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上天純粹是捉弄我成癮,竟然一次一次的讓我跟容若糾纏不清。這一次最誇張。
我擡頭,他低頭的瞬間,我們的脣就這麼好死不死,大大咧咧的碰在了一起。
他的脣,微涼卻柔軟。跟蘇城那散着淡淡的煙味的脣不同,他的味道很乾淨。
該死!我特麼的都在想什麼?我慌忙扭開頭,避開這驚人一吻。
而容若,他在我的耳邊輕呼了一句:“你可以鬆開我的腰了。”
我低頭看看自己的手,頓時囧的欲生欲死。他已經站在了地上,而我樹袋熊一樣圈着他的腰掛在他身上。因爲身高的原因,我的腳是懸空的。
我慌忙撤回手,落到地上,因爲很低了,所以沒摔倒。
“謝,謝謝總監。”我舌頭打結,臉色緋紅的說着。容若神情淡漠,彷彿剛纔那一吻他根本就沒覺得有任何的不對。
看到他這樣,我就覺得自己實在多想了。又是一陣發囧。
這時候,平時和我處的不錯的同事都圍了了過來,許佳更是擠到了我跟前。
“溪溪,你沒事吧?叫的那麼悽慘。”她一說話,我的臉就發燙。
“我沒事。”我低聲說着,同事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大多是安撫,當然也有一二個調侃我和容若的。
這件事情本來到這裡也就沒什麼了。可我到底還是低估了女人嘴巴上的功力。週一,關於我和容若的流言蜚語就像細菌一樣開始在公司各處慢慢繁殖。
這天一早,我像往常一樣,在十點鐘的時候走進茶水間倒杯水,緩口氣。沒想到,我剛走到茶水間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細碎的笑聲。
“喂,你曉得那天嗎?林溪啊,就是那個單證部剛來的女的,抱着總監,都不肯下來呢。”
“是嗎?不過總監那樣的男人,要是讓我抱上了,我也不肯下來。”
“你歇菜吧。總監能瞧上你?”
“有什麼瞧不上的?那個林溪,我聽說她已經結婚好幾年了呢。”
“哈哈,這你就不懂了,這就叫少婦的魅力。你不知道男人骨子裡都犯賤,都好這口?”
裡面的笑聲越發的顯得有內容。我端着杯子站在拐角處,頭腦發昏,腿腳發硬,動彈不得。
以前,我是個純粹的家庭主婦。我以我的男人爲天,除了買菜幾乎很少跟別的男人說話。所以,我從來沒有遭受過這樣帶有侮辱性的話。
以至於我乍聽這些,除了情緒激憤之外竟然是手足無措。我知道,一個人的嘴裡有了這樣的話,那必定在其他人的嘴裡也有。流言一旦傳開,那殺傷力是巨大的。人言可畏!
我看着空空的水杯,轉身準備飛逃離開這個地方。
可是,當我轉身的那一霎那,更驚悚的事情發生了。
我那個桃色流言的男主角,就立在我的身後。他長身俊逸,劍眉輕攏,神情淡漠疏冷。顯然,他生氣了。
這還不算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他的身邊還跟着那位仙女。叫孟蝶的那個女人。如果說容若臉上是淡漠的涼意,那她的臉上就是炙熱的怒意。她盯着我,彷彿已經完全明瞭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
我真是要命的想不明白爲什麼高高在上的總監大人現在會攜着他的女人出現在我們這個樓層。但是現在的局面就是這樣,我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除了被這女人記恨的目光烤焦好像沒有別的更好的出路了。
那二個八掛女從茶水間出來,一眼看見容若,臉上自然也是緊張的。不過她們比我好。她們離的還遠一點,看見他,就把頭一低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從另一側逃離了。
我看見她們逃跑的樣子,也想效仿一二。於是我也把頭低下,邁開腳步準備遁走。
“林溪!”
