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先生,請你自重,別說這樣的話。”
自重?自什麼重?
“你不信?”
容雪晴飛快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又低下頭,別過身去。
“沒什麼信不信的,我……在孩子面前,你不要說這樣的話,給孩子造成什麼誤導。”
她知道自己又懦弱了,拿孩子做擋箭牌了。
“什麼誤導?孩子現在已經以爲我拋棄了你們,還說,我死了,這算誤導麼?”
死……死了?
猛然擡頭,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又看了看兒子,卻見小傢伙不敢看自己的眼,顯然,這話一定是從兒子嘴裡說出來的,不然,祁牧霆怎麼會說呢。
她雖然不希望兒子認他這個父親,但是說到底她也是中國人,骨子裡還是有那份傳統在,父子倫常,即便是不相認,但是也不該從一個兒子的口中說出什麼生父死了這樣的話來。
“容沐塵,你說什麼了?”
只有在真正生氣的時候,她纔會叫孩子的全名,可剛叫出口,就又心疼了,畢竟他現在的身子。
“沒說什麼,說了實話而已,媽媽我累了。”
看到孩子對祁牧霆這麼抗拒,容雪晴心中滋味兒更是複雜,她只是要平靜的生活,和兒子好好的,這樣的要求很難麼?
深深吸了一口氣,拉住祁牧霆的手腕,一言不發的往外走。
低頭看着自己被她拉住的手腕,祁牧霆的眼裡有微微的光。
這還是兩人再見之後,她第一次這麼主動的拉自己的手,雖然知道她是因爲生氣纔會這樣,去還是不自覺的心裡有些雀躍了。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難道非要這麼糾纏不清麼?你不應該是這麼閒的人啊,你不是要管一個大公司麼,你幹嘛要來糾纏我呢?”
五年,好像變了彼此,可是實際上誰也沒有多大變化,她還是一緊張着急就說不出什麼流暢的話來,此刻看着她微微漲紅的臉,祁牧霆也不知道那根筋就開竅了,再說了一邊。
“我說的都是實話,我只愛你,以前就是,現在也是。”
一雙眼瞪着他,像是看着一個陌生人。
“祁牧霆,你怎麼了?不,這不是你,你在說什麼?”
祁牧霆定定的瞧着她,也不閃不躲。
“我說的都是實話,雪晴,打從一開始,我娶你就是因爲,我愛你,不是因爲別的。很多事,很多事,只要你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我都可以跟你說。”
容雪晴半響都無法從震驚裡回過神來。
他在說什麼?怎麼好像自己一句都聽不懂似的,容雪晴有些懵了。
自己好不容易死了心,他偏偏又說這些話來動搖自己,他真的好自私也好卑鄙。
難不成她的臉上是刻下了好欺負這幾個字才讓他這麼肆無忌憚的麼?還是說她就要乖乖的聽他的解釋,什麼解釋?
五年前他有太多的機會,爲什麼一個字不說。
現如今又來擺出這樣的姿態,他是什麼意思?
不,不能再被他騙了。
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容雪晴,都不能再一次跟這個叫祁牧霆的男人糾纏不清了。
“對不起,我不想聽,請你離開。”
“雪——”
“顧醫生,我兒子的情況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祁牧霆還要說些什麼,正要查房的顧明燁已經走了過來。
雪晴迎了上去,有些焦急的問着。
雖然知道自己這樣做有些掩耳盜鈴,但是,她想回到巴黎,想回到家裡,她不能這麼耗下去,她跟祁牧霆耗不起。
“兩週以後。”
瞥了一眼兩人,顧明燁眸子裡一片清冷。
“如非必要請不要過多打擾病人,給病人一個安靜的修養空間。”
說完,轉身推門進了病房,徒留容雪晴站在那兒有些發愣的紅了臉。
她確實……沒有做好一個媽媽該做的事。
“祁——”
回身,剛要說些什麼,卻發現祁牧霆已經走出了好幾步,雪晴抿了抿脣,也沒再說什麼。
可腦子裡卻還是不停的,不停地迴旋着他說的那些話。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他只愛她……
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所有。她迷惑了,不堅定了,幸好嘴上說出的話比腦子要快一步,不然的話,她要怎麼支撐下去?
擡手,捂着胸口,她輕輕的對自己說
別動搖了,容雪晴,千萬別動搖了——
早餐時間很溫馨,一家四口在飯桌上,霍億霖喝了一碗粥,拿起帕子擦了擦嘴。
“今天我去公司,就不跟着你們去了。”
麥芽擡頭,看着他。
“爸,不是說好了麼?你怎麼又變卦了?”
霍億霖的目光放在她身上笑了笑。
“你們去吧,管家會跟着你們的。公司還有些事需要我去處理。”
有些事?什麼事?不過,在家雖然是女兒,可在公司她只是總裁,不能過問上級。思量一番,只能點了點頭。
“那好。”
霍億霖起身匆匆離開了西苑。
小麥瞧他這樣,總覺得心裡有點兒不踏實似的。
“我怎麼感覺爸好像有什麼事兒瞞着我啊,你看他,昨天的事也沒多問,今天說好了一起又變卦了。是我敏感了?”
祁牧野淡淡笑開,點了點頭。
“別想太多。”
麥芽努了努嘴,好吧,她確實有點兒想太多。
算了算了,不想那些糟心的了,想想開心的事兒,比如馬上就要領證了。
哎呀,心裡好像有好多花冒出來似的。
“媽媽,你今天到底給我什麼任務啊,怎麼這麼神神秘秘的啊。”
霍子衿歪着頭看着她,今天起來還在在想這個事兒呢。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我的好閨女。”
說着還在她臉蛋兒上啾了一口——
車子從西苑緩緩開出來,東苑的落地窗前,一雙眼充滿怨毒的看着那輛漸漸駛出的車子,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揚。
你們誰都別想好!去死吧,統統,都去死吧!
“媽”
“嗯?”
轉回身子,臉上的神色一如平常,好像剛剛那個猙獰的人,壓根兒就不是她似的。
“早餐已經好了,我扶着您下樓。”
說着走過來,挽住老太太的手臂。