，所以這老闆已經到了店裡，不過林肅可以猜到，今天這老闆沒一點兒興致開店，也許只是來看看，或者準備想一想後路。
林肅說道，“你看，門開着吧。”
“不一定哦，開着不一定他要做生意。”
秦毅平大步走在前頭，進店之後問道，“老闆，有吃的嗎？”
老闆正坐在一張矮凳上串着肉串，不過動作十分緩慢，而且心不在焉，像是在想着別的事情。
老闆沒有回答，還是低着頭在串着東西。
秦毅平拍了拍他的肩，“喂，老闆，今天營業嗎？”
老闆這才睜大了眼睛，漫不經心的說道，“不營業了，走吧走吧。”
秦毅平回頭看向林肅，“今天吃不成了，老闆不做生意了。”
林肅沒理會秦毅平，走到老闆身後說道，“老闆，你看我們已經來了，又是專門吃你這家的味道而來，你門開着，要不這生意還是做吧。”
“不做了，明天就關門，鋪子轉出去之後，我就離開了。”老闆很冷漠的說着。
在派出所裡他吃了很大的虧，這世道真不是他這樣的小市民可以出頭的，賺點兒辛苦錢，還得被這人被那人欺負，就算他已經攢錢買了一輛小汽車，也無法成爲這個社會的體面人。
這個社會看似沒有等級，其實等級處處都在，都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可老闆周圍的親戚和朋友沒有一個人得道，所以他也沒辦法“昇天”。
他得離開了，在離陽縣得罪了政府裡的官員，就算他不主動關門，各個部門的執法人員都會三天兩頭的檢查，他的生意沒法做。
林肅說道，“你生意好好的，爲什麼不做了，我剛到離陽縣不久，嘗過你這兒的味道，我還想以後經常可以吃到呢，這味道可是難得。”
能聽到這樣的話，對老闆來講絕對是一種褒獎，老闆心裡開心，但現在這情況，他沒辦法繼續經營下去了。
老闆嘆氣說道，“哎，得罪人了，開不下去咯。”
“有社會上的閒雜人要砸你的店？”林肅故意問道。
老闆搖頭說道，“這些人找麻煩，那還不至於開不下去，給些錢也就罷了，而且這些人呀有道義，不會吃了飯不給錢，也不會無緣無故砸我這小店的。”
林肅繼續說道，“那我還真有些好奇了，老闆，那你究竟得罪誰了？”
“政府裡的人唄，他們一句話，我這店立馬就得關。”老闆站了起來，找了張毛巾擦着手。
林肅說道，“老闆，我看你有些誤解了，政府裡的人，並不能完全代表政府的意見，你經營沒問題，誰也沒資格讓你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