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衫老者這麼直接了當地求死，還真是把寧蕊蕊和石純嚇了一跳。
“老爺爺，活着不好嗎，爲什麼要找死啊？”石純看了看灰衫老者的狀態，不像是有重病纏身，也沒有行將就木的感覺，不免有些奇怪。
寧蕊蕊跟石純有一樣的疑惑：“我看老先生精神矍鑠，身體也頗爲康健，爲什麼會有求死的想法。”
“自然是活着的代價比死還要痛苦。”灰衫老者頗爲慈愛地看着石純，笑着說道：“如果像小姑娘你這般生機勃勃，誰又捨得去死呢。”
石純一臉認真地說道：“那如果我分你一些生機，那老爺爺是不是就可以繼續活着了？”
“呵呵，真是人間至真至純之言。”灰衫老者搖了搖頭，“你的好意老朽心領了，不過攫青續老這種事情老朽誓死不爲也。”
寧蕊蕊接着問道：“那底到是什麼情況，讓老先生非要尋死呢？”
“夏先生是天下第一神醫，應該早就看出來了吧。”灰衫老者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夏天，“老朽的問題實在太複雜，說起來三天三夜都未必講得完，再說也不想耽誤的寶貴時間，所以只想求夏先生給個準話。”
夏天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你的情況，我確實一眼就看出來了。讓你死很容易，但是我爲什麼要這麼做？”
“這話也對，沒有好處的事情，誰都不會去做。”灰衫老者點了點頭，對夏天的話頗爲認同，隨即提出了自己的條件：“老朽當然不會讓夏先生白乾，只要你替老朽完成心願，我這天人會會長的位置便是夏先生你的了。”
“沒興趣。”夏天撇了撇嘴，又瞪了灰衫老者一眼：“還有你這老頭居然想套路我，找打了是吧。”
石純的腦回路跟夏天其實差不多，立即聽出了話外之音：“老爺爺，你的這個天人會應該有不小的問題吧，想讓我姐夫接盤，最好還是坦誠一點，耍心計什麼的是沒有用的。”
“石小姐這話說得對，是老朽犯老毛病了。”灰衫老者直接道歉，遲疑了一下，又說道：“只是老朽知道夏先生不缺錢、不缺女人，也沒有什麼癖好……實在不知道有什麼條件能讓夏先生滿意的。”
“老爺爺，你這就想錯了。”石純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姐夫是不缺錢也不缺女人，但是不代表他不喜歡錢和美女啊，只要你給的錢足夠多，送上門的美女足夠漂亮，他還是會心動的。”
寧蕊蕊對石純的話深表認同，不過對這位灰衫老者也產生了絲絲的戒備，這個所謂的天人會應該有不小的問題。
“純丫頭，你又在胡說八道了。”夏天有些不爽地瞪了石純一眼，“真以爲我不敢打你嗎？”
“姐夫，你肯定是捨不得的。”石純笑嘻嘻地說道：“再說，我好像也沒有說錯吧。”
夏天都懶得反駁，因爲石純確實也沒說錯。
“錢嘛，我們天人會確實也不少，只要夏先生答應做會長，自然都歸你所有。”灰衫老者嘆了口氣，又有些無奈地說道：“當然，如果僅僅只有錢，確實也說不定夏先生出手。那老朽便送上兩個夏先生可能會感興趣的消息，算是老朽的誠意。”
“什麼消息？”夏天隨口問道。
灰衫老者張嘴想說什麼，忽然嗆到了，接着咳了起來。
站在邊上的寧飛葉立即從隨身的衣兜裡取出了幾顆黑色的丹丸，又去倒了一杯同樣黑色的水，恭敬地遞了過去。
灰衫老者接過水和丹丸，先把丹丸吞了，然後就水嚥了下去。
“老頭兒，其實你真想死的話，只要繼續吃這種丹丸，過不了多久就辦到了。”夏天這時候懶洋洋地說了一句。
“夏先生果然神目如矩，這是升煞丹，是老朽以前宗門傳下來的古方。”灰衫老者將黑水也喝下去之後，推開杯子，臉上露出略微痛苦的神情：“常期服用此丹，可以降低生機，提高身體裡的死氣。只可惜這丹丸越來越少，對老朽的作用也越來越低，所以靠它實現老朽的願望並不現實。”
“這就奇怪了。”石純有些想不明白，“老爺爺你剛纔的意思，明明是說因爲缺少生機才一心求死，那怎麼還服用能降低生機的丹丸呢？”
“這就是矛盾所在。”灰衫老者深深地嘆了口氣，“要說清楚這個問題，就不得不提所謂【天人】是如何誕生的，”
夏天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不是吧，又要講故事？”
