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還可以！”
陳琪擡起頭，眼睛裡沒有疲憊，反而是熾烈的神光，“再給我一點天陽氣，求你了。”
有時候，信念能夠創造奇蹟。
唐躍從未見過信念如此強烈的陳琪，他皺着眉頭，卻在考慮要不要讓陳琪睡一會兒。
“還記得針王牌背面的字嗎？”就在唐躍猶豫不決的時候，陳琪突然說道，“無赴死之心，不如不學醫。”
驟然，唐躍愣了一下。
他在陳琪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火光。
那絲火光在不斷蔓延，漸漸，已有增大之勢。
“再出來時，一定要休息一會兒。”深嘆口氣，唐躍把天陽氣導入陳琪的經絡之中，轉眼間，陳琪就恢復了生機一般，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
對唐躍豎起大拇指，陳琪重振旗鼓，回到了手術室之中。
…
凌晨時分。
第五臺手術總算結束，陳琪的體力也徹底透支，剛看到唐躍的剎那，就朝前栽了過去，撲在唐躍的懷中，傳來微微的喘息聲。
她睡着了。
不少醫生都緊張的湊了上來，看到陳琪那恬靜的睡容，都是鬆了口氣，等唐躍把陳琪送到值班室睡下後，方纔出來。
東方聖趕緊迎了上來，小心翼翼的問：“小琪這個狀態，明天還能繼續手術嗎？”
“問題不大。”
唐躍剛說完，手機卻震動起來，拿出來一看，唐躍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誰？”東方聖提氣道，“該不會又是那羣不識好歹的警察吧？”
“不是，我兄弟，楊尚傑。”唐躍笑了笑，跟東方聖打個招呼，託他照顧陳琪，自己則是向着樓外走去。
…
十月底的中南市已經非常冷了，何況這還是深夜時分。
唐躍剛走出醫務樓，就有一陣夜風襲來，拼命衝向他衣服上的每一個縫隙之中。
地上的落葉被吹的漫天飄揚，把空曠的醫院渲染的更加蕭瑟。
風中，站着一個孤單的身影，兩隻眼睛，只有一隻是正常的，另外那只是義眼，也就是俗稱的假眼。
唐躍往手心呼出一口熱氣，擡腳走了過去。
“凍壞了吧。”
剛剛靠近楊尚傑，就見他遞來了一件風衣，淺褐色的，頗有都市味道。
看唐躍有些發愣，楊尚傑玩笑道：“別誤會，是屠夫讓我帶給你的。”
“謝了。”
穿上風衣，唐躍覺得整個人暖和了不少，微微發乾的臉龐，也慢慢恢復了血色。
身上熱乎了，兩人之間的氣氛卻還處於低溫狀態。
唐躍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思索良久，終於開口：“醫院這邊，出了一些事情。”
“我知道。”
楊尚傑露出個釋懷的笑容，打斷唐躍的話，“山羊哥跟我說了，那隻眼睛來自於黑市，現在醫院正在把收來的眼睛再移植給志願者。”
“也就是說…”唐躍嘆了口氣，覺得這實在太殘忍。
“也就是說，這隻眼睛不能再屬於我了。”楊尚傑主動替唐躍說出這句話，隨即拍拍唐躍的肩膀，笑道，“我早就習慣了黑暗，跟我比，那位志願者更需要這隻眼睛，還回去，應該的。”
唐躍點點頭，正想說話，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咳嗽。
回過頭，唐躍不由的一愣。
醫務樓門口站着一名男子，他的左眼處戴着一副眼罩，不是別人，正是唐躍他們口中的那名獨眼志願者。
獨眼手裡捻着根菸，一邊吞吐煙霧，一邊得意的打着電話。
夜裡很靜，即便離得很遠，唐躍也能聽見獨眼說的什麼。
“老婆，告訴你個好消息。”獨眼口若懸河，“我前兩天不是讓人騙，結果捐了一隻眼球嘛，結果人家要把眼球給我安回來…沒騙你，現在這醫術就是牛逼…那五萬塊錢當然不會再要回去了，放心吧！”
說到這裡，獨眼還露出十分謹慎的模樣，向四周看了看，壓低聲音道：“不但如此，我聽說這醫院攤上大麻煩了，如果煽動其他人一起狀告醫院，沒準還能拿到一筆賠償金，好了不說這事了，被人聽去就麻煩了。”
唐躍皺起眉頭，臉色很是難看，自言自語道：“把眼睛還給這種人，想想我就不爽。”
楊尚傑笑道：“犯不着跟這小市民生氣。”
“回頭讓山羊多打點打點這傢伙，萬一他真的煽動了其他志願者，事情反倒又麻煩了。”唐躍冷冷說道。
兩人在風中站了一會兒，唐躍發現院中多了一個人影。
那人穿着很寬大的黑色風衣，領子高高豎起，幾乎蓋住了整張臉，他匆匆走着，動作很快，像是要趕着做什麼事一樣。
