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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溟城口盡火海，兩萬棒子成焦屍，平壤王倖免於難狼狽而回。
“什麼？”
暫居帥帳，鳩佔平壤王之巢的崔明權聽到平壤王所率兩萬人馬葬身火海，臉色大變拍案而起。
金大日和安淳載心中大呼僥倖，幸虧沒有首當其衝，不然現在火海中的兩萬焦屍就有他們二人。
而崔明堂心中則是幸災樂禍，終於讓平壤王吃了個大憋，積鬱心中許久的悶氣一掃而空，竭力按住眉頭的喜色，假惺惺地問道來人：“平壤王殿下沒事吧？”
來人又說了平壤王狼狽而歸之後就躲在自己營帳中閉門不出，也不知是被登溟城前火海一幕驚嚇住了還是羞臊地沒有顏面見人。
怎麼沒有燒死這個半文盲？
崔明堂心中一邊惡毒地詛咒着，一邊擡頭悄悄看着兄長那變幻莫名的臉色，揣摩地問道：“兄長心中可是擔憂如果攻佔登溟城嗎？”
崔明權嗤笑一聲，道：“有何好擔憂的？剛纔一戰宋軍沒有動用火炮，說明他們也稀缺火炮這等火器，不然也不會多此一舉，在城外縱橫交錯的挖溝渠佈置桐油火陣。這是平壤王這一戰折了兩萬棒子軍，我有些心疼罷了。畢竟死得都是我們大高麗的棒子。”
在場三人聽罷深以爲然地點頭附和着是。
崔明權隨後說道：“既然能肯定宋軍在城上沒有佈置火炮，那麼要取下登溟城就輕而易舉了。如果十幾萬高麗勇士還拿不下一萬餘宋軍的登溟城，那隻能怨我們自己的無能了。”
說完，嗖的一下起身吩咐道：“金將軍，安將軍。”
金、安二人欣然起身。
崔明權道：“既然平壤王折了銳氣閉門不出，那暫時便無法再領軍出戰了，他麾下五萬高麗棒子軍由你們二人兼領，可好？”
本來麾下才兩萬人，突然陡增五萬人，安淳載和金大日心中不竊喜那是假的，當然眉間帶笑的稱是。
而崔明堂則是一臉豔羨地看了一眼金、安二人後，轉頭望着兄長崔明權欲言又止。
崔明權沒有理會他，而是繼續對二人說道：“宋軍的桐油火陣用得了一次，用不了第二次。所以你們下去多多準備雲梯，撞木，還有盾牌，統領麾下七萬人作爲我軍的先頭部隊，準備攻城。”
既然已經證明宋軍沒有在城樓佈置火炮，他們心中就沒有什麼好畏懼的，齊聲稱是轉身離去。
崔明權見二人離去之後，纔對欲言又止地弟弟問道：“怎麼？是不是眼饞金大人二人麾下突增五萬人，心中羨慕。覺得我這個做兄長的太不公平，沒有給你多分你一兵一卒？”
崔明堂笑着連稱不敢，但是勉強的笑容還是讓崔明權看出自己所猜無錯。
對這個不長心的弟弟，崔明權頗爲無奈，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啊，就是長肉不長心，功勞不一定要靠勇猛衝鋒而得，有時候也要學會動動腦子，我爲什麼給他們多分五萬人，就因爲要他們打頭陣。他們打下登溟城，你再率軍進城剿滅宋軍餘孽，這功勞還能跑得了你嗎？”
崔明堂恍然大悟，連贊兄長的高瞻遠矚。
交代完崔明堂幾句之後，崔明權便打發他下去準備，以待金大日他們攻破登溟城門之後發起總攻。
過了一會兒，崔明權走出帥帳，望着看不見城頭的登溟城方向，輕聲一唏噓：“哼，破曉時分不進登溟城，崔某還真枉讀那麼多年的兵書了。”
眼中一記凜冽幽光直射登溟城...
登溟城樓上，看着城下一片狼藉的鐘虎不由得打了個寒蟬，對着羅威等人說道：“叫弟兄們準備準備，高麗棒子軍通過此戰已經試探出咱們在城樓沒有佈置火炮防禦，估計一會兒，大軍就要開始猛攻了。”
身邊的營指揮使們紛紛領命離去，唯獨羅威沒有離去。
鍾虎不解地望着羅威，詢問道：“可是有話要說？”
羅威嗯了一聲，說道：“都統大人，看高麗軍營每日造飯的炊煙，估計人數不下於十萬，剛纔這一戰雖然燒死了兩萬高麗棒子，但是也讓他們看出咱們在城門沒有佈置火炮的漏洞。如果他們集合十幾萬棒子軍一起攻城，就怕有再多的箭矢都不夠用啊，畢竟...”
