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公爺,接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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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沉夕雲起,又是黃昏時候。
一輛牛車慢吞吞地在超勇公府門前停了下來,大門緊閉,連個看門人也沒有。
牛老車破,趕車的還是個上了年紀的駝子。駝背老人喘的比拉車的牛還厲害,好像要隨時背過氣兒去一樣。
“咳咳咳,到了,還不快下來。”駝背老人對車裡的人說。
半舊的碎花布車簾掀開,下來一個窈窕身影,紅衣似火,眉目傳情。
紅衣女子懷裡抱着個胖嘟嘟的小娃娃,不過兩三歲的樣子,穿着虎頭鞋帶着虎頭帽,長得敦敦實實的很可愛。
女子扯了扯衣襟理了理頭髮,口裡埋怨道:“死駝子,你這破車慢死了,早知道還不如僱一輛騾車快一些。”
駝背老人咳嗽了兩聲,說道:“你當我稀罕拉你嗎?要不是你死求活求的,誰願意這麼冷天跑這麼大老遠的路。”
“別廢話了,快去叫門。”紅衣女子催促道,又擡頭看了看府門上漆皮剝落的門匾:“你確定是這家嗎?”
“我還沒老糊塗呢,”駝背老人氣哼哼的說着走上臺階去敲門。
冬瓜正在門房裡和葫蘆兩個人烤紅薯吃,今年新栽的紅薯剛拿出來賣,葫蘆早起買菜的時候買了不少回來。
門房背陰,加上天冷,所以生了個小爐子,一來取暖,二來還能烤點花生紅薯啥的。
聽到敲門聲,冬瓜覺得奇怪,說道:“都快吃晚飯了,這時候誰會來呢?”
葫蘆說道:“快去看看吧,說不定有什麼要緊的事兒呢。”
說着也站了起來,和冬瓜一起到門口去。
“駝伯來啦!”冬瓜打開門,一眼就認出了駝背老人,親熱地招呼道:“什麼時候從家走的?走了大半天吧?快進來喝口熱茶。”
“這位是?”葫蘆看了看抱孩子的紅衣女子,這位主兒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還沒等駝伯開口說話,紅衣女子朝葫蘆甩了個眼風,嬌聲說道:“我叫吳六娘,你們公爺最愛喝的梨花雪就是我親手釀的。今天來是來找你們公爺敘舊的。”
冬瓜一邊把他們三個人往裡讓一邊跟葫蘆小聲嘀咕:“這女的該不會是上門討風流債的吧?咱們公爺每年可都要到她那兒去幾次。而且你看她還抱着個孩子,該不會是咱們公爺的吧?”
葫蘆翻翻眼睛說道:“你那是什麼眼神兒?那孩子都未必是這女人的,跟咱們公爺又能有什麼關係?!”
“你怎麼知道這孩子不是這女人生的?”冬瓜一撇嘴:“你看他們兩個多親吶!”
這時那孩子就像是爲了佐證冬瓜的話一樣,甜甜的對吳六娘喊了聲娘。
吳六娘極自然的親了親他的小臉,又像怕他冷似的,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襟。
“叫娘又怎麼樣,”葫蘆不以爲然:“這女人一看就沒生育過,不信一會兒你問問她。”
“要問你問,我纔不問呢。”冬瓜說。
“我的天吶,好歹也是個公爵府,怎麼破落成這樣?”吳六娘一邊走一邊忍不住嘆息:“嘖嘖,不知道的還以爲這宅子早就沒人住了呢。”
此時鐘野正在院子裡溜達,聽到有人說話就走了過來,一眼就看見了吳六娘和佗伯,不由得很高興的迎上來說道:“你們兩個怎麼來了?”
“我們這麼大個人瞧不見嗎?”吳六娘抖着懷裡的小娃娃說:“明明是三個人。”
“不錯,不錯,是我口誤。”鍾野哈哈笑着伸出手來:“一年多不見了,讓乾爹抱抱。”
自從鍾野救了吳六孃的孩子之後,吳六娘便索性讓他做了這孩子的乾爹,鍾野也覺得和這孩子頗有緣,便沒有拒絕。
“若是嫌乾爹叫着麻煩,把幹字去了也行啊!”吳六娘妖嬈地側身,幾乎要靠到鍾野身上:“我不嫌棄。”
鍾野抱着孩子往後退了一大步,吳六娘差點兒摔倒,翻了鍾野好大一個白眼。
“外邊冷快到屋裡暖暖吧!”鍾野把客人讓進屋子裡去。
“對了,我今年新釀了竹筒酒,滋味不錯,這次給你帶了不少,還有啞婆做的泡菜,在車上呢!”吳六娘對鍾野說:“自從這死駝子上次回去說你居然是超勇公,我就一直想到你府上來看看。只不過菜社太忙,一直拖到了這時候。”
春天的時候,吳六娘按照約定讓駝伯進城給鍾野送梨花雪。
鍾野於是請他來府上做客,駝伯回去同吳六娘說了,吳六娘自然大感好奇,想着要進城來看看。
原以爲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誰想到了這裡一看,分明是一匹瘦馬。
吳六娘忍不住逗鍾野:“原本一聽你是公爺我還唬了一大跳,現在一看咱倆還蠻般配的,你看你手底下就兩個僕人,一個呆呆傻傻,一個陰陽怪氣,也不比我手底下那倆貨強到哪兒去。雖然守着這麼大個院子,可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過得還不如我呢!”
“你快饒了我吧!”鍾野呵呵一笑:“我怕你成了公爺夫人之後藉着由頭把半個京城的男人都糟蹋了。”
“那不會,”吳六娘媚眼流轉,直掃鍾野下半身:“就憑你一夫當關,保證我沒外心就是。”
“那也不成,”鍾野一邊逗那孩子一邊說:“我心裡有人了。”
“且!”吳六娘輕哂:“最厭煩你們男人裝作一往情深的死樣子了,噁心!”
鍾野也不計較,讓葫蘆和冬瓜去搬車上的東西,順便弄一頓像樣些的晚飯款待兩位客人。
駝伯的車上拉了不少東西,除了酒和泡菜還有不少臘味和乾菜。
冬瓜和葫蘆兩個人抱着酒罈子往裡走的時候見鍾野正站在門裡把那個小孩子託在自己手掌上,逗得那孩子咯咯大笑。
“唉!要是咱們公爺也有了自己的孩子該多好。”葫蘆嘆息着說:“眼看着快三十歲的人了。”
“要是公爺有了孩子,是不是也得讓你當奶媽呀!”冬瓜愣頭愣腦的說。
“你他媽要是能讓我產奶我就當。”葫蘆輕飄飄丟過去一個白眼說道:“這麼多年凡是女人乾的活兒,我都乾的差不多了,也不差這一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