現如今，醫院正值特殊時期，這人的出現就多了那麼一絲詭譎。
更重要的是，唐躍覺得這人的身影很眼熟。
“躍哥，怎麼了？”楊尚傑也注意到了這人的存在，警惕問道。
唐躍沒時間細說，只說了四個字：“注意隱蔽。”
兩人默契的向後退去，悄無聲息的融合在了黑暗之中。
“老婆，我掛電話了，外頭冷得很啊。”
這時候，獨眼已經結束了通話，把手機揣進兜裡，扭身準備走回醫院。
可他剛扭過頭的時候，面前就多了個黑影。
黑色風衣，黑色口罩，根本看不出這人的相貌。
“朋友，幫個忙吧。”口罩下傳來黑衣人略顯沙啞的聲音，“借你一隻眼睛用用。”
獨眼被他嚇了一跳，向後挪了兩步纔敢開口：“什麼意思你！”
“前不久，你是不是用一隻眼睛換了五萬塊？”黑衣人從容說道。
“你咋知道！”獨眼更是警惕，他隱約覺得，這個怪人不是醫院的工作人員。
“那你想不想拿到更多的錢？”
獨眼一愣，雖然他覺得害怕，但對錢財的覬覦之心還是讓他選擇冒險：“當然想啊，你有什麼高見？”
“這醫院正努力洗脫跟器官黑市的關係，只要你揪住這點不放，就能拿到更多的賠償金。”
“切，我以爲是什麼高招呢，這法子我早就想到了好不好！”獨眼不屑的擺擺手，擡腳就想離開。
砰。
胸前突然傳來一陣劇痛，獨眼被狠狠推了一把，重重的坐在地上。
驚懼的望着黑衣人，獨眼再次被恐懼感包圍，剛剛他都沒看到黑衣人是如何出手的，獨眼道：“你到底要做什麼！”
“不聽人把話說完就走，實在是沒有禮貌。”黑衣人蹲下來，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彷彿沉濃的兩滴墨點，“如果醫院把眼球移植給你，就算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說服力也大了不少，我要讓這家醫院沒有半點翻身之力，明白嗎？”
獨眼茫然的晃晃腦袋。
“醫院拿了你一隻眼球，如果我拿走你另一隻眼球，再反過來誣陷醫院的話，你覺得他們還有翻身的希望嗎？”黑衣人說話時，眼睛慢慢彎出一個弧度。
他在笑，而且還是冷笑。
獨眼瞬間被這個提議給嚇出了一身冷汗，用盡全身力氣爬起來，向着反方向跑去，只是無論他怎麼跑，黑衣人總是會出現在他的視野之中，擋在他的身前，就像是一隻如影隨形的鬼魂。
終於，獨眼跑到筋疲力盡，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磕了好幾個響頭，痛哭流涕道：“大哥，您放過我吧，我不要這醫院的錢了還不行嗎？”
“哼哼。”
黑衣人慢慢弓下腰去，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朝着獨眼僅存的那隻右眼伸了過去，同時，黑衣人還發出病態般的陶醉聲音，“嘖嘖，真是一隻完美的眼睛啊。”
就在黑衣人快要得逞的時候，獨眼突然像打了激素一樣，猛地砸出一拳，直直打在黑衣人的眼眶上。
拳速不快，拳力也不重，可黑衣人偏偏就沒有躲過去。
黑衣人被打的一愣。
再晃過神的時候，獨眼哪裡還在眼前，已經退到了好幾米開外的地方去了。
或者說，是被人託到了好幾米之外。
唐躍和楊尚傑站在獨眼的身後，看到獨眼那戰戰慄慄的樣子，唐躍就忍不住嘲諷道：“就你這慫包樣，還想訛醫院的錢？”
獨眼打個激靈，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眼睛還在，同時，他感覺到右拳隱隱作痛，失魂落魄的問：“剛纔是我打了他？”
“要是沒有我，你能打到他嗎？”唐躍笑了笑，對楊尚傑道，“你把他拽一邊去，我對付這傢伙。”
走到黑衣人的面前，唐躍輕鬆的問：“你小子誰啊，膽兒挺大。”
“你不認識我，我卻認識你。”
黑衣人的嗓音彷彿更沙啞了一分，“唐躍，新社團唐朝的領袖人物，刀鋒集團的董事長，中南市最年輕的神醫。”
“你說錯了。”唐躍很認真的糾正道，“是神州最年輕也最帥氣的神醫，怕了麼，嘿嘿。”
“沒有，我很討厭你。”黑衣人把手插向口袋，再拿出來時，赫然多了一把飛鏢。
嗖。
刺耳的破空聲，劃亮黑夜。
這一下十分的突然，甚至換做普通武者的話，都很難躲過去。
不過，唐躍不是普通武者，他是一名地級武者。
看似是在空中虛抓一陣，唐躍將所有的飛鏢都穩穩接住，掃了一眼之後，不由一怔：“這東西是島國的吧，你是島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