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這麼喜歡吃？”周從文又回頭看了一眼那些人“送錢”，心不在焉的說道。
“對了，富士急鬼屋正在帝都巡展，要不要去看看？人類歷史上最恐怖的哦。”柳小別沒有回答周從文的話，而是問了一個很“尖銳”的問題。
“不去。”周從文毫不猶豫的拒絕。
“遊樂園呢，過山車，瘋狂老鼠，嗚嗚嗚。”
“恐高。”周從文心裡很有逼數的再次拒絕了劉小別的提議。
要是讓柳小別看見自己從過山車上下來雙腿發抖，臉色慘白的畫面，怕是自己要離家出走。
不過很快就要去省城，擺脫這位小房東，周從文心裡想到。
“還是去吃飯吧，我覺得吃是一個很好的愛好。”周從文從善如流。
吃飯，沒有任何風險。
大不了遇到黑暗料理很難入口，哪怕是柳小別做的金針菇肉丸子，那也不是事兒，自己少吃幾口就是。
不管怎麼說吃飯要比去什麼見鬼的鬼屋和過山車要安全很多。
“這就對了麼，本來我善解人意，你卻到處生事，你說說你。”柳小別鄙夷的說道。
周從文繼續沉默。
“想吃什麼？”
“簡單點就行。”
“那走着看吧，路過什麼吃什麼。”柳小別挽着周從文的胳膊，一路走一路聊。
周從文比較感興趣的是實驗室，柳小別說那面正在建，估計年底會建好。
有實驗室，3m的口罩就順理成章了，周從文對此比較開心。
柳小別雖然不知道周從文爲什麼對口罩這麼執着，但還是答應下來買一大批口罩備着。
“周從文，你好像有心事。”
“嗯。”周從文敷衍道，“我在擔心回去的路上會出事。”
“什麼意思？”
“每一個醫學生都有在各種交通工具上治病救人的想法，你知道麼，交通工具這種密閉空間有人生病，醫生忽然出現，像是拯救世界的英雄一樣，很厲害的。”
周從文把對一倉庫一倉庫口罩的想念壓下去，順口和柳小別胡說八道。
“你們都什麼體質，走到哪哪出事。”
“唉，我也不想啊，和人有關係。比如說李慶華，他運氣比較好。”周從文略有羨慕，“你看他來當主任後我們科的急診都少了很多。”
“那你是每天不洗手還是不刷牙？”
“和這個沒關係，我就是天生招患者的命。”周從文也很無奈，“你說怎麼辦，重新投胎？”
“走在路上也會遇到患者？”柳小別好奇的問道。
“主要是交通工具上，所以我一直擔心史師傅的安全。”周從文很認真的說出自己心裡的糾結。
“別扯淡，人家史師傅從前可是軍區比武前三，武力值一個碾壓你們科室所有人。入職前做了體檢，身體好到爆。”
“武力值再高也會生病不是。”
“你來的時候爲什麼沒事？”
“因爲我是帶患者來的，你不是醫生，不懂這裡面的細節。”周從文嘆了口氣，“我很擔心回家的路上十幾個小時的火車會有患者。”
“最近一次是什麼時候？”
“去年過年回家，火車忽然廣播找醫生，我就過去看看。一個回家過年的哥們疼的滿頭大汗，我去摸了一下，典型的板狀腹。”
“胃穿孔？”柳小別感慨，“你還真是收急診的命啊。”
“誰知道是什麼，我查體感覺像是胃腸道的穿孔，不像是急性胰腺炎。後來和列車長說明情況，沒有選擇最近的火車站，而是找了一個大站。”
“大站？”
“當地醫院最起碼可以做全麻，開腹做胃腸修補甚至是胃大切之類的手術。”周從文道，“不過還好，患者的血壓很平穩，120急救車開上站臺，我看着他進了急救車。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應該。”
周從文重複了兩次應該，柳小別感覺他的手指都在有意無意的動，似乎已經開始在意識中做手術了似的。
“交通工具……密閉空間……”柳小別反覆唸叨着這兩個詞。
“周從文，你該不會一直期待我在車裡生病吧。嘎的一下，忽然抽過去的那種。”柳小別忽然問道。
“別鬧，人工呼吸麼？我怕你把我打出腦震盪。”
“總覺得你看我的眼神裡不懷好意，想要解剖我似的。”柳小別沉吟。
周從文真不知道柳小別的腦袋瓜裡在想什麼。
一路走着，從衚衕到主路，路兩邊的飯店很多，漸漸繁華起來。
喧譁聲傳來，周從文皺眉看去。
一個金髮碧眼的外國人手裡拿着披薩氣沖沖的正在和服務員理論着，身邊有一個女人在噁心乾嘔。
“我去，周從文，你真這麼神奇麼？”柳小別看着那個在乾嘔的女人說道。
“孕婦，估計是妊娠期嘔吐，不是病。”周從文掃了一眼，有些猶豫的說道。
孕婦的嘔吐似乎有些太劇烈，不像是正常妊娠期……不對，孕婦的臉色漸漸蒼白，而且上肢不由自主的在痙攣。
“你知道他們爲什麼吵架麼？”柳小別看着那個憤怒的男人，笑呵呵的問道。但周從文的眼睛一直盯着在一邊嘔吐的孕婦，觀察判斷。
他的手已經摸到手機上，準備隨時撥打120急救電話。
“意大利語，聽口音是北部的，估計是米蘭人。”柳小別說道，“這家披薩店賣的是夏威夷披薩，在意大利人看來這種披薩就是異端，他認爲是服務員給錯了披薩導致自己愛人聞到異味兒開始嘔吐。”
“呃~都是披薩，爲什麼還有異端？”
“北方人吃月餅是甜的，糉子也是甜的，南方人吃……”
“亂七八糟的餡兒都是異端。”周從文隨口說道。
“嘴裡說着不要，身體卻很誠實呢。”柳小別哈哈一笑，拉着周從文湊過去看熱鬧。
“不對，孕婦不是聞到異味兒的嘔吐，出事了！”周從文走進後觀察了一分鐘，沉聲說道，“你去照顧孕婦，別讓她摔了，我打120急救電話。”
“啊？！”柳小別也怔了一下，她沒想到周從文的體質竟然真的這麼特殊，隨便在路上走着都能看見患者。
難道他被詛咒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