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歌看着滿身鮮血的孩子，心中陡然一鬆。
她很快剪掉臍帶，然後將孩子身上的血跡擦乾淨，包了起來放在姬瑤身邊。
“孩子很健康，是個男孩。”
姬瑤聽着小嬰兒強有力的哭聲，眉宇間盡是滿足。
她強打着精神，嘴角攢出了一抹蒼白無力的笑。
“多謝凌王妃。償”
沐清歌一點頭，然後開始給姬瑤縫合剖腹產的傷口。
終於等她忙完的時候，她長長的鬆了口氣。
“姬瑤，給孩子取個名字吧。”
沐清歌一邊收拾着手術器械一邊對姬瑤開口。
然而她的聲音彷彿是沉頭大海一般，沒有任何迴應。
她將所有的東西都重新收進了醫生系統，來到姬瑤身旁才發現她已經閉上了眼睛。
看到這裡，她的心驀地一沉。
“姬瑤？”
沐清歌直接去探姬瑤的鼻息，很微弱，微弱到幾乎沒有。
就連心臟似乎也逐漸停止了。
難道說姬瑤真的是油盡燈枯了？
她以爲她選擇和歐陽卓在一起，他必然能夠解去她體內的百花蠱，救她一命的！
“歐陽卓，歐陽卓！”
沐清歌立即朝門外大喊。
“婧小姐，本公子剛纔聽見了孩子的哭聲，姬瑤可是生了？”
沐清歌略略點頭，忙道：“我給姬瑤動了手術，直接將孩子從她腹中取了出來。手術很成功，爲什麼她現在……”
歐陽卓聞言，眸光微斂，走到姬瑤身邊，看着她蒼白的臉色，一把抓過她的手，探了探脈。
“她的身體已經被這個孩子和那百花蠱耗盡了。”
“你不是蠱城主麼，難道還解不了一個百花蠱？”
“這百花蠱是蠱城最棘手的奇蠱之一，無法可解，除非寄主死亡，才能引出。”
“嗚……嗚……”
姬瑤身邊的小傢伙似乎感知到母親離去一般，一直哭個不停。
淒厲的哭聲哭得沐清歌心中一軟，她忙將榻上的孩子抱在了懷裡。
“歐陽公子，你現在可有方法救她？”
沐清歌依舊不死心，雖然當初她也知道姬瑤拼死生下孩子可能會沒命，但是真到了此刻，她的心裡沉甸甸的。
這麼久的相處，不是沒有感情。
尤其是看着懷中的孩子哭得可憐，她從心裡心疼。
歐陽卓搖了搖頭，“沒救了。”
“當初我感知着百花蠱找到姬瑤的時候，她只是求我保她孩子一命罷了。”
歐陽卓說着看向沐清歌道：“想必婧小姐也清楚，你當初將百花蠱封在她的左臂裡，根本就不能完全困住它！一旦它衝出左臂，不僅姬瑤性命難保，極有可能那百花蠱會直接將她肚子裡的孩子吃掉！”
這一點，沐清歌也清楚，當初將百花蠱封在姬瑤左臂內，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
沐清歌斂去眼底的心痛，抿了抿嘴角道：“既然回天乏術，那我要將姬瑤帶走，她總歸要回到段祺陵身邊。”
“婧小姐，這隻怕不能。”歐陽卓眸光斂了斂。
“爲什麼不能，歐陽公子難不成還能做得了姬瑤的主麼？”
“當初，姬瑤讓我救她肚子裡的孩子時，我們之間做了一筆交易。那便是我保住她的孩子，而她死後將屍體交給本公子來研究百花蠱。”
“你——”
“難不成婧小姐以爲本公子是平白無故幫她的？”
沐清歌看着榻上已經沒有了生機的姬瑤，嘴角更深的抿了起來。
“婧小姐，不好意思了，雖然本公子很想給你這個面子，不夠這件事是我和姬瑤之間早就定下的。”
歐陽卓說着對護衛道：“拂言，送婧小姐回去。”
“不必。”
沐清歌深深地看了眼姬瑤，抱緊了懷中的孩子，緩緩邁出了房門。
姬瑤，她帶不走。
懷中的孩子哭得越發的兇了，沐清歌抱着孩子坐上了馬車。
許久，小傢伙似乎哭累了，逐漸沒有了聲音，好像是睡着了。
看着他皺巴巴的臉頰，沐清歌無奈的嘆了口氣。
一出生就成了沒孃的孩子。
……
第二日，紅葉直接領來了幾個婦人來給沐清歌看，沐清歌從裡面挑選了一個看着老實憨厚的婦人留了下來給小傢伙做乳孃。
這麼小的孩子，還是要依靠母乳來喂的。
淳于奚和慕容萱一大早便過來了這邊。
聽到小孩子的哭聲，他們好奇的在院子裡轉悠。
待看到搖籃裡的小傢伙時，皆好奇的打量着。
“小丫頭，不過是一晚上的功夫，你這是從哪裡拐來的孩子？”
“什麼拐來的，會不會說話！”沐清歌說着瞪了他一眼。
