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辰上前，“醫生……”
“你們是病人家屬？”
“……”
“她的頭了受到巨大的衝擊，我們已經爲她包紮治療過了，但是目前她還昏迷着。”
什麼？受到巨大的衝擊，莫辰的面色開始凝重。
“她有沒有危險。”莫允澤急切，他現在已經沒有理智可言了。
“暫時沒有，但是她的情緒不穩定，需要觀察。”醫生頓了下，面色嚴厲，“她的心率比較複雜，還有手上有過很大的抓痕，可能之前受到什麼刺激！”
“什麼？”莫辰怔住，刺激？他轉向莫允澤。
莫允澤低下了頭，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莫辰詫然，那個她，是誰？
“對了，你們是沐卉的什麼人？”醫生詢問着面前的兩個男人，用筆在手上的冊子上作着筆記。
沐卉！
什麼？不可能！小澤和沐卉……
他斷斷續續，“我是她的叔叔。”他們兩個竟然……他現在已經不敢接下去想了。
“那麼，你和我來一下，鑑於這樣的情況，我們需要辦一下手續。”醫生有點不悅，碰到這樣的病人，很難有人開心得起來的。
莫辰知道，這樣的情況醫院是有必要做報備的。
他轉了面色，“好的，醫生，等我片刻。”
待醫生離去，莫辰轉身看着頹坐在那裡的莫允澤。
“到底發生了什麼！”莫辰憤怒，在他眼裡那麼優秀的莫允澤竟然做出瞭如此不知輕重的事情！
莫允澤不說話，神色暗淡。
“這到底怎麼回事！你快說！”莫辰現在已經沒有什麼耐心了。
半響，“我愛她！”
“你說什麼？”
“我愛她！”痛苦，但是堅定。
“胡說什麼？”這孩子在胡說什麼？“沐卉現在名義上是你的妹妹，莫夜的乾女兒，你們怎麼能！”莫辰快要崩潰了，現在的孩子都怎麼了？怎麼一個比一個瘋狂，一個比一個不正常？
“不！我不要做什麼兄妹！我要她做我的女人！”他對着莫辰低吼，他不想再聽什麼兄妹兄妹。
莫辰睜大了眼睛，這樣的莫允澤是他沒有見過的。
“我該怎麼辦？我好痛苦。”只有二十一歲，這二十一歲承載了多少的痛？終了，他流露了無助的疲態，從來不曾示人的脆弱。
“小澤。”莫辰不忍，這對於一個男人來說，的確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
“爸爸，我真的愛她，那麼久，那麼久，我好痛。怎麼辦？！”莫允澤現在的情緒已經失控了，沐卉就是他的痛，就是他的劫難！
那個異常驕傲的莫允澤消失了蹤跡，莫辰摟着他顫抖的身體。
他最疼愛的兒子，他捨不得斥責。
“小澤，如果你真要這麼做的話，就變得強大吧，只要夠強大，就沒有什麼東西能夠阻止你了……”他最重要的兒子，他捨不得他受委屈，這種雞毛蒜皮的事情也可以無視了，他也真是老了，竟然被世俗綁住，每個人都有年輕的時候，他也是，所以想了想，誰在年輕的時候沒犯過混呢？
既然這樣，就同意吧，只要你不後悔。
“你既然做了這種決定，就要堅持走下去，如果你哪一天後悔了，就不要說你是我的兒子，我丟不起這個臉，是男人就要去爭取，不要強取豪奪那麼粗魯，心上人是用來疼的！”莫辰揉了揉一跳一跳的太陽穴，這小子每次出點事情都讓自己頭疼。
“爸，你同意了？”莫允澤不敢相信事情會這麼順利，現在就只剩下沐卉那邊了，自己以後一定要小心行事，切莫這麼橫衝直撞了。
“恩。”莫辰沒有辦法只能同意，就算他想拒絕，莫允澤也不會同意的吧，只能破罐子破摔了，孩子的事情就讓孩子自己考慮吧，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他擔心也沒用。
……
迅疾的腳步聲在走廊上響起。
莫允澤快步來到病房門口，手握住門把正要往裡推，門卻在這時從裡頭打開。
是醫生。
“她怎麼樣了？”
莫允澤邊問邊朝病房裡頭張望。
醫生輕輕帶上門，“她吃了藥，情緒穩了很多。”
莫允澤這才緩了口氣，平復跳動在心口尖上的急躁。
腦中不期然浮現出門裡那個女人在歇斯底里的樣子，心中剛彌散了一些的擔憂又氾濫起來，莫允澤隨着醫生走到離病房門稍遠一些的地方，問：“她還好吧？”
醫生搖搖頭，臉上一片焦慮之色，隱隱的憐憫：
“剛開始她緊張到連針頭都打不進去，後來還是我們的護士硬把她的嘴扳開來，才喂她吃了口服鎮靜劑。”
莫允澤瞅一瞅面前這張焦慮異常的臉，心裡納悶了一下，這醫生，未免也過於悲天憫人了一點吧？他也沒在意，點了點頭，之後便閉上眼，身體後傾，靠在牆上小憩。
“她是因爲受到什麼刺激才變成這樣嗎？”醫生突然開口問。
莫允澤聞言一怔，倏地擡起頭來，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
半天，莫允澤斂去臉上表情，問：“你怎麼知道？”
醫生笑一笑，眼裡有什麼一閃而過，速度快，莫允澤沒看清，“恐怕全院都知道了。”他似乎又笑了一下，不明顯，“我是醫生，所以我知道。”
莫允澤無奈地想，看不出來呀，這一表人才的醫生也這麼八卦。
莫允澤瞥一眼他，他本就心生煩躁，又要來和這醫生說東扯西，於是冷下臉來，打算不予理會。
這時，病房裡的護士出來了，走到他們身邊，說：“她已經睡下了，李主任，你10分鐘之後有臺手術，再不進無菌室準備就來不及了。”
都已經是主任級別的人了，怎麼給病人打針這種小事兒都摻地上一腳？莫允澤在一旁聽，不知該哭該笑，看來八卦的力量真是無窮。
沐卉現在應該已經進入安全期了，可是，身體是安全了，可是心呢？
終於，醫生和護士一道離開了，周圍也終於重新歸於平靜。
安靜的地方適合思考，莫允澤嘆口氣，垂下腦袋，這纔看見自己手上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