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要離開。”樂緹在電話裡輕聲說道，“苦了自己，傷了愛人。”
這種事情，樂緹是最有發言權的。如果她當時沒有選擇離開，恐怕現在她也不至於是孤身一人。
“蔣助理，作爲同事，我跟你合作非常愉快。作爲朋友，我希望你能和葉先生有一個好的結果。”樂緹在電話裡說道：“不要再走我的老路，不然會很苦。”
蔣曉菀聞言，擦了擦眼淚，在電話裡啜泣着問道：“你的老路？你曾經離開了你的愛人嗎？”
樂緹在電話那邊沉默半晌，不知道是不是在回憶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很久之後才輕輕地迴應了一句：“嗯。”
“你後悔嗎？”蔣曉菀在電話裡問道，她現在很需要樂緹的答案和幫助。
“如果我不後悔，我就不會勸你和葉先生好好在一起。這雖然違背董事長的意願，但是本着勸和不勸離的基本思想，我還是站在感情這邊。”樂緹在電話裡笑着說道。
“樂緹，謝謝你。”蔣曉菀在電話裡道謝，幸好她還有樂緹這個朋友，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渡過這個難關。
突然想到什麼，蔣曉菀在電話裡跟樂緹交流了幾句之後才掛斷。
她想清楚了，違背承諾就違背承諾吧，人生難得瘋狂一次。爲了自己心裡的那個人，她願意付出一切。
只是，很多人說，男人也好，女人也罷，一生愛人只有一次。如果對葉昊哲的是愛，那對程子豪的是什麼。
有些迷茫的蔣曉菀拖着扭傷的腳下牀，挪到梳妝檯前，打開上面放着的一個雕刻着古典鏤空花紋的紅木首飾盒。
裡面有一條黃金手鍊，就是程子豪曾經送給過她的唯一值錢的東西。也是最後的禮物，也是讓他們擦肩而過的禮物。
如果不是爲了這條手鍊，蔣曉菀也不會再次返回酒店房間被葉昊哲逮到，然後走到今天。
那時候手鍊就不知道爲什麼從中間斷開了，就像蔣曉菀和程子豪那樣，八年的感情就那麼斷掉了。
蔣曉菀拿着這條金手鍊，也覺得是時候徹底斷掉這段感情了。等她的腳傷好了之後，她就把這條手鍊拿去當掉。
決定了，蔣曉菀的心情也好了很多，比剛纔輕鬆多了。已經下午三點多了，再過不到連個小時葉昊哲就可以回來了。
可是，就在晚上六點的時候，蔣曉菀接到了電話，葉昊哲晚上有應酬要很晚纔會回來，樂緹待會兒會過來照顧她。
有些失望，但是蔣曉菀還是很淡然的說道：“嗯，工作要緊，我一個人可以的。讓樂緹和你一起吧，你自己，我不太放心。”
“沒事的，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放心吧，待會兒樂緹就去了，不說了，我開車。”
蔣曉菀聽見電話那邊“砰”的一聲關車門的聲音，這才囑咐了幾句掛斷了電話。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蔣曉菀竟然變得這樣囉嗦。像個管家婆一樣，不知道葉昊哲會不會反感她這樣。
掛斷電話不久，蔣曉菀家的門鈴就被按響了。應該是樂緹，蔣曉菀一瘸一拐的朝門口走去。
蔣曉菀看都沒看可視對講機就打開了門，沒想到是沈曉曉站在門口，手裡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紅燒排骨。
“我做了紅燒排骨，前幾天在廚藝班學的，味道還不錯，送一碗來給你嚐嚐啊。”沈曉曉笑着站在門口說道。
看到沈曉曉的笑臉，蔣曉菀的心裡淌過一股暖流。還好，在這樣的時候還能看到這比花兒還要美的笑容。
接過沈曉曉遞過來的搪瓷碗，蔣曉菀問道：“你的手好了沒有就下廚做飯，不怕傷口感染嗎？”
“已經結疤了，估計會留下印子呢。”沈曉曉說着尷尬一笑，無意間看到蔣曉菀的腳上纏着白色的繃帶，驚呼一聲問道：“你的腳怎麼了？受傷了嗎？”
蔣曉菀低頭看看自己的腳，笑着說道：“不小心扭傷了。”
“快進去坐着休息，扭傷了可不能站着啊。”沈曉曉說着一手拿過蔣曉菀手裡的紅燒排骨，一手扶着蔣曉菀進客廳坐下。
沈曉曉把排骨放在桌子上才轉身出去關門。
“你怎麼扭傷了？”沈曉曉重新回來坐下問道。
“上班的時候不小心扭傷了，沒事的。”蔣曉菀笑看着一臉擔心的沈曉曉說道。
“真是的，早知道我該燉豬蹄湯給你喝纔對的。傷到筋骨了嗎？”沈曉曉擔心的看着蔣曉菀問道。
“醫生說筋有些扭傷，骨頭沒事。”蔣曉菀儘量輕鬆的說道，不想讓沈曉曉擔心。其實她的腳到現在都在疼。
