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認,總裁即使沒有跟那個明星發生進一步的關係,也做得不對,但我們如果站在他的角度想一想,如果是他把您深愛的戀人趕走,您是不是也會對他懷恨在心呢?”劉浩南繼續說着。
這個問題,她從來沒有想過。如果換個角度來想,她到底會怎麼樣呢?楚歌開始陷入沉思。
“沒有誰能夠清楚地知道,總裁到底有多愛您。”劉浩南迴想着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事情,每一件都足以證明總裁對她的愛。
“劉助理,我想請你不要亂講!”聽到他的話,楚歌只感覺可笑,每一次他都對她冷語相向,又談何深愛!
“如果總裁不愛您,他怎麼可能會放下集團裡最重要的會議不開,專程跑到意大利,只爲一個對他來說無足輕重的廣告?如果總裁不愛您,他怎麼可能會力排董事會的衆議,收購您在意大利工作的公司?如果總裁不愛您,他怎麼可能爲了一個小小的職員,親自跑到警局去查清真相?如果總裁不愛您,更不會冒着和家裡人決裂以及被世人看笑話的風險,不顧自身的傷跑去婚禮現場將您帶走……”劉浩南滔滔不絕地講着這些話,他在總裁的身邊,默默地看着他做這些,好幾次,他想找楚歌把這些都說出來,但都忍住了。
“那是因爲他想要把我困在身邊,不想讓我得到幸福。”楚歌的話不知道是想讓劉浩南相信,還是在說服自己。
劉浩南只是搖了搖頭:“總裁每天都有處理不完的事情,您覺得他會無聊到您說的那樣?”
楚歌一時找不出反駁的話來。
“有些時候,說出口的不一定是愛,而沒說出口的,也不一定就不是愛,”劉浩南說完,站起身,“很感謝您能坐下來聽我講這些,至於後面您怎麼打算,我想我也沒有資格插手,我只希望您在做決定之前,能多少考慮一下總裁的感受。我做飯去了。”
說完這些,劉浩南走到院子裡,先把剛剛扔在地上的菜撿起來,然後拿到廚房裡,開始做起晚飯來。
有些時候,說出口的不一定是愛,而沒說出口的,也不一定就不是愛。楚歌反覆回味着劉浩南說的這句話。
想了一會兒,她還是想不通,於是走到自己的臥室,找了一身休閒裝換下,於是來到廚房,開始幫劉浩南一起準備晚餐。
在兩人的努力下,沒過多久,他們就把晚餐做好了。
冷曦澤只是象徵性地吃了一點點,便再沒有胃口。劉浩南勸了好半天,他仍沒有再動一下筷子。
“你現在受傷了,不多吸收一點營養,傷怎麼能好得了呢?”楚歌在一旁看着,終於忍不住說了一句。
聽到她的話,冷曦澤皺了一下眉頭。
劉浩南有些尷尬地坐在一旁,不知道應不應該再勸他。
過了一會兒,冷曦澤竟然重新拿起了筷子。
“還是楚小姐厲害!”看到冷曦澤重新動筷,劉浩南笑着看向楚歌。
“那是因爲他自己也怕傷口好不了。”楚歌找了一個理由。
對於她的解釋,冷曦澤並沒有說什麼。
三人還算和諧地吃完了晚餐。
“楚小姐,您出去陪總裁聊會兒天吧,洗碗這種小事我來就好了。”劉浩南看着楚歌在挽衣袖,於是對她說道。
“真是看不出來劉助理什麼事情都會呢。”楚歌笑笑。
“沒辦法,小時候我家裡很窮,所以什麼事情我都得學。”劉浩南毫不避諱地跟她說起了這些。
今天她纔算是真正認識了眼前的這個人,平時默默地跟在冷曦澤的身邊,很難讓人發現他身上的閃光點。也只有在這種大事面前,才能看到他美好的品質。
“冷曦澤能找到像你這樣的助理,真的是他的福氣!”楚歌由衷地說道。
“其實總裁沒有外人想象的那般冷酷的,”劉浩南又說,“四年前,我的母親生了一場重病,需要很高昂了一筆醫療費,總裁知道後,什麼都沒說,就從他自己的賬戶裡將錢打到了醫院,還親自去看望了我母親。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助理,他都能做到這樣,我相信,總裁對於他未來的妻子一定會很體貼的。”
“我看這裡也沒什麼事了,那我出去了。”楚歌不想再聽他說這些,聽得越多,她的心裡就越是矛盾。於是找了個藉口走出了廚房。
走出房間,就看到冷曦澤坐在椅子上,似乎是在沉思。
聽到聲響,他擡起頭來。
“你的傷那麼嚴重,怎麼不進去休息呢?”楚歌說着,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我在想,你是不是會就這麼逃掉。”冷曦澤冷不丁說出來的一句話,讓楚歌微怔了一下。
“放心吧,我今天不會走的。”楚歌回答。
“那明天呢?明天就會走了是吧?”冷曦澤緊接着問道。
這次,楚歌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他了,因爲她的確是這樣想的。
“被我猜對了!”冷曦澤收回放在她身上的視線,看向外面的夜色,“跟我在一起,就那麼讓你感到不自在嗎?”
