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人渣兄弟
真味樓的老闆據說極有背景，八靈燴所用的食材，都是出自律鬥界某個秘地。秘地內的靈氣濃郁，遠勝過其他地方，出產的糧米、禽畜、果蔬都吸收了靈氣，味道格外鮮濃香嫩，絕非尋常食物可比。
夏皎在等上菜的間隙裡，吩咐夥計另外搬來一張小桌子，從儲物腰帶中，取出毛毛專用的杯盆碗碟，一一放置好。
付闢他們同行一個多月，對她這樣的舉動，早就見慣不怪，想到夏皎竟然準備拿八靈燴喂貓，他們就感到一陣肉痛。
尋常後天境界武者，一輩子都不見得有機會吃一口八靈燴，這貓卻可以放開肚皮大吃特吃。
而且以夏皎對它的在意態度，它大概什麼時候想吃，撒個嬌就有得吃了。
八靈燴上來，一共八大碟擺了滿滿一桌，夏皎自己都還沒吃半口，就先給毛毛張羅每樣菜夾一件，放到它面前的碟子裡，湯和飯裝好了放在一旁，任它挑選。
付闢忍不住道：“毛毛大爺好福氣啊！”
毛毛懶得理他，在碟子裡挑了幾樣看着順眼的，很大爺地一口一口慢慢吃。
嘖！肉燉得太爛了，雞有點老，魚還湊合，就是刺太多，麻煩！青菜還可以，不過也沒比一般的菜勝過太多，肯定是秘地裡犄角旮旯長出來的次貨！
不過這確實算是它在下界吃過的最好的一頓了。
將來等它把小丫頭帶回聖界，一定要讓她嚐嚐真正靈田種出的瓜果蔬菜、五穀雜糧，還有靈泉魚，那才叫靈燴。
被毛毛挑剔爲次貨的菜餚，其餘四人卻覺得美味至極，他們差點兒把舌頭都吞下去了。
一頓八靈燴吃得賓主盡歡，付闢摸着圓滾滾的肚子猛打飽嗝，歇了好一陣纔想起，先前在鴻堂分號裡發生的事，不免提醒夏皎幾句。
“早先在店裡亂嚷嚷那個傢伙叫沙天佑，他的孿生哥哥叫沙鼎羽，跟席揚才、應濤並稱‘三傑’，是律鬥界年輕一輩的頂尖英才。他們都是有機會在二十歲前，晉級先天境界的。外間傳聞，如果他們不是想打好基礎，現在大概早就已經是先天境了。”
夏皎聽到熟悉的名字，不禁暗暗好笑。席揚才那傢伙，竟然是什麼“三傑”之一？他看上去也沒有多厲害啊。
在她眼裡，他就是個比較喜歡裝模作樣，擺出一副翩翩公子架勢的傢伙。
“沙家是琥珀城的第一世家，沙天佑既有家族撐腰，又有他哥沙鼎羽的維護，從來做事無所顧忌，也無人敢管。被他凌虐致死的女孩子，也不知道有多少。琥珀城裡的人家，但凡有漂亮些的女兒，都對他避如蛇蠍。我怕他不死心再來糾纏你，這段日子你如果要出門，最好請兩位前輩陪着，千萬不要跟我們客氣。你要是在琥珀城出點意外，我們都沒臉見夏先生了。”
夏皎聽了皺皺眉頭，心裡很想替天行道，把這樣的人渣，引到偏僻的地方幹掉算了。
可她也知道，這種時候，不能節外生枝。
先不說她有沒有膽量，親自動手殺人，就算有，殺了琥珀城第一世家的少爺，也是後患無窮，她參加英才大會的事，可能因此泡湯。
江爺爺和夢中那個神秘的“少爺”都曾說過，她想盡快晉級先天境，最好的辦法就是加入秘地，成爲秘地門人。
如果是從前，她還不至於這麼有緊迫感，現在一想到冰封在黑森林地穴裡的江爺爺，她恨不得明天就能晉級。
她不想在英才大會之前發生什麼意外，所以很痛快地接受了付闢的善意安排。
付闢放下一件心事，便扯起了八卦。
原來沙鼎羽對弟弟無原則的縱容包庇背後，還有一段故事。
據說小時候兩兄弟頑皮，避開大人潛入沙家禁地玩耍，沙鼎羽不慎滑落冰泉中，沙天佑拼命去救，結果人救上來了，他自己卻筋疲力竭，差點兒葬身冰泉。
沙天佑雖然最終被救起，但卻大病一場，傷了根本，修煉變得十分艱難，他又是個不肯刻苦用功的，武道修煉因此徹底荒廢下來。如今十八歲了，仍然只是後天三層。
沙家自然多的是上好丹藥，但沙天佑因病錯過了最好的修煉時間，再多的丹藥砸在他身上，也不會有太大效果。沙家子弟不止他一個，家族衡量之後，便基本放棄了他。
沙鼎羽覺得是自己對不起弟弟，所以只要沙天佑想做的事，不管對錯，他都支持，沙天佑闖的禍，不論大小，他都擔着。
沙天佑修爲不行，一般不出琥珀城，城裡的人都怕了沙家的勢力，他盡情折騰也沒人能拿他怎麼樣，漸漸地就徹底成了一個混世魔王。