“你自己在家可以嗎？萬一有什麼事情怎麼辦。”沈曉曉說着四下看了一圈，問道：“你那個朋友呢？怎麼沒來照顧你嗎？”
“他要工作的，再說只是普通朋友，哪裡好麻煩他。”蔣曉菀知道沈曉曉說的是葉昊哲，說着尷尬的抿嘴一笑。
沈曉曉想了想，看着蔣曉菀說道：“要是你不嫌棄我笨手笨腳，我來照顧你吧。上次我手受傷，是你帶我去醫院，送我回家。這次該我照顧你了。”
“哦，不用麻煩的，待會兒我同事會來照顧我。你的手也沒好，我們兩個病人湊在一起，不是忙上加忙嘛。我照顧不好你，你也照顧不好我，只能讓我們兩人更傷。”
沈曉曉低頭看了眼還包紮着的受傷的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髮，說道：“也是啊，我留在這裡也只會給你添亂……”
“怎麼會添亂，我是怕你的手還沒有完全好，碰水什麼的會感染就更麻煩了。”蔣曉菀看了眼沈曉曉的手說道。
“那好吧，我先回去，你有事的話打我電話。”沈曉曉說着，拿起筆在座機旁的便條紙上留下自己的手機號碼。
“有事記得打給我，或者站在窗臺上喊一聲，我也能聽見的。”沈曉曉說着指了指陽臺的位置。
蔣曉菀心裡覺得很溫暖，好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人會幫她，爲她着想。
“嗯，我會的，謝謝你。”蔣曉菀說着看了眼桌上的排骨：“託你的福，我晚上不需要做飯了。吃完之後我會把碗給你送過去的。”
“不急的，一個碗而已。”沈曉曉說完囑咐了蔣曉菀幾句才起身告辭。
沈曉曉剛離開不久樂緹就來了，樂緹是知道這裡的房門密碼的，所以不需要按門鈴再讓蔣曉菀跛着腳來開門了。
看樂緹拎着大包小包的進來，蔣曉菀想站起來去幫忙，可是剛一站起來腳腕一疼又坐回沙發裡。
“你就好好坐着吧，這樣我還能省事一些。”樂緹說着拎着東西進廚房整理。
再從廚房出來的時候，看到桌子上放着一碗紅燒排骨，樂緹一樂問道：“這是你做的？腳不好還下廚？”
“不是啊，鄰居送來的。”蔣曉菀笑着說道。
樂緹看看排骨，再看看蔣曉菀，問道：“你和這裡的鄰居關係很熟嗎？”
蔣曉菀仔細想了想，貌似和沈曉曉還是很熟的。所以蔣曉菀點點頭說道：“還不錯，因爲我們都是獨居，所以互相有個照應什麼的。”
樂緹聽了也沒當回事，只是覺得盛排骨的搪瓷碗很精緻，看樣子應該不是什麼便宜貨。樣式也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但是一時之間又想不起在哪見的。
“你想吃什麼？我去做。”想不起就乾脆不想了，先照顧病號再說。
“你知道的，我不挑食，什麼都可以。”麻煩樂緹來照顧她已經很不好意思了，再挑三揀四就更說不過去了。蔣曉菀就是一個這樣心裡有數的人。
吃過晚飯，樂緹待到葉昊哲回來才交班離開。
晚上洗過澡，葉昊哲把蔣曉菀抱到牀上，拿出藥膏來仔細看了說明之後纔給蔣曉菀的傷處塗藥、按摩。
蔣曉菀坐在牀上看着把自己受傷的腳放在腿上認真地擦藥膏的葉昊哲，眼眶一熱，差點流下淚來。
“怎麼哭了？是藥膏太嗆了嗎？”葉昊哲無意間擡頭看到蔣曉菀的眼眶紅紅的，以爲是藥膏的味道太嗆，眼淚被嗆了出來。
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蔣曉菀點點頭，說道：“我從小就很少生病，所以突然聞到這樣的藥膏味道，覺得有些不太適應。”
“那你等等。”葉昊哲說着把蔣曉菀受傷的腳小心翼翼的放在牀上之後，走進洗手間把手洗的乾乾淨淨，一點味道也沒有了才伸手去拿毛巾，用水打溼拿了出來。
“用這個擦一擦或者捂住口鼻，能緩解一些。你忍耐一下，醫生說了這個藥必須每天都擦才能好的快。”葉昊哲說着把毛巾遞給蔣曉菀，又重新坐下繼續幫蔣曉菀擦藥膏。
看着這樣溫柔體貼的葉昊哲，蔣曉菀怎麼捨得離開他。
“葉先生，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會去找我嗎？”蔣曉菀看着葉昊哲試探着問道。
如果是在葉昊哲失憶之前，他肯定又會冷臉了。然後說她：“我心情好，你當然可以隨便去哪裡。心情不好，你就只能乖乖呆在我身邊，哪兒也別想！”
可是現在，葉昊哲只是微笑着輕聲說道：“你要去哪裡是你的自由，難道我還能把你綁在身邊嗎？”
這句話是蔣曉菀曾經夢寐以求的，可是現在聽到了卻覺得那麼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