“不是!”楚歌連連擺手。
冷曦澤沉默了。
見他不說話,楚歌也不知道說什麼,於是乾脆閉嘴。
空氣裡一時瀰漫着尷尬的氣息。
“對不起。”就在楚歌以爲今晚他再也不會開口時,冷不防地,他又說了一句。
楚歌吃驚地側頭看他,他剛剛是在跟她道歉吧?真的沒有聽錯嗎?
“我爲我那三年裡做的事情,向你道歉。”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他又繼續說道。
楚歌看着他,他的視線還是看着窗外。雖然看不到他的眼神,但是她聽得出他聲音裡帶着從未有過的真誠。
這還是那個一直以來都很驕傲的冷曦澤嗎?楚歌愣愣地盯着他。不知道爲什麼,聽到他向她道歉,她竟感覺鼻頭髮酸。
楚歌將視線收回,也看向夜色,聲音有些發顫:“沒什麼,都過去了。”
“我還有機會嗎?”遲疑了一下,他還是將這句問了出來。
楚歌沒有馬上回答他,似乎是在想着什麼。
冷曦澤感覺從來沒有這麼煎熬地想要得到一個答案過。那種想得到,卻又怕得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那個答案的煎熬。
“太晚了!”許久,楚歌才說出了這三個字。她現在已經有葉飛了,而且他也對她很好,他什麼都沒有做錯,她不能辜負他。
“即使連一次機會也不願意給我嗎?”冷曦澤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絕望,又透着一些跟他毫不相配的卑微。
“冷曦澤,李蝶很好,你跟她很相配。”楚歌想了很久,才勉強給出了這樣一個回答。
“你以爲我沒有試過嗎,”冷曦澤又說,“她重新回到我身邊後,我不斷跟自己說,她纔是我愛的,可是我卻沒辦法說服我的內心,你讓我怎麼辦?”
他的無奈聽在楚歌的耳裡,竟讓她感覺有一絲的心痛。
“或許你對我,也不是愛,只是一種習慣而已。”楚歌不想去相信他說的話,只能這樣說服他,也說服自己。
兩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總裁,我已經把廚房收拾好了,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扶您去浴室洗漱吧?”劉浩南出來,看到他們兩人都沒有說話,這才說道。
“好。”冷曦澤說着,掙扎着站起身,被劉浩南扶着走出了幾步,又想起了什麼,於是回頭,“不管未來怎麼樣,我希望明天早上醒來,還能看到你!”
說完這句,他又由劉浩南扶着,繼續往浴室走去。
看着天上的繁星,楚歌思緒煩亂,她到底該怎麼辦?葉飛現在應該都急瘋了吧?
扶冷曦澤到浴室裡洗漱好,劉浩南又扶着他到牀上躺下,這才關了房門走了出來。
“劉助理!”看着劉浩南走了出來,楚歌出聲叫住了他。
“楚小姐,您還有什麼事嗎?”劉浩南迴過頭。
“你對我那麼坦誠,我想我也不能騙你,今天晚上我可以留下來,但是明天我一定要回去的,大家肯定都很焦急地在到處找我們呢。”楚歌猶豫了很久,還是把這話說了出來。
劉浩南看了眼房門的方向,朝她的方向走了過來。
“能等到總裁的傷好些再回去嗎?至少,等到總裁恢復精力,能夠對付各種各樣的家族和輿論壓力的時候,您看可以嗎?”劉浩南知道,只要她一走,他一定會追過去的,而他也會再次被董事長下禁足令。總裁是那麼驕傲的一個人,他怎麼能忍受這樣的待遇!