“反正閒着沒事，聽聽也無妨。”寧蕊蕊對於【天人】確實很感興趣，尤其是想知道錢敏敏到底是怎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想必三位應該已經聽說過所謂的三大秘境的說法吧。”灰衫老者緩聲說道：“【天人】的產生，便跟這三個秘境有關。”
寧蕊蕊微微眯了點頭，她早猜到肯定跟那個秘境脫不了干係，但具體是怎麼回事，卻是一無所知。
“地球上有三大秘境，分別是天宮、歸墟和幽冥，都是靈氣充沛之地，又有無數修仙珍藏，據傳都是流傳近萬年的洞天福地。”灰衫老者一副娓娓道來的講故事的語氣，“當然，普通人是不知道這所謂的三大秘境，只有修仙者以及機緣者才知道。老朽不是修仙者，恰恰是因爲五百多年前的一場機緣，誤入了幽冥秘境。”
“嗯？”石純聽着有些糊里糊塗，不禁問道：“五百多年前，那你不是老爺爺，而是老太爺爺爺爺輩了。”
“無妨，老朽進入秘境中時，已經六十多歲了，之後在秘境中年齡就不再增長了。”灰衫老者輕笑兩聲，衝石純說道：“老朽困在其中幽冥秘境中，大概有三四百年吧，之後秘境中發生了一場變故，整個秘境都崩塌了，秘境中所有的人和生物也都全部被震死，包括老朽。”
“後來呢？”寧蕊蕊聽到這裡，不禁想起了海底的那個歸墟秘境，就是因爲那個神秘黑衣人的自爆也隨之崩塌了。
石純跟着問道：“是啊，老爺爺你後來又怎麼活過來的？”
“秘境崩塌，其中隱藏的大量靈氣自然也會四下流散。”灰衫老者接着講述起來，“也不知道是幸與不幸，老朽雖死但是身體保存還算完整，經過海量靈氣的沖刷洗滌後，又莫明活了過來。當然，老朽後來又求了幾個跟我一樣活過來的人。”
聽到這裡，寧蕊蕊不禁發問：“你們就變成了所謂的【天人】？”
“不錯。”灰衫老者點了點頭，不無感概地說道：“但凡死在秘境之中，身體所有血液流盡後，接着被海量靈氣沖刷過身體，又活過來的人，都是所謂的【天人】。這些人已經死過一次了，而且沒有了血液，想要活下去就必須維持靈氣的供養，又因爲靈氣滲透了身體，所以也擁有了一些超越常人的能力。”
“那這不挺好的嘛。”石純想了想，不無羨慕地說道：“不用受人要受的罪，又擁有超越常人的力量。”
灰衫老者張嘴想解釋什麼，結果又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只得衝邊上的寧飛葉遞了一個眼神。
“問題的關鍵在於靈氣。”這時候，寧飛葉就代替灰衫老者接着說了下去，“首先，【天人】要活下去，就必須靠靈氣供養着，但是地球上的靈氣衆所周知是非常的稀薄，根本滿足不了我們的需求；
其次，如果沒有靈氣供養的話，我們並不會死亡，而是變成乾屍一樣的東西，擁有人的所有意識和感覺，但是動彈不了，只能一點一點地積攢着靈氣，靜等恢復的那一天；
其三，【天人】對於靈氣的需求會一天比一天大，這一點幾乎無法改變，目前也只能靠老會長煉製出來的升煞丹勉強壓制住。但其實每一個【天人】都有一個極限，等哪一天到了這個極限，那麼就會變成永恆不死的一具乾屍，或者說變成一座只會呼吸的雕塑。”
“那是挺慘的。”石純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身體頓時打了一個寒顫，“換了是我估計也想一心求死。”
灰衫老者這時候終於緩了過來，衝夏天說道：“老朽快到極限了，最多隻有半年時間了。老朽不想落得那樣的下場，所以纔想求夏先生幫幫忙，還請成全。”
“老爺爺，其實我還有一個疑惑。”石純忽然舉起了手。
灰衫老者笑着說道：“石姑娘，你請說，不會舉手的。”
石純一臉不解地問道：“你既然知道我姐夫是天下第一神醫，那你直接求他幫你解除掉那種限制不就行了，爲什麼非要求死啊。”
灰衫老者語氣淡然地笑了起來：“因爲活夠了，也活膩了。”
對這個理由，尚處青春年華的石純無法理解，不過看到老者如此坦然，又覺得十分佩服。
“老朽也說過了，不會讓夏先生白乾的。”灰衫老者看着夏天，神情鄭重地說道：“除了將天人會無條件交給夏先生之外，我另外再附贈兩條消息給你。一條是關於小仙界的，另一條是關於逆天八針的，我覺得夏先生應該會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