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情是關於蘇俊的。……ZiYouGe……那天,我婆婆先是在客廳沙發上歪着,不停的變換電視頻道,等蘇城一回來,她就着急忙慌的問他:“小俊的事情怎麼樣了?你活動了這麼多天,到底有沒有什麼眉目啊?”
蘇城:“能有什麼眉目?混東西,不學好,活該!”
我婆婆:“那你現在罵他有什麼用啊?你總得想辦法把他救出來啊。”
蘇城:“我怎麼救?我該找的人都找了,該給的錢都給了。可人家說這件事有上頭盯着,不嚴辦不行,你讓我怎麼辦?”
我婆婆一陣唉聲嘆氣,間或還罵我幾句。
蘇城:“還不都是你?你說,你當鐲子了那些錢是不是也有給他的?否則他哪來那些錢搞那東西?”
我婆婆:“我……我哪想到他會去吸毒?”
蘇城:“媽,蘇俊那是自作自受,要我說讓他在裡面呆二年也好。讓他知道什麼是天高地厚。”
我婆婆:“那怎麼行?那不行的,不行的。你弟弟哪能受的了那些?不行一定要把他弄出來。”
蘇城:“媽,你太固執了。這件事我管不了了,這段時間,爲了跑他的事情,我前前後後送出去二十萬了。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近公司情況不好,連着幾票大訂單都出了這樣那樣的狀況。我真是再沒有心思去管他了,再管下去我們一家都要睡大街了。”
蘇城甩完了這句話似乎就走了,留下我婆婆一個人嘟嘟囔囔,唉聲嘆氣半天。
我把竊聽器捏在手上,仔細想着他們的話。上頭盯得緊,看來是之前容若做的工作。可是,蘇俊要真是被關起來強制戒了毒,那就是對我婆婆最大的打擊了嗎?
不,不是這樣的。關二年,到時候戒了毒,蘇城再花錢找人把他弄出來。他們一家子又團圓了。這絕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我把思緒理了一遍,心裡有了個主意。當然,我這個主意還是要有人幫忙才行。這個人只能是容若。
事有湊巧,我剛剛想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手機就響了。
“溪溪,不好了,出大事了。”許佳在電話那頭鬼哭狼嚎的喊我。
我心一緊,跟着問:“怎麼了,佳佳?你出什麼事了?”
“哎呀不是我,不是我呀。是總監,總監出事了。”
容若?他不是出差去國外了嗎?
“許佳,你說清楚啊,他到底怎麼了?”我的口氣,沒來由的緊張,好在許佳並沒有發現什麼。她只是焦急的告訴我,容若本來是今天的班機回國,結果現在已經晚點半個小時了。她去接機,到了機場,卻有傳言說飛機失聯了。
傳言,向來是無風不起浪的。我的心在聽到失聯那二個字的時候,突然停擺了。
“溪溪,溪溪,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你趕緊過來吧。我在機場,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傳到公司就是不得了的震動。我現在拿不定主意很害怕,你過來陪我。”
“哦,好。”我胡亂答應了一句,緊跟着就去了機場。
“佳佳,怎麼樣了,機場方面有正式消息發佈嗎?”我意見許佳就急忙問。
許佳搖搖頭:“還沒有,什麼小道消息都有。有說失聯,到現在機場還沒找到飛機的位置,也有說已經在哪個地方降落了,還有更恐怖的說是被恐怖分子挾持了。”
許佳越說越灰心,到最後看看我,竟然蹦了一句:“哎,總監挺好一人,怎麼遇到這種事呢?”
言語間,她彷彿已經宣佈了容若的死刑。我有些生氣她這種沒根據亂猜的態度,瞪了她一眼:“你胡說什麼?不是還沒有消息出來嗎?也許沒什麼大事呢。”
說完,我也覺得我自己是自欺欺人。飛機失聯,那是多麼重要的事情。怎麼可能沒什麼大事呢?再看看機場裡到處是神情焦灼,情緒幾近崩潰的接機人,傻子都不會相信那飛機真的沒事。
容若……我心裡反覆翻滾着這個名字。心底也是淒涼一片。
“溪溪,你說我要不要把消息送回公司去?我不敢啊。我怕消息一旦傳出去,會引起非常可怕的震盪。”許佳看着我,認真說道。
她的話,我有些理解。就好像一個上市公司的老闆出了點什麼緋聞,都能引起股價震動一樣,容若如果真的出了事,對公司的影響肯定是不可限量的。
可這些,我暫時都不關心。我只關心那個男人他會不會真就此從世界上消失不見了。
因爲有我媽的事情在先,我現在對死亡有着錐心刺骨的恐懼。就算不是至親的人,我也不想讓他消失。
而且,容若,我還沒有對他正是道謝呢,他怎麼可以出事呢?
我心裡亂糟糟的想着,許佳半天等不到我的話,不耐煩的伸手捅了我一下。“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啊?”
