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
成越的車停在中南市的某座寫字樓的後面。
司機負責停車，而成越則是把唐躍和楊晨帶進了寫字樓，走進電梯，成越拿出一串鑰匙，打開了樓層按鈕下面的小門。
那扇小門往往是維修人員對電梯進行維修維護時才用得到的小門。
當小門打開的時候，唐躍頓時愣了一下。
那裡面並非是眼花繚亂的線路，而是另外一個按鈕。
按鈕的中央，寫着負五。
這座寫字樓竟然還有地下五層。
“中南市始終都有蝠組駐紮嗎？”唐躍的眼神俊冷下來，他已經猜得出來，那個神秘的負五層，恐怕是蝠組的某個基地。
儘管刀鋒的性質不再是社團，然而唐躍還是習慣把中南市認作是他是他們刀鋒的城市，猛然跳出來一個蝠組，他頓時有種被人監視了十來年的感覺。
所幸的是，成越否定了這個說法：“最近一個月才進來的，至於這裡，租的。”
好強悍的理由！
無語之餘，唐躍也並沒有懷疑成越，這年頭有錢人多了，在寫字樓地下五層建造私密空間的怪人也不能說沒有。
“蝙蝠俠就是住在地洞裡吧。”
唐躍感慨的說道，“成兄弟，你們跟蝙蝠俠沒關係吧？”
“沒關係。”成越的腦門冒出幾條黑線，等到電梯門開的時候，纔算是恢復正常，他微微拱手，“請。”
跟唐躍想象中的差不多，這底下的確是個挺大的私密空間。
成百根白熾燈管掛在天花板上，使得整個地下空間亮如白晝，絕大部分的空間都擺放上了電腦、書架、投影儀之類的東西，只有一小塊的地方是鍛鍊用的健身區域，而且機械光潔如新，並不像有人碰過的樣子。
在遙遠的冰城也是如此，蝠組只佔據冰城最小的一塊地方，不像龍組，佔了冰城的一半有餘。
唐躍哭笑不得的說道：“就算蝠組的主要職責是蒐集情報，也不能疏於鍛鍊吧。”
“這個就不勞唐隊費心了，蝠組之中的高手並不少。”
成越淡淡的笑了笑，帶着唐躍和楊晨一路轉彎，繞過許多臺電腦，最後終於停了下來。
他們的面前，是一臺軍綠色的電腦，看上去很有科技感。
楊晨的眼睛頓時亮了：“星魂一號！”
唐躍茫然的看向他，心想說的是什麼玩意。
成越則是點點頭：“的確是星魂一號，你的眼光不錯。”
“那當然，據說星魂一號是神州最快的電腦，而且是用的自主研發的星魂系統，能給我看…”
話剛說到一半，楊晨就注意到成越看向他的目光趨於寒冷，聲音只得慢慢弱了下來。
成越說道：“對於非蝠組成員，你表現的越瞭解蝠組，你本身就越危險。”
楊晨撇了撇嘴，默默地站在了唐躍的身後。
等了半分鐘的樣子，再次有人走向這臺星魂一號，並且坐在了電腦的前面。
這人的長相併不出衆，相反，簡直是太尋常了。
如果把他丟進人羣的話，轉眼你就再找不到他的那種。
所謂的大衆臉，說的就這類人吧。
他天生就適合去搜集情報。
“隊長。”
成越頜首，恭恭敬敬，然後他向唐躍介紹道，“這位是蝠組二隊的隊長，也是這座巢穴的最高負責人。”
由於是蝠組，成越並不習慣把這裡叫做基地，而是叫做巢穴。
那名隊長站起來，微笑的伸出手：“穆月濃，多指教。”
與唐躍蜻蜓點水般的握了握手，穆月濃很是客氣的說道：“讓成越把天眼捎帶回來就可以，唐隊長何必親自跑一趟呢？”
“來拜訪一下。”
說完，唐躍拍了拍楊晨的背，“順便帶他跟你來賠個罪。”
穆月濃“哦”了一聲，好奇的打量起楊晨：“這小夥子哪裡得罪我了？”
“隊長，就是他啓動了天眼系統，卻在未關閉天眼的狀態下遭受到不明黑客的攻擊…”
成越接過了話茬，然而穆月濃並沒有讓他說完，就打斷了他，“也就是說，天眼開啓了自衛系統，現在處於自我休眠的狀態裡。”
咬了咬牙關，成越無奈的點了點頭。
瞬間，穆月濃臉上的肌肉顫抖了一下。
等他再次看向唐躍的時候，又掛上了客客氣氣的笑容：“原來，唐隊是怕他在我這兒受欺負。”
“不知道你打算怎麼處置他？”
唐躍並沒有心思跟穆月濃陰陽怪氣的通話，乾脆說的直截了當一些。
穆月濃也不再饒彎子，笑了笑說道：“要麼咱們私了，要麼公事公辦。”
接下來，穆月濃讓成越簡單的介紹了下兩種方式。
私了，是讓唐躍把楊晨留下來，讓楊晨在蝠組的監獄裡服刑，至於刑期，是很可怕的五十年。
