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崩潰的秩序

前方是一個不大的轉角,因爲地震而倒塌,還不到三米長,不到一米高,而在這個轉角的斜後方,一條街道的後面,就是一棟傾斜的大樓。這棟大樓半傾斜着,上面幾條巨大的裂縫,但是卻還沒有完全破裂。不管怎麼說,以人類的常識來說,那棟大樓都是一個足夠好的躲藏地點。

兩個特種兵當中的那個隊長無聲的示意了一下,指了指不遠處的那棟大樓,準備從轉角經過,繞過地面的那條巨大裂縫。

不過這個時候,陸學道卻恰好就是半蹲在這個看似根本無法藏人的斷牆後面。屏住呼吸,身體微微的繃緊,陸學道指尖兩根靈絲已經凝聚出來了,這兩天在地底的非人生活,陸學道對靈力的掌握反而突飛猛進。或者說,其實人類本來就非常有潛力,不過,安逸的生活通常無法讓人類發掘自己的潛力而已。

當兩個特種兵走到轉角的瞬間,陸學道猛然撲了出去。

完全沒有想到陸學道會從這個地方撲出來,判斷失誤的後果,就是兩人都產生了一瞬間的錯愕。

兩個特種兵也是身經百戰的人了,在瞬間的錯愕之後,立即扣動了扳機。不過,再此之前,陸學道已經先一步用雙手拍在了槍口上,槍口一歪,雖然瞬間噴射出無數子彈,但是卻並沒有打在陸學道的身上。陸學道的靈步不算很好,但是也幾乎是瞬間就出現在兩人身後,雙手從兩人身邊劃過。

兩個特種兵正準備轉身,卻暮然感到脖子傳來絲絲的刺痛……這種感覺。

那個小七剛準備轉頭,腦袋就直接掉了下去,而那個隊長則是用左手捂住脖子,左手的戰術手套上面,被切開了一條巨大的切口,裡面的手掌幾乎都被切斷。剛纔莫名的就感到一陣危機,這個隊長下意識就用手阻攔在身前,沒有想到真的救了他一命。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用的什麼攻擊,但是這個隊長的戰鬥直覺絕對足夠。並沒有在意自己是怎麼受傷的,這個隊長單手擡起衝鋒槍,就準備對陸學道再次掃射。

不過陸學道這個時候腳下靈步顛動,身體迅速閃避的同時,左手甩動,一條靈絲已經再次纏上了這個隊長的右手。這次這個隊長總算看清楚了,一條如同魚線一樣的東西從對面那個慾望種手中射出,纏上了他的手腕。

果然,下一瞬間,一陣劇痛,整隻右手直接被切落,衝鋒槍跌落在地上,發出一陣嘩啦聲。而在這之後,這個隊長背部遭到重擊,剛跪在地上,就發現一條透明的絲線已經纏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汗水順着脖子留下,跟隨着靈絲滲入第一次被切開的傷口裡面,頓時傳來微微的刺痛。

“爲什麼要殺我?”陸學道眼看已經基本掌控了局面,也就停止下來,冷漠的問了一句。

“你是慾望種,你說呢?”這個隊長也懶得掙扎了,這個慾望種顯然不是他們可以對付的。估計只有那些擁有網絡召喚生命的召喚者纔可以對付了,從這個傢伙手裡蔓延出來的靈絲,很明顯不是普通人擁有的能力。

“慾望種是什麼?”陸學道問道。

“慾望種是……你不是慾望種?”這個隊長突然反應過來。慾望種是慾望凌駕於理智之上的人類,雖然還擁有原本的智慧,可以說話,但是卻絕對不會這樣有條理的問他這些問題。

“所以我問你慾望種是什麼,爲什麼攻擊我。”

“慾望種是指受到侵蝕,慾望凌駕於理智之上的人類。這種人還擁有原本的智慧,但是卻無法控制自己心裡的各種慾念,無法用理智約束自己,所以會做出很多瘋狂的事。”這個隊長不愧是軍人,並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將這種常識性的東西告訴了陸學道。

“哦~!”陸學道不鹹不淡的迴應了一個字。

慾望種麼,還真是恰當,陸學道在地底的時候,可是聽諾奇諾解釋過,如果當時被那股慾念侵蝕會變成什麼樣。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是基本也可以想象出來。不受理智、道德等等約束的人類……,簡單的說,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想看,殺人、強姦、搶~劫、破壞……,各種慾望完全被釋放,比野獸還要野獸。

“你不是慾望種,那麼也就是說,你是召喚者了,只有召喚者,纔可以抵抗那股慾望衝擊的侵蝕。”這個隊長說道。

“現在召喚者已經不是秘密了麼?”

“差不多吧,已經不是秘密了,這裡的動靜鬧得太大了,國家原本想要掩飾的,結果沒有掩飾得住。好了吧,你可以放開我了。”這個隊長說完之後,又提醒了一句。脖子上勒着一根纖細若發的靈絲,雖然感覺不到什麼,但是生命被掌握在其他人手裡,可絕對不好受。

“我殺了你們一個人。”陸學道冷漠的說道。

“……!”