鍾虎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說話，道：“既然剛纔那個所謂的平壤王能夠紆尊降貴充當先鋒率軍攻城，就可見此次的高麗大軍已經換帥，哪裡會有主帥涉險的？能夠狠下心腸讓兩萬人前來送死試水，可見主帥之人是一個狠辣果斷知兵事之人。本將軍自然不會馬虎應對，放心，讓弟兄們好好守城，高麗棒子軍準備逐一擊破西海道五個州郡，那麼其他州郡的壓力沒有那麼大，本將軍剛纔已經遣人給蕭將軍和其他幾協都統送信，讓他們給與一定的支援。只要我們能夠堅守到明日天亮，則大事可成矣。”
羅威一聽自己這位年紀輕輕的都統大人已經看通透敵軍意圖，而且做出後手的準備，心中委實安定不少，對着鍾虎抱拳道：“將軍英明，屬下與弟兄們一定在登溟城死守到明日天明，與將軍共存亡。”
鍾虎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讚道：“好兄弟，共存亡，去吧。”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準備妥當的高麗棒子軍開始攻城。
金大日和安淳載指揮的七萬攻城先鋒部隊分成三個梯隊，第一梯隊是由三萬盾牌兵組成，第二梯隊是由擡着撞木和擡着雲梯的二萬棒子軍組成，第三梯隊則是整兩萬的弓弩兵組建。
三萬盾牌兵打頭陣，豎起一面面由山木或者藤甲打造成的大盾徐徐向前推進，掩護着後面負責撞城門和爬城樓的第二梯隊棒子軍前進。
陣型有板有眼，隊伍穩進不亂，不一會兒便進入了剛纔化作人間煉獄的登溟城外方圓一里之境。
看着棒子軍持大盾在前，攻城利器在後，不急不躁步步逼近，鍾虎知道這次碰上對手了，大手一揮喝道：“射箭！"
“都統大人有令，射箭！”
“射箭！”
“射...”
在幾番命令層層傳遞之後的同一時間，嗖嗖嗖，城頭之上彎弓臂弩大牀弩一蹴而就，數以千計的箭矢如狂風驟雨般朝着城樓下潑去，箭潮氣勢之兇猛硬生生將三萬高麗盾牌軍逼退十幾步，前面更有不少棒子軍因爲沒有遮住腦袋和臉部，紛紛中箭倒地氣絕。
被宋軍這麼一番箭射就弄得陣型有些紊亂，穩居在後方的金大日破口大罵，怒聲傳令隊伍繼續向前推進。
盾牌兵重新豎起盾牌，緩緩往前推進。
一推進，迎接他們的又是一番疾如驟風的狂潮箭雨，被逼得又是大退十幾步。
一攻一守，一進一退，一退一進，僵持了十幾個來回，棒子軍的三萬盾牌兵已經摺損近四千來人。
不一會兒，傳令兵就送來了安身在中軍大帳中崔明權的敕令，訓斥金大日和安淳載的無能。
崔明權傳來的口信臊得金大日二人顏面盡失。
叮，金大日抽出長劍衝上前去，對着左右傳令道：“傳令，盾牌兵誰再敢妄退者，殺無赦，聽本將軍號令，第三梯隊弓弩兵彎弓重射登溟城樓，掩護盾牌兵向前推進。”
“準備，射！”
嗖嗖嗖，一陣箭雨衝城門之上脫弦而出...
此時的鐘虎正對着羅威說道：“就像剛纔這樣，只要他們敢往前推進，就射他個王八蛋，不用節省箭矢，本將軍已經命令城中繼續大肆造箭，肯定不出發生箭矢不支的局面。還有...”
“噗！”“噗噗...”
鍾虎身形一頓，左肩連中兩箭，貫肩而過，紮了一個透肩涼，嗤...又是一箭，精準地扎進了他的心口，被這一支疾箭猛地一紮，強大的挫力逼得鍾虎噌噌噌退後幾步，喉嚨一甜，哇的一聲口吐鮮血，倒地不起。
“箭襲...”
“蹲下，蹲下，別探腦袋。”
“都統大人...”
“鍾將軍...”
被高麗棒子的突然一陣箭雨襲擊，城頭一片慌亂，中箭者不知多少，幸虧平日操練有素，見有人倒下就有後備軍士第一時間補上缺位。
羅威和幾個營指揮使匆忙上前，將中箭倒地的鐘虎圍了起來，神色驚惶地大聲嚷嚷起來。
能不驚慌失措嗎？左肩中箭要不了命，但是心口那一箭就要命了，就算是呂布在世也沒有強橫到心口中箭而不死的那一步，萬一鍾虎有個差池，後果無需想象，登溟城及整協一萬五的弟兄必亡。
鍾虎捂着被身穿的左肩，疼地臉色鐵青咬牙抽着冷風，嘶聲道：“無妨，無妨，幸虧有這個玩意。”
說着將捂着左肩的右手猛然拔掉心口上那一箭，扔到手中箭矢後伸手進懷中，拿出一塊手掌大小已然被紮了一個大窟窿的橢圓形鐵塊，赫然便是昔日出徵前，賀綱送給他的護心鏡。
真是一切有爲法，有因果，當年鐘山魁與賀綱一起殺蒙古將軍繳獲這塊護心鏡，鐘山魁不屑之將其讓給賀綱，賀綱珍藏數年後又轉送給鍾虎，今天這護心鏡又真真切切地救了鍾虎一命。
這也許就是真正的因果循環，先人萌蔭吧？
看着護心鏡救了鍾虎一命，在場諸人齊齊鬆了一口氣。
這時一名士卒報道：“諸位將軍，棒子又豎起大盾牌開始攻城了。離城門還有半里之遙。”
鍾虎伸手撐地想站起身子，誰知輕輕一撐卻拉扯了左肩傷口，疼得又是連連喊殺，無奈之下對着羅威說道：“登溟城現在由你指揮，來人，去給本將軍找個郎中拔出箭支。”
幾名親兵應聲離去，滿登溟城內搜尋高麗郎中。
而羅威也是欣然領命，對着鍾虎喊道：“都統大人寬心療傷，屬下定不讓一個狗日的棒子軍爬上城樓。”
說完，對着鍾虎抱拳告辭，抽出腰刀高聲喊道：“傳都統大人令，射箭，射箭，射死高麗這幫狗雜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