“我……哦,那還是先別說。等等看。”我隨意的應付着,眼光卻不由自主的飄向了人最多的地方。那邊已經有激憤失控的人跟工作人員爭執起來了。
“許佳,你說容若會不會死?”我突然轉臉,問了許佳一個很二的問題。
許佳看看我,搖搖頭:“不知道。”
她的臉垮了下來,我的心也沉了下來。我們二個小女人,遠離着人羣,就這麼站在這裡,焦灼的盯着前方的大屏幕,希望那裡什麼時候能放出點我希望看到的消息來。
時間越久,人的心越是煩躁。就連我都有些覺得再受不了這種等待了。
“許佳,我們去前面看看。”我拉着許佳往人羣裡擠。其實我們都知道這除了來添亂之外是沒有一絲好處的。但是,我們還是忍不住擠到了前面。
在這裡,我們沒有多得到任何一點信息。機場方面給出來的消息總是還在聯繫,還在聯繫。有人受不了動起手來,機場方面立即有保安上前維持秩序。總之,場面一片混亂。
又過了大概半個小時,才見有人急急忙忙走向前,對狂躁的人羣做了一個安撫的手勢。
“大家安靜,大家安靜,機場剛剛得到消息,這個航班目前是很安全的,大家不要驚慌。”
這句話一出,候機大廳就好比沸騰的鍋底瞬間被抽了火,一下子安靜下來了。
“許佳,你聽見沒有,沒事啊。”我激動的揪着許佳的胳膊。許佳看我的眼神有些怪異。
好在,還沒輪到她發話,那位負責人又開始說話了:“航班因爲中途出了點小故障現在已經在日本迫降了。大概晚上八點會回到這裡。大家請耐心的再等待一下。我保證,我說的絕對屬實,各位的親人朋友都是安全無恙的。”
人羣中頓時炸開了鍋,歡呼聲淹沒了每一個人。而我,拉着許佳從人羣裡擠出來,
“許佳。我就說了他不會死的。你看是吧?”我興奮的看着許佳。許佳連連點頭,隨後突然緊盯着我的臉。
“溪溪,你的態度有點詭異哦。”
“我?”我莫名其妙的心一燙,緊接着就給自己找了個很讓人信服的理由:“你知道什麼呀?他幫了我那麼大的忙,我都沒有正式跟他道謝,萬一他真的那什麼了,我豈不是要揹負着一輩子的人情?”
我這個理由確實好,起碼我自己是相信了。許佳衝我一個勁的擠眼睛。
我沒好氣的擰了她一把,惹的她哇哇亂叫。
我們二個人鬧了一陣,她才問我:“我是總監的助理肯定要在這裡等的。你呢,溪溪,你要不要先回家?”
我想了一下,皺眉自嘲道:“我那是家嗎?那是狼窩。算了,一大晚上你一個人在這裡也不安全,我陪你吧。”
她點點頭,沒再說什麼。我們二個先找地方坐了一會,又出去吃了個飯,再然後就是在機場找了個角落聊了聊家裡那點事。
就這麼着,等了二三個小時,才終於聽見大屏幕上報:“MU?588號航班現已安全到達機場……”
我跟許佳連忙站起來,跟着人羣往接機處跑過去。來接這趟飛機的人現在大多臉上帶着劫後餘生的激動和幸福感。我和許佳也不例外。以至於,我們一看見容若,就像二隻花蝴蝶那樣飛奔了過去。
“總監!”許佳隔着圍欄朝容若打了個招呼。
容若提了個手提箱,緩步向我們走過來。走近時,我才發現,他臉上有着遮掩不住的疲憊。
他看到我,似乎有些意外,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幾秒鐘。我趁勢跟他說:“你沒事,太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臉上的急切和驚喜表現的太過,容若竟然微微怔了一下。
“我沒事,放心!”
他的聲音極淡,淡的像一縷雲煙,忽的一下從我的耳邊掠了過去。
容若從通道里出來,許佳屁顛屁顛的跑過去拎了箱子,而我,沒什麼事情做突然就變得好像無所適從了。
許佳提着箱子走在前面,容若稍後,我是最後。我腦子裡想着些亂起八糟的東西,也沒注意很多。走着走着,突然就碰到一個障礙物。
“總,總監!”我很囧。擡頭看着容若,臉估計漲成了紫茄子。
“你最近還好嗎?”他問我。
我雖然有些意外卻還是老老實實的說:“還行。”
“還行?”他挑了挑眉,顯然很質疑我的話。我皮笑肉不笑的衝他咧了咧嘴。沒說話。
我們聊這二句的時候,許佳已經讓司機把車開到了門口。我們上了車,容若就告訴司機先把我們送回家。
聽到這裡,我又給他默默了點了個贊,一個男人的紳士風度表現在每一個細節。這一點上他做的很好。
許佳先到家,容若看看我,便告訴司機一個地址。我一聽愣了一下,隨即擺手:“不,不是的,我不住這裡。”
我真不知道他怎麼會知道我爸家的地址的。所以不得不開口告訴他,我不住那。
他看着我,臉上明顯擺上了不理解的神情。
“你還在那個人家裡?”他提高了聲音,明顯心情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