“那這孩子是哪來的，別告訴爺這是你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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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奚下意識的將眸光落在了沐清歌的小腹上。
“我生的你信麼？”
“打死也不能信！”淳于奚挑起了狹長的眸子。
“婧姐姐，這個孩子叫什麼名字？”
沐清歌愣了一瞬道：“名字他爹孃還沒取，就暫且叫他小段段吧。”
“這是那姓段的孩子？”淳于奚似乎嗅到了端倪。
“什麼姓段的，人家現在是南唐的皇帝好不好？”
淳于奚拿扇子指着孩子，蹙眉，“你現在打算養着他了？”
沐清歌點點頭，“暫且養着。”
“那醫藥毒宗大會怎麼辦？”
“自然也不能耽誤。”
沐清歌說着眼底劃過一抹精光，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淳于奚。
淳于奚心裡頓時升起了一抹不好的預感，“小丫頭，你不是要……”
“是，你留下來給我看孩子，我去參加醫藥毒宗大會。”
看着搖籃裡的小傢伙，段祺陵頓時有種風中凌亂的感覺。
“小丫頭，別呀，我一個大男人，毛手毛腳的，萬一傷到孩子可如何是好？”
“沒關係淳于哥哥，我在這裡幫你。”
慕容萱看上去有些興奮，亮晶晶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小傢伙。
“萱兒，你怎麼給淳于哥哥攬活，關鍵是這看孩子……也太影響本公子這風流瀟灑、玉樹臨風的模樣……”
“嗚……嗚……”
淳于奚一激動，聲音拔高了上去，成功的將剛剛睡着的小傢伙給吵醒了。
此時沐清歌臉都快黑了，她剛剛可是好不容易纔將小傢伙給哄睡着的！
而淳于奚聽到小傢伙的哭鬧聲，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樣，簡直頭都要炸了。
“把人給我吵醒了，回頭再給你算賬。”
沐清歌瞪了淳于奚一眼，然後將孩子從搖籃裡抱了出來。
然而，小傢伙卻越哭越兇了。
這時，立在一旁的乳孃忙走上前來道：“凌王妃，小公子只怕是餓了，還是讓奴婢來吧。”
沐清歌將孩子交給了乳孃，緩緩吐了口氣。
看孩子的活兒，果然也不適合她啊，尤其是這麼小的孩子。
下午時分，沐清歌出了門，打算親自去給小傢伙去買了小衣服和小孩子的生活用品。
相對於紅葉和夏裡，她覺得還是她親自去買靠譜一些。
然而，她去了雪城大街，卻發現街道上異常的冷清，幾乎沒有行人，就連酒肆茶館也都歇業了，看起來十分蕭寂。
幾乎找遍了整個大街，才終於找到一家沒有歇業的成衣店。
古代，服裝店本就少，更何況僅有的兩家還都關了門，沐清歌找到這一處的時候，已經快日暮了。
“這位姑娘，你需要什麼，就趕緊挑選，天要黑了，小店要關門了。”
“掌櫃的，給我拿幾身剛出生嬰兒穿的肚兜、小衣服。”
片刻，掌櫃的將衣服取來，遞給了沐清歌。
然後好心的提醒了她一句道：“這位姑娘，天色不早了，你也趕緊回去吧，天晚了不要在外面轉悠，這兩天又出無頭屍案了，又鬧得人心惶惶的。”
“又出新案子了？”
掌櫃的點頭，“可不是麼，就在昨晚，醉鬼李三，就在街頭被人取了腦袋。”
沐清歌蹙起了眉頭，那人不是被夏裡打傷了腿麼，只怕一段時間都不能再出來犯案了。
那，昨晚行兇的人是誰？
只怕，行兇者是一個團伙！
掌櫃的將碎銀子遞給沐清歌道：“姑娘，銀子收好了，就趕緊回去吧。”
“多謝掌櫃的提醒。”
沐清歌剛剛坐上馬車，就直接吩咐趕車的夏裡，“去查查昨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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