楚歌猶豫了。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能兩全其美。
如果她一直待在這裡的話,葉飛一定會找她找得瘋掉的!而她也不能給他打電話,那樣一來,他肯定會找到這裡來的。
但如果她就這樣走掉的話,不管冷曦澤到底對她是怎樣的一種感情,至少他是爲了她才傷得這麼重的,她又怎麼能這麼輕易地就說服自己走掉呢?
一時之間,她的腦子裡亂成了一團。無論她怎麼做,都會至少傷害一個人。有誰能告訴她,她應該怎麼選擇?
“讓我考慮一下吧。”想了很久,楚歌才說了一句。
“好,”劉浩南站起身,“時間也不早了,您洗漱完後早點休息吧,今天應該很累了。”
“好。”楚歌答了一聲。
躺在牀上,楚歌反覆地翻着身,腦子裡一直在想着自己應該怎麼辦。可是想了好久,她仍是沒有任何頭緒。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猶豫不決過,楚歌知道,無論她作何選擇,都可能會改變她未來的一生。
直到外面的天邊泛起點點晨光,楚歌才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當楚歌睜開眼睛時,外面已是大亮。
她怎麼能睡到現在呢!楚歌馬上翻身起牀。她本來不是打算的眯一會兒,然後趁着他們兩人沒醒,然後走掉的嗎?
走到外面的客廳裡,楚歌卻發現桌上擺着一張紙,一種不好的預感向她襲來。
她趕緊走過去拿起那張紙——
楚小姐:
實在抱歉!因爲臨時有一點事情需要我去處理,所以在我回來之前,請您代我照顧一下總裁,萬分感謝!冰箱裡我買好了足夠好幾天吃的菜了,桌上也有錢包,還請您多動一下手了。
劉浩南。
一定是劉浩南知道她今天要走,所以就先找了藉口走掉了,這樣的話,因爲冷曦澤需要人照顧,所以她就走不掉了!楚歌恍然大悟。
她跑到廚房裡打開冰箱,果然,裡面被各種菜塞得滿滿的。他到底是什麼時候出去買的這些菜啊?楚歌疑惑地想着。
怎麼辦,她現在還能走嗎?她現在更彷徨了。
或許他纔剛出去!
這樣想着,楚歌趕緊跑了出去。
冷曦澤醒了過來,看到外面天已大亮,他掙扎着坐起身。突然覺得外面好安靜。他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不顧腿傷,跳下牀,他打開房門就往外面走。
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打開,每次都令他失望。冷曦澤走到院子,那裡原本停着的車也不見了。
看來她還是走了。即使他那麼卑微地求她,她還是走了,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冷曦澤有些頹然地將頭低下。
這個劉浩南真是太陰險了,竟然用這招把她留下來!追出去沒有看到劉浩南,楚歌只能失望地往回走。
似乎感覺稍遠些的地方有個人影,正在慢慢地朝他走近。冷曦澤擡起頭,當他看到那個人竟是楚歌時,那眼裡竟是藏不住的驚喜。
“你醒了?”看到他,楚歌有些有氣無力地問道,算是打過招呼了。
“你怎麼沒走?”冷曦澤問出了他心裡的疑問。
“被你助理搶先了一步。”楚歌並沒有打算掩飾。
聽她這麼說,冷曦澤總算是明白過來了。
“他走了,你也可以走,爲什麼不走?”冷曦澤又問。
“我還沒那麼冷血,等過幾天,你的傷好些了,我再走。”楚歌不知道自己做的這個決定到底是不是對的,不過現在,她除了能這樣做以外,她並沒有想到一個更好的辦法。
“我餓了。”冷曦澤毫不客氣地使喚起她來。
“我這就去做!”楚歌白他一眼,往廚房走去。這人的少爺角色還真是進入得相當快呢!不知道她的保姆身份要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唉!