這個隊長頓時沉默,過了一會之後,他才無奈的說道。“這算是我們自己的失誤,現在國家正在徵召召喚者,只要你加入了國家,就不會負任何的責任,反而會受到優待。”

“我知道。”陸學道點點頭,這種東西,根本不用說就知道。這種擁有打破平衡力量的人,肯定會徵召進入國家,不過……會這麼順利麼,新興力量階層和原有權利階層的觸碰。特別是,現在的人多少帶着一種壓抑和逆反的心理的時候……。

當然,或許有原本就是權力階層的人成爲召喚者。

但是……,原本就處於權利階層的有多少,處於廣大平民的人又有多少,在突然得到力量之後,能夠把握本心,不被力量衝昏心智的人又有多少。處於社會底層的人,多少都會受到這種怨氣那種怨氣,以前沒有能力反抗,但是現在……。特別是,最先出現的網絡生命,多半都算是那種毫無顧忌的傢伙,這些網絡生命尋找召喚者,純粹就是將他們當做試驗品,小白鼠,死了也不可惜。

也許,慫恿召喚者去做一些瘋狂的事也未可知。

陸學道不知道,他的猜測早就成爲了現實,現在各國都有召喚者引發的事件,重要官員和富豪被刺殺的事絡繹不絕……。甚至,很多小團體已經出現,開始行使所謂……黑暗的正義!

陸學道看向這個隊長,思索着該怎麼做,不過突然之間,陸學道猛然一個靈步後退,倒翻着閃避出去。在陸學道躲開之後,上面一串槍聲才傳來,那些子彈沒有打到陸學道,反而將這個隊長掃成了馬蜂窩。

而且,由於陸學道後退,手上那一根沒有解除的靈絲直接從這個隊長脖子上面勒過,這個隊長腦袋搖晃了一下,直接斷落下來。陸學道靈步不停,再次消失在廢棄的城市裡面,過了一會,確認無法尋找到陸學道之後,上面那艘直升機才終於離開。

陸學道在暗處看着那艘直升機消失,才望向了遠處那具匍匐在地上的屍體。

可憐的傢伙!

陸學道不想去追究上面的人究竟是打算救這個隊長還是故意想要除掉這個傢伙了。反正都沒有什麼差別,這個隊長已經死了。原本陸學道已經打算投身進入國家的懷抱,成爲國家的鷹犬的……,但是突然看見那個隊長的下場,陸學道實在無法放心將背後交給這些所謂的隊友了。

或許,他以後的隊友不會是這樣,但是,陸學道真的沒有興趣親自去嘗試。不管這是偶然還是必然,陸學道都沒有興趣在一個勾心鬥角的地方呆下去。

“果然,我這種性格,還是一個人最好了。”陸學道自言自語了一句,突然感到一陣暈眩。陸學道撐住身體,過了一會之後,才緩過神來。在地底兩天多,完全依靠靈力來維持身體所需,而且還……,上來之後又突然發生了戰鬥,終於快要撐不住了。

陸學道來到兩個死掉的特種兵附近,尋找了一下,發現大多數東西都用不上,太顯眼了。不過,一柄二十釐米的軍刀和兩柄手槍還算可以使用。陸學道將這兩件東西拿了起來之後,才離開了這裡。

不久之後,就有人再次來到這裡,尋找所謂的慾望種突變體,當然,陸學道早就不知道躲到什麼地方去了。

……

廢棄的城市裡面沒有什麼人,或許活着的傢伙都已經死掉了,陸學道終於在一座大致還算完好的大樓裡面找到了幾套乾淨的衣服,另外還有一點積存的自來水。清洗了身體和傷口,在處理好右胸和右肩的槍傷之後,陸學道纔開始朝着外面走去。

這個時候,陸學道無比的慶幸,靈愈對於這種肉體創傷可謂是無比的有效。槍傷這種小型的貫穿性傷口治療起來更是沒有什麼壓力,半天的時間,就已經開始癒合了。

已經脫離了震區,從完好的地面來看,這個地方並沒有受到波及,但是即便如此,城市裡面隨處可見煙火,經常可以聽見隱約的哭泣和慘叫。

陸學道跟着公路,緩緩的朝着城市外面走去,一路上,隨處可見拋錨或者撞在一起的車輛,好一副末世一般的景色。不是不會傳染麼,怎麼會變成這樣?陸學道有些無法理解。

一輛小客車從公路上疾馳駛過,結果躲避不及,直接撞上了前面一輛橫在路中間的小轎車。片刻之後,從後面追上來七八輛摩托車,上面坐着十多個亂七八糟的青年。這十多個人來到停下的客車前,手上一堆亂七八糟的武器敲打在車門、窗戶上面,裡面頓時傳來幾聲女子害怕的尖叫。

這十多人不是慾望種!

陸學道瞬間就判斷出來,不過,不是慾望種,這些人卻依舊在做平日裡絕對不敢做的事。原來如此,雖然說慾望種不會傳染,但是人類本來就是脆弱的生物,在這種大的環境之下,即使是正常的人,都會被逼迫得做出不正常的行爲來。

看着幾個還算正點的女子被拖了出來,而裡面兩個男的則是被亂七八糟一陣鋼管鐵棒砸在腦袋上,很快倒在了地上。陸學道在旁邊看着這一幕,頓時覺得自己或許已經明白了爲什麼。

社會本來就很壓抑,現在的突變,完全就是給了大多數人一個宣泄的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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