聽到這個數字的時候，楊晨的臉都綠了。
唐躍也是冷聲拒絕：“不可能，楊晨的罪過絕沒有那麼嚴重，既然你們這般無理取鬧，那就公事公辦好了。”
公事公辦，就是要把這件事開誠佈公的放到軍事法庭上面去談。
“既然如此，那我帶楊晨回去等軍事法庭的傳票了。”
曾經被虎組告上過一場軍事法庭，唐躍倒是有經驗了，拽起楊晨就要往回走。
邁了沒有幾步，就聽見穆月濃的笑聲：“你確定麼唐隊，按照他的罪行，放在軍事法庭上，可能是要判一百年的，別忘了我們蝠組的工作性質。”
唐躍的腳步慢了下來。
察覺到唐躍眉宇之間的凝重，楊晨緊張的有些喘不來氣：“躍哥，咱們怎麼不走了？”
唐躍沒說話，他仍在聆聽之中。
“能在軍事法庭上做主的那些傢伙，十個有九個都有小辮子拿捏在我們手裡，跟我們上法庭，可不是鬧着玩的哦。”穆月濃越說就越是高興，甚至笑出了尋釁的味道。
蝠組，是一座巨大的情報庫。
說他們手裡拿捏着神州絕大多數在位者的小辮子，話應該是不假，因爲他們的確有這個能力。
跟他們打官司，輸的概率恐怕只高不低。
楊晨抖的越來越厲害了，他看到唐躍的樣子無比凝重，就覺得自己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心理素質差的人，往往會自亂分寸。
拽動唐躍的衣角，楊晨苦着一張臉道：“躍哥，要不然我就待五十年吧，也許好好表現的話，能得到減刑的機會。”
“閉嘴。”
唐躍簡直要被這貨給蠢哭了。
監獄是多好玩的地方嗎？
冷靜的盯着穆月濃，唐躍說道：“談條件吧。”
在保證龍組和蝠組友好關係的前提下，這是唐躍能做出最大的讓步了。
用等價的條件來交換楊晨的自由。
正如同蝠組用高額資金租賃了這種地方作爲中南市的基地一般，唐躍相信，只要有足夠的籌碼，就能買來楊晨的五十年自由。
穆月濃向唐躍投去欣賞的目光，微笑着說：“你似乎有些上道了。”
說完，話鋒一轉：“但很可惜，上的道不對，我什麼都不要，只要楊晨老老實實的蹲監獄。”
穆月濃的聲音越來越冷：“他，罪不可赦。”
撲通。
沒出息的楊晨直接就坐在了地上。
像是提小兔子似得，唐躍沒好氣的把他給拽了起來，對着穆月濃說道：“很多事是可以有第三種選擇的，你卻不願意選擇，爲什麼，鐵了心要和龍組作對嗎？”
“哪怕要背上得罪龍組的話頭，我也要留下他。”
“穆隊長。”
唐躍加重了語氣，“我提醒你，這是沒有意義的敵對關係。”
“成越，拿下。”
穆月濃似乎不想再聊下去了，把注意力轉移到星魂一號上去，就在他動了一下鼠標的時候，突然聽見了滴滴的警報聲。
聲音很有規律，立即就令負五層的人緊張起來。
沒錯，是除唐躍之外的所有人，統統都緊張起來。
“這是…”有蝠組的成員問道。
“是防火牆的警報聲！”
成越暫時放棄了捉拿楊晨，而是飛快的奔向一臺無人使用的電腦前，噼裡啪啦的敲打起來。
不僅僅是他，其他人也是如此。
唐躍困惑的回過頭，看向了楊晨的褲兜：“你的手機似乎也在響，聲音跟這個差不多。”
楊晨愣了一下，混混沌沌的把手機拿了出來。
手機屏幕上跳動着紅色的字符，瞬間就令楊晨一個激靈。
“躍，躍，躍哥。”
吞了好幾口口水，楊晨結結巴巴的說。
他越是這幅樣子，唐躍就越是生氣，恨不得一巴掌抽過去，說道：“好好說話，結巴什麼！”
楊晨把手機翻轉過來，好讓唐躍看到屏幕上的東西。
那是一塊地圖。
兩個光點正在地圖上閃爍，按照那地圖的比例來看，兩光點之間相差不過十米左右的距離。
唐躍迷糊了：“這是什麼意思。”
楊晨偷偷抻長了脖子看向穆月濃，見他還在星魂一號前面忙活着，這纔跟唐躍說道：“我的電腦裡有反追蹤病毒，黑魔王把我的電腦黑了之後，實際上也中了我的反追蹤病毒，但是感染的並不徹底，也就是雞肋的效果，除非在百米之內，我手機裡的軟件才能追蹤到對方的位置，結果…”
說着，楊晨看向了屏幕上跳動着的那個光點。
而那個光點所對應的位置，就是星魂一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