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姜此時也不想哭，更多的其實是憤怒，對那些朝自己同類下手的玩家憤怒……明明有那麼多NPC。
可是他們害怕NPC身上暗藏的死亡規則，不想增加風險，所以寧願用安全的同伴性命來填。
通關的副本越多，見到的這類玩家就越多。
玩家們的人性彷彿被那些副本一點點蠶食殆盡，在現實世界裡奉公守紀的人從冷眼旁觀到主動傷害同伴，只需要幾個副本而已……
他們的思想已經被遊戲侵蝕，讓他們覺得實力弱的玩家就是用來犧牲的。
然而在面對比自己強悍的玩家時，他們又會短暫地變身爲人。
失去道德法律的約束，遊戲無限釋放人們積壓在心底的惡。
離姜不知道遊戲的目的是什麼，也不知道那個所謂能實現一切的願望是否真的存在，但她覺得不能喪失自己作爲人的底線，否則只會成爲遊戲的傀儡。
離姜努力憋住眼淚，可能覺得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帶着李大哥先離開了。
……
……
[22:55]
銀蘇踩着點下樓，她剛出電梯就見外面等着人，還有幾個熟面孔，是昨晚跟着她的那幾個玩家。
這幾個玩家明顯是老玩家，他們似乎很早就結盟，一直一起行動。此刻見她出來，也沒上前，只是點頭哈腰，臉上擠滿笑容。
銀蘇：“……”
銀蘇狐疑地看他們幾眼，擡腳往大廳裡走。
那幾個玩家就跟着她，不靠太近，但也沒離太遠，在外人看來就像是她帶的跟班。
等銀蘇走到大廳，身後跟着的玩家就更多了。
不僅僅是老玩家，還有七八個抱團的新人玩家，其中就有先前那個李大哥，不知道是他們自己想的辦法，還是離姜給他們提供了什麼保命思路。
那幾個老玩家對跟上來的新人玩家倒沒什麼意見，大家都是做一樣的事，誰也別看不起誰。
銀蘇並不介意他們跟着自己，面無表情地沒做任何表示。
其餘玩家見此，彼此交換眼神，心中疑惑，不知道這些人是和這個瘋批達成什麼交易，還是他們只是單純地蹭她的光。
有玩家想對那幾個新人玩家下手，礙於銀蘇又畏手畏腳。而被盯上的新人玩家感知到危險，不由自主朝着銀蘇那邊挪動。
……
……
江歧這羣人比銀蘇還會踩點，他們下來的時候，還差半分鐘到23點。
江歧最先看見的就是被‘衆星捧月’的銀蘇，以及外圍那些虎視眈眈的玩家們。
“咦……”姜予雪今天一天都跟着度夏，見十幾號玩家圍着銀蘇，驚疑道：“姐姐怎麼突然多這麼跟班？”
嚴元青看那邊幾眼，搖搖頭：“應該是他們自己跟上去的。”
那個女生不像是會隨便和人結盟的玩家。
有蹭過銀蘇瘋批光環經歷的姜予雪：“……”聰明的玩家還是多啊。
如果不是江歧在副本里，她當時都打定主意跟在銀蘇後邊了……
就在此時，高跟鞋的‘噠噠’聲響起，孫主管和四名NPC一起出現，孫主管目光掃過衆人，不太高興地說：“很好，大家都很守時。”
衆人：“……”
不守時要被從樓上扔下來啊！
孫主管有些蒼白的下巴微擡，鮮紅的脣緩緩勾起一抹詭異笑容：“給大家五分鐘時間，10人一小組，自由組隊。”
玩家現在一共就86個人，有6個人沒辦法組成十人隊伍。
“人數不夠怎麼辦？”銀蘇很有課代表的自覺，舉手發問。
孫主管裝作沒看見銀蘇，指向身後的四名NPC：“不滿十人的隊伍，由他們補齊。”
銀蘇‘啊’一聲，眉眼一彎，當即友好表態：“應該沒有同事會選擇他們吧，那我和他們一組好了，不孤立任何一個同事是我的信條。”
孫主管：“……”孤立你大爺！！
玩家：“……”他們確實不願意和NPC一個隊伍，玩家可能會背刺，但NPC是肯定會背刺！
然而跟在銀蘇旁邊那羣玩家有些急眼，銀蘇要是和NPC一個隊伍，那她這個隊伍就只剩下5個名額。
他們這麼多人，要怎麼分這五個名額？
“蘇小姐，我可以和你一組嗎？”老玩家搶先跟銀蘇說話，佔據有利位置。
銀蘇對玩家明顯沒有對NPC的熱情，不冷不淡道：“隨便，反正是湊數。”
“蘇小姐，我我我我。”
“我也可以。”
幾個老玩家迅速搶佔銀蘇身邊的位置，他們正好五個人，佔完剩餘的名額。
新人玩家沒有搶到名額，七八個人無措地站在原地。
而其他玩家也看出來，這些人不受銀蘇庇佑，便有人不懷好意上前，準備‘邀請’他們加入。
但他們還沒來得及動手，幾道閃電突然劈過來，驚得那些玩家迅速後退，度夏手上滋滋的冒電，“你們幾個過來。”
新人玩家受寵若驚，但反應極快地朝着那邊跑過去。
嚴元青和度夏跟那八名新人玩家組成一個隊伍。
江歧帶着姜予雪和魚含秀加入了另外幾個新人較多的隊伍。
……
……
隊伍組建完成，孫主管很有上班情緒地帶着他們去電梯那邊，讓他們按照隊伍分別進入電梯，每次孫主管都會進入電梯陪同，送走後再回來送下一組。
銀蘇很守規矩排在第五組，孫主管前腳進電梯，她後腳就跟進去，在孫主管身邊站定，還衝她笑。
“……”孫主管目不斜視，可能是覺得只要自己不搭理她，就不會被氣死。
等所有人進入電梯，孫主管擡起手腕在電梯按鍵上方的位置貼了一下，然後電梯就開始運行。
銀蘇盯着孫主管手腕。
這個電梯果然可以通往別的地方……看來那些白天消失的NPC同事們，應該是在別的地方工作。
孫主管察覺到銀蘇赤裸的視線，將手腕按住交疊在身前擋住，“你看什麼？”
“看都不能看？”銀蘇輕呵一聲，表達自己的不滿：“公司有這條規定還是主管你鑲金？”
孫主管：“……”
孫主管血壓開始飆升，很想用這個該死的員工的血洗禮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