付闢說到後來，忍不住嘆道：“沙鼎羽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大哥。”怎麼他就沒有這樣的哥哥呢？
夏皎聽了撇嘴道：“最該死的就是沙鼎羽，他欠了弟弟，別人可沒欠他弟弟，這麼縱容兄弟作惡，跟他自己作惡有什麼區別。裝出一副兄弟情深的樣子，實質上就是個慷他人之慨、不把別人當人的噁心混蛋。”
付闢他們三個面面相覷，不得不承認夏皎說的有理。
不過她們是不會出面維護正義的，鴻堂要在此地立足，就不能明着得罪沙家。不是得罪不起，而是不值得。
夏皎不想聽這些噁心人噁心事，轉而問起先前見過的那位老婆婆的來歷。
付闢撓頭道：“我也是第一次見她，不過她住在後院，肯定跟鴻堂大有關係。唐前輩、區前輩，你們認識她嗎？”
他把老婆婆的樣子形容了一遍，包括她的龍頭柺杖和那隻黃色的小貓。
唐元和區奮相視一笑：“原來是她老人家！”
區奮看了夏皎一眼，道：“那位老前輩乃是一位靈師，姓黃名古玉，在律鬥界頗有名氣。律鬥界五大勢力‘席楊應黃沙’之中的黃，就是老前輩身後的黃家。她的孫女好像叫黃潔默，五年前在英才大會上脫穎而出，成爲琅寰秘境的門人。黃家與鴻堂關係不錯，黃老前輩這次到琥珀城來，大概是想碰碰運氣，看她的孫女兒是否有機會，隨琅寰秘境的人一起來參加英才大會。五年沒見，黃老前輩想念孫女也不奇怪。”
“她的孫女怎麼會姓黃？”夏皎無意中發現一個BUG，隨口一問，結果惹來另外三人詫異的目光。
“黃前輩是靈師！”付闢道。
“我知道她是靈師。然後呢？”夏皎想起，她跟席揚才也有過類似對話。
這個世界好像所有不合理、不合邏輯、莫名其妙的事，都可以用“靈師”兩個字解釋，靈師有這麼神奇？！
付闢他們的表情更加古怪：“靈師血統如此高貴，她的兒女自然從她的姓氏。”這樣的常識，你都不知道嗎？你背後那位靈師大人沒跟你說過？
最後這兩句，付闢沒好意思直接說出口，不過那眼神已經表達得很明白了。
夏皎乾笑兩聲，她是真的不知道。
奇怪了，她的聖血傳自她的母親一系，她母親也是靈師，爲什麼她就沒有從母姓呢？還是江爺爺想掩飾她的秘密，所以把她改回來從父姓了？
不對！依照她腦子裡零碎的記憶，她由始至終，都叫夏皎，應該沒有過其他姓氏。
毛毛一邊聽着他們說話，一邊暗暗翻白眼，它當初就懷疑過這件事。
在有聖血傳承的靈師世家眼中，夏家壓根屁都不是，爲什麼生出夏皎這個血統如此高貴的女兒，竟會讓她從父姓？
背後多半有個複雜的故事，不過夏皎顯然什麼都不知道。
夏皎沒有繼續想自己姓氏的事，她忽然想到，那位叫黃古玉的老婆婆，似乎脾氣很好，身邊也沒有其他亂七八糟的人，她是不是可以跟她打聽一下，關於靈宮的事？如果能從她身上知道更多關於靈師、靈術的問題，那就更完美了！
付闢一心要盡地主之誼，拉着比較熟悉琥珀城的唐元和區奮，說了不少此地的風土人情，八卦軼聞。夏皎聽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覺外面的天色全暗了下來。
夏皎叫來小二結了賬，與付闢他們一起下樓回鴻堂分號。
距離英才大會召開，還有一個多月，從琥珀城出發，到井渡谷只需要兩個時辰，這段日子，夏皎便住在鴻堂分號的後院裡。
她倒是不介意住客棧，問題是，琥珀城如今擠滿了從律鬥界各處前來，準備參加英才大會的少年男女，還有他們的親屬隨從，所有客棧都爆滿，夏皎根本訂不到房間了。
她以爲自己提前一個多月到，算是很早的。結果發現，城裡多的是住了兩三個月，甚至大半年的人。
可見英才大會對於律鬥界的年輕修煉者，是如何重要的一次考驗與機會。
夏皎本來並不太緊張，看到這樣的聲勢，也不禁心頭惴惴。
如果她可以展露自己繪製靈符的逆天實力，自然所有秘地都會敞開懷抱歡迎她，隨便她挑都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