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聖人之舉！現在就是聖人了！如果你們自身行爲不端，就更別指望從者會改弦更張了。你倆明白我的意思嗎？”
二人互視一眼，好一會兒才緩緩點了點頭。
受德輕描淡寫：“楊先生放心好了，我既然選擇了答應這件事情，至少，在一百場演講結束之前，一定會保證不出什麼亂子。”
吳所謂也苦笑：“我還是決定從今天起，一直宅在家裡，哪裡也不去，這樣，就避免是是非非了。”
老楊笑道：“你倆也別想得太悲觀了，沒有那兒嚴重。只是最初我也考慮疏漏了，沒想到會這麼快發生這種事情，所以，對你倆沒做出提醒。也沒讓有關方面及時應對，你們也知道，現在不比以前，一些事情如果發生了，根本無法掩蓋，傳播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任何人都無法隻手遮天。所以，只能寄希望於你倆自己，嚴於律己，寬以待人。雖然這很困難，可是，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受德肅然：“我可能無法做到堅持一輩子，但是，一兩年還是可以的。就算是僞裝者，也能僞裝這兩年。”
楊小姐噗嗤一聲笑出來：“受德哪裡是僞裝者？分明就是先行者。”
大家都笑起來。
飯畢，楊小姐送二人出門。
深宅大院，長長的冬青樹，人走在參天古木下面，顯得特別渺小幽靜。
有早開的玫瑰，探頭探腦地從花藤裡伸出頭，好像並不畏懼這寒冷的冬夜。吳所謂深呼吸一口，驚奇地發現，這古木參天的小區宅院，空氣竟然是新鮮而乾淨的，好像有毒霧霾到了這裡，自動被屏蔽了一般。
他自言自語：“難怪有關方面總是不徐不疾。原來，他們雖然和我們居住在同一個城市，但是，呼吸的空氣並不相同。”
“何止不相同？事實上，他們只在這裡待幾年，退休後，便會去國外和妻子、兒女或者小三小四匯合，從此，享受另一個世界上的另一片空氣……”
吳所謂震驚：“楊小姐，你居然也這麼說？”
“這是事實，不是我這麼說。”
她十分鎮定：“我一直希望，這世界上有真正的理想，有真正想要改變現狀的人。可是，這些年來，從未找到。每個人都把金錢視爲自己的靈魂，以至於，空氣都變成了金錢的奴隸……”
“事已至此，那也沒轍。”
“不！只要有人站出來，就總有希望！”
楊小姐大聲反駁：“比如受德做的這件事情，我就覺得是古往今來最有意義的事情。”
“可是，未必成功！而且，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倒不一定。前段時間引起那麼巨大的轟動，便證明這件事情的可行性。而且，就算失敗了又能如何？每一次社會的進步，可都是一次次的失敗才累積成的。”
吳所謂苦笑：“只怕是前浪死在沙灘上。縱然受德成了犧牲品，也不知道後來人是否領情。”
楊小姐毫不客氣：“小吳，你這是雞賊的想法。如果每個人都不敢先行，每個人都原地踏步，每個人都生怕損害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敢做出任何一點點的犧牲，那麼，這個世界纔是真的完蛋了！”
吳所謂無言以對。
楊小姐立即笑起來，溫和道：“對不起，小吳，我失態了。”
吳所謂搖搖頭。
“我本來已經要去從事另一份工作，但是，我聽了父親講這件事情，又看了受德關於口不應心病毒以及九重天的所有報道，我便被深深吸引，覺得這件事情大有可爲。其實，人類的生產力也罷，商業行爲也罷，甚至於那些高科技什麼的，都可以停一停，慢一慢，必要的時候，所有人類都可以靜止一下，看看這世界到底是不是自己想要的世界。可是，幾千年來，從來沒有人做過這樣的事情。現在，受德開始了，難道不是開天闢地一樣的傑出嗎？”
她比劃了一下手勢：“就像你們所說，託尼所在的公司爲了謀求人類的移民，不惜耗費巨資探索可以殖民的星球，併爲此製造出納米飛行器。在普通人看來，豈不是也以爲他們瘋了？但是，在你我看來，他們是真的瘋了嗎？他們只是具有強烈未來意識的先行者而已。如果沒有他們，真到地球毀滅的一天，全人類便一起滅絕，毫無希望了……”
受德緩緩地：“可是，對於留下來沒有走成的人來說，跟滅絕也沒任何區別了！”
楊小姐一怔，斷然道：“任何進步，都無法保證所有人的利益，某些犧牲，在所難免。”
“可是，每一次犧牲的都是底層，而不是上層。”
楊小姐緩緩地：“那也沒法。只能最大限度保證最高保證的那部分人的利益，至於其他的，就只能聽天由命了。就算是託尼他們製造的納米飛行器，也最多隻能滿足地球上極少數一部分人的需要，而絕大多數人，便只能靜侯天命。相反，我們從思想上做出的努力，沒準可以拯救絕大多數人。只要他們信奉，便得救！受德你不是說了嗎？九重天的大神們，正是因爲人類中了口不應心病毒，才放任人類自生自滅。可是，要是人類自己根除或者大大削減了這種病毒，大神們會不會再起憐憫之心，出手拯救人類？”
吳所謂啞口無言。
他不得不承認，楊小姐說得很有道理。
而且，楊小姐具有真正的理想。
“我決定，今後的歲月全力以赴追隨受德完成這件事情。能走多遠，便走多遠。至少，我爲之奮鬥，並竭盡全力，無論成敗，都不後悔！”
吳所謂震驚地發現，她居然用的是“追隨”二字。
受德終於開口了：“楊小姐，你這又是何必？”
她毫不客氣：“受德這就是大男人主義了吧？沒錯，歷史上的聖人，孔子孟子老子，甚至國外的柏拉圖亞里斯多德，他們的確都是男人，可是，誰規定女人就不能從事這種思想進程類的東西？你們不是用九重天之行佐證，人類最初的領導者其實是媧皇，一位偉大的女性嗎？”
“這……”
她笑容溫和，超越了性別之差。
“受德，你就不要拒絕我了。我已經把接下來的工作全部安排好了，包括陪同你在接下來的99場高校巡迴演講，包括如此宣傳包裝，包括如何應對媒體和媒體溝通，甚至於最主要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