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什麼時候說過要洗澡了？
他嫌她身上髒嗎？可她更嫌他的雙手髒！
“時燁，你有在聽我說話嗎？”顧湘湘皺着眉頭看他，“我不會留在這裡，你別白費心思了。”
“如果你不留下來，張悅就不能回去了。”時燁這纔開口，說出來的話，陰沉可怕，“昨晚我那麼求你，你也不肯留下來。顧湘湘，我的耐心也耗盡了。”
聽言，顧湘湘有些詫異的看一眼時燁。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時燁好像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顧湘湘不知道怎麼回答時燁，反而提起另外的話題，“你只知道讓我留下來，時燁，你做事從來不和我商量。你覺得我要怎麼留下來面對一個毀了我的家，殺了我父親的人？”
“我……”時燁心口一痛，伸手捂着心口的時候，臉色在一瞬間就蒼白的毫無血色！
他多想告訴她，她父親的死，跟他其實一點關係都沒有！
然而，當他看到顧湘湘那充滿恨意的雙眼，他卻又沉默了。
也好，恨他，總比消失在他的眼前好。
時燁斂了心神，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你要是想讓張悅安全的回去，就必須要留下來，我向來都不做虧本的生意。要走一個，就必須留一個。”
時燁說的篤定，他說過，他是不會讓她就這樣離開他身邊的。
而這些話聽在顧湘湘的耳中，卻成了一種變相的侮辱，“你是想要時時刻刻的提醒着我，應該怎麼復仇嗎？時燁，我們，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了。”
他是她的殺父仇人，這點她已經知道了，可他卻偏偏要強行把她留在身邊，是在嘲笑她以前的愚蠢嗎？
“爲什麼不可以？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顧湘湘，你可以恨我，但是絕對不能離開我！”時燁眯眼打量着她，說出來的話，每一個字都是出自他的內心。
他不知道顧湘湘心裡是怎麼想的，他只知道，他要她！
“我不想跟你吵。過去的事情，在我沒有查清楚之前，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現在這種情況，我們就保持這樣的距離吧……”顧湘湘難得有一次冷靜的時候。
經過上一次顧湘平的事件之後，她已經大概想明白了。
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但是最重要的，是千萬不要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儘管昨天時燁也已經在她的面前承認了，顧家是他毀的，但是她知道，她如果不查清楚當年顧家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她如果不找回她缺失的記憶，她都無法真正的對時燁產生憎恨。
這樣的感覺，就好像是，一個被保養的孩子，從小和養父母長大，當有一天她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已經過世了，傷心是肯定的，但是因爲沒什麼感情，所以也就不會有那樣生不如死的悲痛。
時燁沒有想到這一次顧湘湘會這樣的冷靜，他以爲她還會像上次那樣的歇斯底里。
這樣的顧湘湘，反而讓他覺得有些手足無措，“湘湘，當年的事情我也很抱歉，儘管那不是我一個人的所作所爲，但是既然牽扯到了時家，就是和我有關係。我會盡力彌補你，可你永遠別想着離開我，結婚證我們已經領了，你現在就是名正言順的時太太，做好你的本份吧。”
聽了時燁的話，顧湘湘咬牙。
他到底是不是不懂她心底的悲傷？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爲什麼他總是能夠表現的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你以爲，一紙婚約就能夠綁住我嗎？？”顧湘湘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對着時燁說道。
她不相信，時燁能夠做到這樣的絕情。
可事實上，時燁真正絕情的一面，顧湘湘還從沒有真正的見到過。
“能不能，不試試又怎麼會知道呢？”時燁微笑着，上前一步，靠近顧湘湘。
右手食指，挑起她清瘦的下巴，迫使她仰頭，對上他的目光。
他微微低頭，仔細的打量她的眉眼，“前一秒還和我山盟海誓，下一秒卻冷漠如寒冰，顧湘湘，你真是個善變的女人。”
時燁冷靜的下着結論。
嘴上雖然說着這些惡毒的話，但是他的心裡卻像是個明鏡兒一般透徹。
他早就知道有一天顧湘湘知道了當年的真相之後一定會變成這樣，也一定會離開他，甚至會報仇。
他知道她心裡的悲痛，他都知道！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他越是卑微的去懇求她，就越是留不住她。
這一點，從昨晚就能看出來了。
相反的，如果他的態度也強硬起來，就算是綁也要將她綁在自己的身邊，那麼……不管她有多恨，也絕對不要想着離開他了。
所以……
顧湘湘，不要覺得我有多麼的殘忍，你只需要記得，我愛你，勝過愛自己的生命。
“我善變？呵……你怎麼不說你足夠絕情呢？時燁，我真的想不出來，你滅了我全家，又怎麼能日日夜夜讓我留在你的身邊？你是想要補償我？或者是就這樣欣賞我的失敗？深愛着一個仇人？你甚至還和我結婚，這樣的你，到底有多狠心你知道嗎！”顧湘湘儘量讓自己的嗓音低一些，儘量讓自己看起來不要那麼的瘋狂。
她已經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了，她儘量不讓自己變成像是一個瘋子一樣的大喊大叫。
時燁聽着她的話，只是搖頭，“和我結婚，我把萬宏國際的一半都可以給你，難道你還甘心？”
“誰稀罕！”顧湘湘用力的甩開時燁的手，“放了小悅！你說過，只要我來，你就可以放了她！”
“那麼……”時燁頓了頓，看一眼遠方站着的張廷玉，又逼近顧湘湘，“你答應留下來了嗎？”
他的話已經說得非常明確了，只要她答應留下來，他就放了張悅。
其實也沒有什麼困難的，一個人換一個人，這是公平交易。
顧湘湘咬牙看着時燁，她知道，他是說真的。
她要是堅持離開，也許時燁不會阻攔，但是卻永遠不會放過張悅。
她看着他，目光之中，充滿了憎恨。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以前的你，用湘平牽絆我，現在的你，用小悅控制我。”顧湘湘開口，充斥着悲憤的嗓音開始擴散開來，“也許，只有等我也殺了你的父親，你纔會真正明白我此刻的感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