孟蝶叫住了我。我第一反應就是凶多吉少。但是,我還是不得不站住。
“孟小姐,您叫我有事?”我扭頭,故作淡定。
她看着我,笑容美麗的像盛放的花朵。“林溪,你不必在意那些人說什麼。那天的事情,容若都跟我說了。純粹是意外,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實沒想到她會這麼直白的說這些話,以至於,我自己好像做賊心虛了一樣擡眼看了看容若,臉竟然莫名其妙的紅了。
“我沒有,謝謝你孟小姐。”我說着,神情尷尬的笑笑。
我跟孟蝶的對話中,容若一直就那麼站着,看上去像個不會說話的冰雕。我看了看他,只見他淡漠的神情下似有深邃的波光在眸底浮動。只是,我猜不透他在想什麼。有的男人,就是深邃如幽湖,讓你永遠都無法在他平靜的表面上看透他的內心。容若就是這樣。
“沒有就好。其實我能瞭解你作爲普通職員的壓力。不過這真的不要緊的。容若和我都不會把這種無聊的事情放在心上的。”孟蝶臉上的輕笑恰到好處,叫你能感覺到她的溫和,也不能忽略她高高在上的貴氣。
就好像她說到普通職員幾個字的時候一樣,媚光四射的眼眸中總帶着那點淡淡的傲氣。
我知道了,她這句話不只是安撫我,她更重要的是在警告我。警告我牢記自己的身份,千萬別想些不該想的事情。
我頓時我感覺到了這個女人的強勢和心機。當然這個時候我並不知道在不久的將來我會和她站在一個對立面上過招。這時候,我想的只是我與她並沒什麼利益糾葛,所以就算被她用話打壓二句,我也就算了,並不想惹事。
我點了點頭,又沒心沒肺的笑了笑,算作是迴應。這時候,我的身後突然傳來了MARK的聲音。
他的聲音依舊是那麼歡快:“堂哥,孟蝶,原來你們在這裡。我早上接到我媽的電話說爺爺讓孟蝶到這裡來幫堂哥,我還不相信,沒想到到了公司還真聽說孟蝶來了。我就來找你們了。”
不知道爲什麼,他的話讓我突然的,很沒有預兆的打了個寒津。彷彿,我的第六感已經預示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我說這位小姐怎麼大週一的堂而皇之的跟容若在公司晃盪呢,原來追男人追到公司來說。或者說,她決定到公司來看着她的男人了。
人家是不是到公司來看着她男人跟我沒什麼關係。所以我只是用眼神跟MARK打了個招呼,並不插話。
MARK走到我的身邊在站住,衝我笑笑。接着看向孟蝶:“你剛纔跟林溪說什麼?”
我有些奇怪他的問話,孟蝶似乎也顯得意外:“我?沒說什麼啊?哦,只是讓她別在意公司這些流言蜚語罷了。”
孟蝶說的很輕鬆,絲毫也不會讓人察覺她剛纔話裡的波濤暗涌。而我則總覺得容若看我的目光裡有些複雜的意思。
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MARK說了一句我絞盡腦汁都無法想到的一句話:“林溪當然不會多想啦,因爲她是我女朋友嘛。怎麼會在意那些莫名其妙的傳言?”
我瞬間像沉睡了千年的兵馬俑一樣,石化了。扭頭看着MARK,瞠目結舌,一聲都發布出來。
而孟蝶則是驚呼一聲,嬌聲道:“什麼?她是你女朋友?她不是已經……”
我知道她想說,我已經結過婚了。但是MARK接下來的應對更讓我狂躁。
他說:“結婚有什麼關係的?婚姻並不能捆綁一個人的自由。你說是不是?”
他看着我,我無言以對。只聽孟蝶抽了一口氣,驚道:“容祁,你太……前衛了。”
她說完就往容若的懷裡膩歪過去。我看的出來,她現在臉上的笑意真誠多了。我莫名其妙,不由自主的又看向了容若的臉。
怎麼形容他的臉色呢?對,他的臉色猶如天色將晚,暮色漸現。似乎他有些生氣。
我猜的不錯,裝了半天冰雕的容若終於開口了:“MARK,這是公司,注意你的言辭。”
他說話總是透着威嚴,MARK卻並不怕他。只是衝他笑笑:“知道了,堂哥。不過,我也沒有亂說啊。林溪就是我的女朋友,我決定追求她。”
這人的邏輯已經很有問題了,要命的是他還一副義正言辭的腔調。我實在受不了了,開口道:“MARK,你瞎說什麼?你既然是來找他們的,那你們聊。我現在走了。”
我轉身,幾乎是用跑的。我真不知道MARK怎麼會突然說那些話。現在,我的心裡凌亂極了,不但凌亂,還很生氣。我覺得我又當猴被耍了。
只不過,耍猴的那人緊跟着就追了上來。
“林溪,你聽我說。”MARK在後面叫我。我賭氣根本懶得理睬他。
一直到轉過走廊,MARK才一把拉住我:“林溪,我有話對你說。”
“說什麼?說我這個有夫之婦是你女朋友?”面對MARK我沒有像面對容若時那樣不自在。所以,在氣憤之下,我的責怪張口就來。
MARK鬆開我,舉起手來,很誠懇的說:“抱歉,我讓你生氣了。”
我白了他一眼:“知道就好。MARK,我是有家庭的人,有些玩笑不能開的。”我順勢教育起這個性格豪放的大男孩來。
誰料,他一雙明亮的不像話的大眼睛瞪着我,迸出一句:“誰說我開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