吃過早飯後,楚歌去村子裡找了一個有名的老中醫到家裡來爲冷曦澤看腳傷。
“小夥子,傷得這麼重,爲什麼不去醫院啊?”當那個老中醫檢查完了他腿上的傷以後,擡起頭向他問道。
“三叔,這傷嚴重嗎?”聽到他這麼說,楚歌的表情開始緊張了起來。
看着楚歌爲自己緊張的樣子,冷曦澤竟然不自覺笑了出來。
“小夥子,都傷成這樣了,你還笑得出來啊?”老中醫擡頭,看到冷曦澤在笑,於是有些不解地問道。
聽到他這樣說,楚歌也擡起頭,可哪裡還看得到他的笑啊?三叔,我看您是眼花了吧?楚歌心裡想着。
“還好你這看得及時,要再晚些,神仙也救不了他這腿了。”老中醫看了下,然後將冷曦澤的腿放下。
“需要送醫院嗎?”楚歌問道。
“都傷成這樣了還不去醫院,肯定是不願意去吧?”老中醫一語點破,“放心吧,這傷我能治!”
聽到他這樣說,楚歌的心裡竟然有種石頭落地的感覺。
“一會兒你跟我到我的藥鋪裡把這些藥材拿回來,大火熬一個小時,再小火煨兩個小時,一天服三次就好了,另外我再給你一點外敷的藥,保證恢復得很快!”老中醫又說。
“那真是謝謝您了,三叔!”楚歌聽到他說會恢復得很快,心裡更高興了。
可這話聽在冷曦澤的耳裡就不那麼高興了。他看着楚歌那掩飾不住的笑着,他心裡就來氣。她現在巴不得他恢復得快些,最好明天就能好,這樣的話,她就能快點回去,撲到那個男人的懷裡了是吧?
看着楚歌扶着老中醫出去,冷曦澤起身,拉住她的胳膊:“你該不會趁現在跑了吧?”
“我要是想跑的話,還能等到現在?”楚歌白他一眼,然後繼續扶着老中醫往他的藥鋪走去。
果然,過了沒一會兒,楚歌就提着幾大包中藥回來了。
回來後,她就跑到廚房裡開始熬起藥來。
足足熬了三個小時,她才滿頭大汗地端着藥碗走了出來。
“什麼味兒,這麼難聞?”冷曦澤聞不習慣中藥的味道,於是問道。
“中藥,沒喝過嗎?”楚歌說着,已經把藥碗放到他手上了。
“這藥怎麼這麼難聞,我不喝!”冷曦澤聞了一下,於是將碗放到了桌上。其實說難聞,只是一個方面,另一方面,他也不想自己恢復得太快。
“冷曦澤,你能不能不要這麼任性!趕緊把藥給我喝了!”聽他說不喝,楚歌馬上不高興了,他幹嘛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呢!
“我從來都沒有喝過那麼奇怪的東西,拿走!”冷曦澤又說。他以前也確實沒有喝過中藥,平時他自己都很注意鍛鍊身體,基本上沒生過什麼病,而且即使要吃藥,也都是西藥。
“冷曦澤,你該不會是怕吃藥吧?”楚歌打算用激將法來激他。
“誰說的!”冷曦澤果然上鉤了。
“不怕吃藥,就證明給我看啊!”楚歌繼續說。
“喝就喝!”冷曦澤不想被她嘲笑,拿起桌上的碗,就開始往嘴裡倒。
一大碗藥在幾秒鐘內就被他喝完了。他將碗底倒過來,示意他已經喝光了。
“不錯嘛!”楚歌笑着接過碗,去了廚房。
這到底是什麼藥,怎麼那麼苦?冷曦澤看到楚歌走了,這才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可沒想到這一幕被放好碗出來的楚歌看了個正着。真是沒想到,冷曦澤竟然還有挺可愛的一面嘛!她笑了笑。
“你在笑什麼?”看到她出來,冷曦澤趕緊恢復成他的撲克牌臉。
“當然是覺得好笑才笑了。”楚歌答。
她應該是看到了吧?冷曦澤感覺很丟人,於是用大聲說話來掩飾內心的窘迫:“飯做好了嗎?我餓了!”
大少爺的架子越端越穩了呢!楚歌倒也不跟他計較:“已經準備好了,請大少爺移步飯桌!”
聽到她調侃的話,冷曦澤沒控制住笑了出來。
“其實你笑起來挺好看的。”楚歌扔下這句話,就回廚房端菜去了。
其實你笑起來挺好看的。冷曦澤回味着她的這句話,這是不是證明,她還是挺喜歡自己,不對,是不那麼排斥他了呢?
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整個吃飯的過程中,他的嘴角一直掛着一抹不易讓人察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